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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 第16节

      “……”
    祁遇没理她,继续说着前几日的事儿。
    他告诉万敏,嘉贵妃会带着宁王一起向皇帝求情,万敏只需在言语上稍加挑拨,就能让皇帝觉得她以储君生母自居,且以此威胁天子。恰巧皇帝认为朱玉亦是此般行径,两相结合,怒意更盛也就理所当然了。
    某缺德之人总结道:“若陛下觉得宁王党羽心中存在图谋不轨的想法,那么无论他们做了还是没做,在陛下眼里都是有罪的。”
    周书禾沉吟片刻,在心里给嘉贵妃上了一柱不要钱的香。
    她追问道:“那今天早上嘉贵妃在御花园触怒陛下一事,也是你的手笔咯?”
    祁遇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今日虽然不是我陪同陛下,但我在养心殿当了大半年的掌事,现下御前大多都是我的人。陛下的行踪确实是我告诉嘉贵妃的,她把盈盈送到了我面前,纵然不怀好意,但论迹不论心,我领了这份恩,有所回报也是应该,有道是见面三分情,她若见了陛下一面,兴许还能缓和几分。”
    周书禾心中一动:“既然没有你从中挑唆,她又是因何触怒陛下的?”
    祁遇答道:“若嘉贵妃倒了霉,自然是皇后娘娘最为高兴。”
    第26章 皇后
    坤仁宫
    皇后在午睡时做了一个不错的梦,醒来之后她忍不住回味起梦里的美好,又觉得其实现实也一样充满希望。
    大宫女初晴正给她梳头,冷不丁听到她一声笑。
    “万都督应该也很喜欢本宫给他送的大礼吧。”
    初晴给她插上一根金钗,又拿了一顶珠翠在她头上比划。
    “娘娘高明,这些日子里阖宫上下都在说御花园里的那棵树灵验,虽然嘉贵妃没有往树上挂祈愿带,但咱们的人帮她挂了也是一样。如您所料,陛下见了那为逆贼祈福的带子果然大怒,嘉贵妃如此念着外人,定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下领了禁足,再没法仗着宁王殿下刺您的心了。”
    皇后摇头:“你啊,忠心是忠心,就是眼界只在后宫女子这一亩三分地上,本宫都说了此行是给万都督看的,你却还不知。”
    “娘娘恕罪,奴婢愚钝。”
    “无事,你好生伺候着便是。”
    皇后挥手打发了初晴,闭上眼兀自算计了起来。
    皇帝早就同楚承渊撕破脸,退一万步,纵使宁王没了,他也会找其他宗室再过继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转过头让废太子即位。
    那么想要救下楚承渊,把他从那个苦寒之地带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皇帝崩逝、宁王即位后,她能以母后皇太后之身,挟幼帝以令群臣。
    掌监察院那边的目的是成为下一任君主唯一的后盾,她亦是如此。
    看上去他们会争锋相对,但其实在嘉贵妃彻底败落之前,他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友方。
    去母族、留储君。
    皇后又想起了什么,睁开眼问道:“周宝林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自上次被沈淑女诬陷一事后,周宝林更受宠了几分,陛下的意思是要在今春的晋封礼上封她为才人,封号为‘元’。另外潇宝林亦赐封才人,范御女为宝林,去岁入宫的这批人中也只有此三人得了圣心。”
    皇后微微一顿:“元?”
    初晴点头:“正是。”
    要放在前朝,这个封号是正正指向诸侯正妻的,再不济也是第一个妻妾。而时过境迁,如今这字也可封给宠妃了,只是将“元”之一字交由周书禾——这个的的确确肖似皇帝“元配”之人身上,就有了些微妙的意味了。
    “既如此,就还是和之前一样,揽芳阁那边多备些礼,有什么需要的也多相帮些。”
    初晴恭敬应是,迟疑片刻,还是多问了句话。
    “娘娘,那周宝林到底有何大用,能配得上您这般费心?”
    皇后今天心情好,虽嫌她脑子不顶用,却也耐下心来,把事情掰碎了给她解释。
    “嘉贵妃现下只是禁足,等我们事成,她日后还要遭贬、打入冷宫乃至赐死。宁王如今还未满十二岁,又自幼体弱,怎么着都得有一位母妃吧,所以皇帝或许会因此留嘉贵妃一命,若是这样,就实在不合本宫心意了。”
    “本宫虽是皇后,可当年宁王出生,却被皇帝连同着旁人一起隐瞒,谁不知道他是想着本宫与承渊母子一场,所以在此事上提防着本宫,想来即便嘉贵妃死了,他也不会把宁王交给本宫抚养。”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上从眼角往后延伸的细密纹路。
    “但是没关系,只要陛下心里还想着那位发妻,怜着揽芳阁里那位周氏,就不愁宁王没有更合适的母妃。而本宫贵为皇后,此时适当示好,待日后便可姐妹齐心,两宫皇太后共同把持朝政,到那时,又有能阻拦我接回渊儿呢?”
    说罢她倏地一笑,眼角纹越发明显,人却因为这个笑容生动起来,像是一截腐土里的木桩突然生出新芽。
    “走吧,”她站起身来,把手搭在初晴恭敬抬起的小臂上,“去瞧瞧嘉贵妃吧,大好春日,被禁足在上阳宫也真是怪可怜的。”
    *
    上阳宫里一片狼藉,各种花瓶瓷器已经碎了一半,嘉贵妃怒火未平,体力却率先告了急。
    宫殿很大,赏赐很多,摔了这些会儿确实累得很,她喘着气跌坐到榻上。
    她酒量很好,是承平九年那会儿,生下宁王之后在冷宫里练出来的。
    那正是靖嘉长公主最得意的几年。皇帝把身怀六甲的朱美人藏进冷宫里生育幼子,衣食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可为了保守秘密,接生的婆子统统被处死,照看母子二人的奴婢也都被毒哑了嗓子。除了还未被封王的二皇子本人,一个能跟她说话的人也没有。
    那时候二皇子又小,还只会哭,哭哭哭,他怎么总是哭,他怎么又在哭,天爷啊,他还在哭。
    朱美人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落到这样的境地的,为什么她要有这个孩子?这个宫里本来就没有孩子,谁都没有,天子血脉延续与否与她有什么相干?
    太子性情恭顺,皇后最不耐烦管事,皇帝虽无情但也不爱折腾。她已经是个四品的美人了,呆在这个宫里只要不犯浑,衣食无忧虑地活到寿终正寝不好么,为何要去受这样的罪。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嘉贵妃想要用针缝起二皇子的双唇,可她又不忍心伤害他,只能把孩子丢给那些哑巴寺人和宫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一边喝酒,一边用指甲刮伤自己的皮肤。
    她若是在外面,兴许会有太医诊出忧思过度之类的郁症,出去散散心、听听戏、与人说笑一番或可缓解。
    但这是在冷宫,皇帝只找了精通小儿症的哑巴医女护着孩子,没人护着朱纯。
    她不敢怨皇帝,不愿怨自己,更不忍心怨孩子,想了又想,罪魁祸首便只能是长公主。
    等皇帝终于靠着一些不入流的美人计,离间了长公主和其夫家,又看准时机封赏嘉贵妃和宁王,向朝臣展示了自己收复权柄的决心时,嘉贵妃也已经做好了和那个一向待人谦和的小太子为敌的准备。
    可人心复杂,有些人明明想做恶事,却又要师出有名。
    嘉贵妃起先不太明白这个道理,用了些简单的手段,想着皇帝顺势而为便可一举除之,几次不得后才恍然明了——皇帝尽管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却又想占上“情义”二字。
    栽赃嫁祸说得容易,可若是被轻易发现了该如何是好?还是得等长公主或者太子真的犯了错才行啊。
    等她终于想明白了这点,准备徐徐图之,可皇后那边却不知发了什么疯,本最是惫懒的一个人,偏端出了一副势要护住太子周全的模样,几次三番扰了她的计谋。
    太子这边不好下手,她只好费心一些,图谋到宫外。
    长公主这一辈子活得太顺了,被她派的人在言语上刺了几次就按捺不住性子要反,既然公主先违背了盟约,那皇帝的承诺自然也不作数。
    诛逆贼,废太子,形势一片大好,在朱纯晋为贵妃那日,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到头了。
    却原来没有。
    逆光的阴影里,皇后自殿外款款而来,朱纯抬眼冷冷望去,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明悟。
    虽然她与皇后不死不休,这贱妇又刚刚才用一根无聊的祈愿带陷害了自己,可归根就底,只要皇帝不死,她就熬不到头。
    如果皇帝死了……
    她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小猫
    二月十五。
    三年一度的册封典礼在午前结束,周书禾和陈潇潇穿着才人的朝服,在揽芳阁皇帝御赐的等身琉璃镜前揽镜自照。
    陈潇潇凑近镜子,欣赏了一番自己领口的纹绣。
    “从今日起,咱们就是二十七世妇之一了,父兄中有一人可得四等子爵位,我和清茗倒无所谓,亲爹本就是公爵*。子爵嘛,又不能承袭,不过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已,倒是书禾家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等周家有了爵位,又出了个宠妃,旁人若想欺辱了去,必须得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得起宫里的枕边风。
    周书禾心里也高兴,嘴上却不饶人:“意思虽然不差,但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怎么就不太得劲呢?”
    陈潇潇管她得不得劲,兀自在镜前扭来扭去,确认自己如花美貌后,施施然走到榻前坐下了。
    陈清茗也在揽芳阁这儿,她虽新得了个“惠”的封号,却还是个宝林,神色不免有些郁闷。
    “明明我是你们俩的姐姐,如今按照位分看却成了个妹妹。”
    陈潇潇嘿嘿一笑,抬起屁股坐到她身侧挨着:“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妹妹,不如乖一点,来,叫声潇潇姐,我定会罩着惠妹妹,让你在这宫中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陈清茗被她噎得没话讲,抬头用眼神向周书禾求救。
    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她能收了陈潇潇这妖孽。
    周书禾却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眼神,故作自然地搬了个小墩子坐到她二人对面。
    因为和陈潇潇这层姐妹关系,又和周书禾住在一个宫里,近亲近邻都占着了,陈清茗也时常来揽芳阁坐坐,在旁人眼里她们三人便是亲亲密密的好姐妹。
    但周书禾知道不是的,至少她没有把陈清茗划到自己人的圈子里。
    陈清茗性情温婉,却一直不怎么得宠,这次晋升纯粹靠熬资历。她分明是个公府里养大的小姐,即便是庶出,教养也应该比周书禾和陈潇潇好得多,却不知怎么的,被养成了一个温柔到柔弱可欺的性子。
    但归根结底,她是个好人。
    一个很快就要被愚昧的皇帝、助纣为虐的刘婕妤,和袖手旁观的自己,害得生不如死的好人。
    和妹妹玩闹了一会儿,陈清茗敏锐地察觉到周书禾情绪莫名低落了下来,有些迟疑地凑到她身边。
    “禾妹妹,你怎么不太高兴?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周书禾摇头,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兴许是马上就要下雨了,天气潮闷不太舒服。”
    这种拙劣的托词实在骗不到人,但陈清茗见她不欲多说,体贴地没有追问。
    三人一起用了膳,陈潇潇嚷着要回去午睡,陈清茗听她煞有介事地说着午睡美容的话,也有些意动,便和周书禾告辞离开。
    天色略微暗沉,一阵风和着淅淅沥沥的春雨从屋外吹来,拂起陈清茗身上若有似无的异香。
    周书禾猛的抓住她的衣袖,陈清茗疑惑地转回去,问了句怎么了。
    “茗姐姐,”周书禾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她咽了咽口水,艰涩地说:“陛下赐的香不要再用了,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