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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类的负面情绪, 之后的日子还是平静地过着,当然那只是颜钰以为。
一天聚餐之后, 喝醉的室友突然拉住她的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向她表白。
她说自己喜欢被颜钰照顾的感觉,甚至拿她与自己的男友做比较,说她不仅温柔耐心而且很心细, 自己有任何的小情绪都会很快察觉到,并马上给予安慰, 这样相处的时间一长,便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尤其是在知道, 女生和女生还能谈恋爱的之后。
像是生怕颜钰拒绝, 她又说, “你对我这么好,不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但其实她不说, 颜钰甚至都不会记得自己还做过这些事, 她对所有朋友都是同样的对待方式, 说是情感,更多的不如说是一种习惯, 来自长辈教育的习惯。
当天她没有正面回答,不论对方再胡言乱语些什么,都用一句“你喝醉了”堵住,安全将她交到其他室友手中照顾之后,自己一人去外面开了房间。
没过多久,颜钰主动搬离宿舍,出去租房住,与女生还会交谈,但没有从前那样亲密,拒绝的意思表达得委婉,但态度坚定,对方屡屡碰壁,最后选择放弃。
双方都默契地选择对那天晚上的事避而不谈,时间长了,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可这个方法在殷北卿这应该是不能奏效的,颜钰想。
“你在发什么呆。”殷北卿手上动作改成捏住她的脸颊肉,“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颜钰目光重新在她脸上聚焦,眼神有些复杂,“听见了。”
在殷北卿再次追问前,她却很快地抢先问一句,“头洗完了吗?”
殷北卿思路被她打断,但此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干巴巴地按照问题回答,“好了。”
“嗯,谢谢。。”颜钰轻拍她的手背,柔声说,“洗好了,那就先把手松开吧。”
她的态度太理所当然,语气中的温和也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殷北卿想也没想,下意识便照做。
“等等。”颜钰余光瞄到一抹红,突然又将她的手腕抓回来,“流血了你怎么不说。”
殷北卿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见血契图腾在自己手腕处留下的灼烧痕迹,那伤口仿佛烙铁深深嵌入皮肉,所过之处遍是焦黑。
按照她的体质,这伤应该早就开始愈合结痂了,但到现在血却还有溢出的情况。
这是因为血契造成的灼伤不同与普通烧伤,它源自诅咒的力量,所以伤口会更痛愈合得更慢,而且即便愈合之后,也会留下深红色的疤痕,永远不能祛除。
这是一种惩罚,象征着宿主没能将她的血契对象守护好,若是有一人手上的血契图腾到她逝世那天都是完好无损的,说明她的血契对象十分幸福,至死都没受过半点痛苦。
一生一世一双人,听起来多美好的事,而有些人却只能靠血契诅咒的力量才能达成。
“解开吧。”
殷北卿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颜钰耐心地解释,“之前我认为只有结血契,你才能真正信任我,但是现在它已经开始给你造成不便了,那解开也什么不好的,血契的诅咒生效时造成的疼痛钻心刻骨,这次程度不重你或许还能忍受,下次呢,要是哪天我真的——”
“不可能。”殷北卿一手捂住她的嘴,力道极大,“不要说了。”
不可能?
是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出事,还是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可能答应解开血契。
亦或是,两种含义都包括?
即便相处了这么久,颜钰依旧觉得这人的心思很难猜。
“你现在信任我吗?”
“信任。”
这两个字亲耳从殷北卿嘴里听到,对颜钰来说意义非凡。
“那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需要血契的力量了。”颜钰说着,冲情绪明显有些紧绷的殷北卿安抚地笑了一下,“还是说,你担心没有血契我就会背叛你。”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
殷北卿垂眼与她对视,这张脸上的表情的确毫无破绽,如往常一样柔软温暖,仿佛一心为自己考虑的模样。
可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颜钰突然执著要解开血契的原因,并不真的只是她口中说的那样。
这些事情在结下血契那天,颜钰就可以想到,却偏偏现在才当做借口拿出来说要解开血契。
她只是不想自己受伤吗。
不,她或许是在找办法离开自己。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殷北卿整个人的神经都提起来了,极度的不安全感让她陷入一种紧绷的戒备状态,她拿眼睛紧紧将颜钰盯住,不错过她身上任何一个小动作。
“你真的只是在关心我吗。”
颜钰笑容依旧带着暖意,甚至语气要比平时还要舒缓,这会让当事人感觉到自己的小脾气在正在被纵容着,“不然呢?”
“今天也要奖励吗。”颜钰主动提起这事,抬手顺了顺殷北卿鬓边的发,将它们掖到耳后的时候,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还是要听安眠曲?”
只是不起眼的小动作,殷北卿的逆鳞却立马被抚平,她耳根明显比刚才要红,声音听着也少了几分冷硬,“要。”
“那你回去把伤处理了,换身干净的衣服,晚上我给大家做桃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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