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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缘气冲冲找到自己,向她告状时,就已经决定了蒯氏如今的灭族。
预要取之必先与之。
官位,财富,荣耀……都是刘玥放出来的诱饵,她大方地给予高官厚禄,不仅是为了稳住和讨好世家,更是为了将优秀子弟都卷进入,最后将那把刀狠狠砍下。为了抓住对方的小辫子,为了震慑众人,甚至连“南武镜”都是可被舍弃的。
高官厚禄是她给的,她会不知道官位之间有人员累赘,交接不明的问题?她手下的探子到处都是,她会不知道蒯茽等人贪污受.贿,甚至偷卖配方的事情?
她冷眼旁观着,看着这群人找到新增官位间的漏洞,看着他们在务工院一手遮天,看着他们从战战兢兢到胃口越来越大。
养肥了的猪,才更好宰杀。
直到这时候,刘玥才真正明白,在历史上那所有的大案,乃至于冤案,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主上的昏庸,甚至没有比为上者心里更清楚的了……
刘玥拒绝了蒯越的请求,蒯氏灭族后的第二天,蒯越在府中自尽,
听到这消息时,刘玥正在批改奏章,她拿着笔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一滴墨水淌在竹简上,弄脏了上面原本的字。
她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孩子时,她跟随刘表来到宗贼作乱的荆州,见到了自荐的蒯氏兄弟。又跟随蒯越斩杀宗贼,他请她吃各种奶酪果脯——
“女公子真乃英雄。”
“这匹马驹可合心意?”
“女公子勿虑。”
虽然从一开始,蒯越就是为了蒯氏才接近刘表的,这对兄弟动机就没纯粹过,但毫无疑问,他占据了自己幼年时最深刻的记忆,就如同半个老师,甚至早于贾诩。
刘玥闭了闭眼睛,说道:“知道了,好生安葬吧。”
罪臣不配谥号,这最后的体面,蒯越和蒯家也得不到。就连刘玥也不得不质问自己,她的心当真越来越无情,越来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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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而这一次瘟疫主要爆发的地方在北方,连魏王的王都所在邺城也难以幸免。
疫病一起,刘玥就命令杏林院的人防治疫情,封锁北方到南方的通道。她反应极快,加上执行她命令的将领是个狠角色,竟然让弓兵潜伏在河边,但凡看到灾民想要过河逃往南方,就乱箭射死,尸体堆积多了,又在下游设网捞尸,再统一焚烧填埋。
这种做法传到了襄阳,群臣议论纷纷,谴责这将军不仁不义。
“着实如此。”刘玥这次倒是从善如流,让使臣带着王令去找将军,要罢免他的官职,当面训斥于他。只这使臣在路上越走越慢,到了最后竟是水土不服死了。
等消息传回襄阳,又被淹没在一堆防疫防灾的奏章下面的,等到刘玥发现使臣死了,信根本没送到后,都是几个月的事情了,这才痛心疾首地又下了一份王令,这次让自己的骑兵亲自送去。
一来二去的,等那位将军卸任的时候,已经没有灾民敢靠近河边了。加上刘玥又给替补的守将们下了死命令:胆敢让疫病传入南方,全部抄家灭族。
妈的,丢官总比死全家好,于是继任的将军还是我行我素,只是行事更加谨慎低调,甚至还有个将军说,他是看见曹军冲过来了才放箭的,但走近了一看,嗨呀,射错了。
诸葛亮到最后都无话可说了,只能埋头文书,当不知道。
不仁德?他们也不想不仁德,但是这种情况下又能怎么办?让带着瘟疫的灾民冲进荆州和扬州,让更多的人染病死去吗?北方是曹操的地盘,他们就算有心想帮北方百姓,也有心无力,他们的士兵胆敢跨过一步,哪怕闹着瘟疫,曹操也会宣战。
最后,刘玥才派了一支杏林院的大夫,拿着她给的信物和文书,去北方邺城帮忙。曹操看到这份心意,也没说什么,主要是他现在悲痛得什么都说不出了。
所谓瘟疫,就是人人平等,根本不挑人。
他的长子曹昂和爱子曹冲全部染上了瘟疫,曹冲还是个孩子,没两三日就熬不过去了。曹操哭得死去活来,当听到曹昂也咽气后,便直接哭死过去。
也不是魏王内心太脆弱,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死儿子是件很凄凉的事情。更何况死的还是最有可能继承他一生事业的长子和爱子。
“我的冲儿啊!我的子脩!”在丧子面前,再了不起的王侯也只是个哀痛的父亲。曹操本就年纪大了,头痛病也越来越厉害,这回哭得更是憔悴不少,半白头发,看起来苍老而脆弱。
他哭得蜷缩在地上,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苍天不公,何故降难于我儿?若我失德,何不把我带走,不冲着我来!!”
曹丕、卞夫人和丁夫人在旁边想劝,毕竟这曹昂和曹冲已经去了,万一曹操因为伤心过度再有个三长两短,魏国可怎么办?
结果曹操一把甩开曹丕拉着他的手,一腔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他指着曹丕说道:“冲儿和子脩是吾之不幸,汝之幸也!”
这话说了诛心,虽说事实也是这样,曹冲曹昂死了,曹植作为质子也被刘玥“杀掉”了,剩下能继承王位的只有曹丕和曹彰,而曹彰是个只会打仗的莽汉,那世子之位只能是曹丕的。可不就是曹丕的幸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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