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高危职业 第506节
依然是水边亭子,所有娘娘都陪坐着。
皇后突然说起我的婚事,我十四了,离着及笄还有一年,她十分关心。
“我家中子侄,也有年纪相仿的。”
她想让我嫁给夏侯家的男人?
这绝对不可能,一旦答应,我与母妃都会死的很惨,很惨。
母妃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替我推拒,我看着皇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站了出来:“儿臣的婚事,母妃说了不算,母后不如与父皇商议?”
我有自知之明,也明白父皇绝对不会让我嫁给夏侯家的男人。
即便皇后真的提了,也不会如愿。
皇后轻哼了一声,此事也算是过去了,母妃也松了口气。
“公主。”静娘娘突然把在一旁玩的明仪拉了过来:“公主这么喜欢七殿下和八殿下,那是不是很喜欢弟弟呀?”
我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句话里的坑,但我没有动,因为皇后已经看向了明仪。
静娘娘刚刚生下九妹,我知道明仪去看过很多次。
她格外喜欢小孩子,会大方的送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毫不吝啬。
静娘娘此时问话,就是给她挖坑。
第1716章 番外:崇恩自述(八)
我只听见明仪欢快的回答:“不是,我喜欢妹妹。”
“啪!”
一记耳光扇在了明仪脸上,猝不及防的打断了她的笑声,也将所有人吓得僵在了原地。
皇后美丽的容颜顿时丑陋不堪,她瞪着明仪,那眼神连我都害怕。
静娘娘许是也没想到皇后会这般介意,顿时吓白了脸,她急忙解释:“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都敢这么问,那若是有心了还了得?”皇后怒了,她朝静娘娘瞟了一眼,把厌恶的眼神再次投向明仪:“关起来。”
嬷嬷把明仪丢进了黑屋子,不给吃,不给喝,不点灯。
皇后说这是小惩大诫,可在我看来,这分明就是虐待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对明仪时好时坏,生气起来非打即骂,而明仪一直受着,挨过了惩罚,依旧会满宫蹦跶找人一块玩儿。
她的宽心,连我都自愧不如。
她时常去学堂,大哥二哥离开学堂后,三弟他们就进去了,明仪会去看,即便她还不到启蒙的年纪,依旧会整日整日的待在那里。
我猜,她是不想回凤来殿吧。
母妃说,皇后的胎相不好,月份越大,她的身子越虚。
不过四个月,就免了六宫请安,说要静养。
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为强势狠辣如她,也有服软的一日。
皇后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那年冬天,皇后薨了。
白雪皑皑,将天地染成一色,满宫的人都换上了麻衣。
母妃开心极了,躲在寝殿里笑了大半日。
我站在一旁,问她:“那明仪怎么办?”
皇后没了,谁来照顾她?
“谁知道呢?”母妃敛了笑意,她是心疼明仪的:“大概,会被夏侯家带走吧。”
跟夏侯家走?去陇西?
我不信,凭着夏侯家的狼子野心,他们怎么会带明仪去陇西?
一旦明仪离开盛京,她这个嫡公主,将毫无用处。
我很担心她,甚至想求母妃将明仪要过来养着,可是,明仪并未给我机会。
她比我想象的聪明,机智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皇后灵前,她抱着父皇哭的撕心裂肺,一遍遍喊:“筱筱没娘了。”
我不敢相信她竟然对皇后有那么深的感情,也不敢相信父皇会因为这一番撕心裂肺的大哭而心软,说出将她养在身边的话。
父皇亲自教养,这是谁都不敢想的事,偏偏她做到了。
她哭哑了嗓子,被口水呛的咳嗽不止,父皇让我带她下去。
我牵着她离开凤来殿,出了宫门,她突然就不哭了。
盈着泪的双眼看着没有尽头的宫巷,安静非常。
“怎么不哭了?”我蹲下来问她。
她吸了吸鼻子,用我意想不到的平静声音回答:“父皇听不见了。”
我震惊,她竟然在演戏。
“你想让父皇照顾你?”我迟疑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明仪点头了,她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我:“离了夏侯家的保护我会死的,离了宫,夏侯家就不会保护我了,我不想死。”
我泪崩了,看着小小的她,鬼使神差的将她抱住,拍着她的背,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一年,她还不到五岁。
第1717章 番外:承乐自述(一)
七岁那年,父亲因为党派之争获罪,父母亡故,而我则被送入宫中为奴。
正巧,太监总管挑选宫女,说是伺候嫡公主的,因父亲曾对管教我们的嬷嬷有恩,为此,嬷嬷将我塞进了宫女的队列,给我一条出路。
我随七八个姐姐一块被带走,总管领着我们来到一处很大很漂亮的宫苑,在这里,我见到了我要伺候的人呢。
她没我年纪大,穿着漂亮的衣服,长得也漂亮极了,像祖母时常念叨的小仙子一样。
总管让我们站成一排等她挑选,她朝我们走来,还没说话,我就听到了一声高喊,接着,我们就被按在地上跪好。
“爹爹。”她扑上去抱住一个穿黄衣服的男人,看着很胆小。
男人弯腰摸摸她的头,问她:“筱筱看中谁了?”
她看过来,与我目光相接,手指便朝我指过来:“她。”
我吓着了,四下一看,竟然所有人都低着头,只有我傻乎乎的瞧着他们。
那个男人朝我看来,我慌忙低下头,恨不得跪在地上。
“为何是她?这般不懂规矩,该打死才是。”
一听要被打死,我腿都软了。
可是她说:“伺候儿臣的人,必然不能只是端茶倒水这般简单,若是胆子小了,怎么能保护儿臣呢?”
因为这句话,我得救了,本来已经提起我的领子准备把我拖去打死的总管放开了我,我惊慌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男人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诚惶诚恐的回答:“奴婢承乐。”
就这样,我留在了公主身边,日日陪着她读书习字练武骑射,白日里形影不离,夜里同眠一屋。
她很沉默,也很拼命,我见过其他公主玩耍嬉闹,却没见过她放肆玩闹。
她日日看书,日日习武,每日拂晓就起来翻看着枕头底下的书,等嬷嬷来叫我们起床时,她又睡下去,磨磨蹭蹭的耍赖不起,夜里睡下后会悄悄爬起来在屋里打拳到很晚,每每都是我困得睡着了,她还在打拳。
哦,对了,她身边有位夏侯公子,会教她念书写字,会教她武功骑射,我是个顺带的,也会跟着一起学,却总不如公主学得好。
我没有她那么能吃苦。
但很奇怪,每当在皇上面前,她又是个懒散的模样,看书要挨了打才看,写字要挨了骂才写,骑马也要挨了罚才会去学。
我跟着被罚过很多次,每一次结束,她都会笑眯眯的对我撒娇,亲亲密密的喊我大姐,让我不要生气。
我与她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和我在一起说话也多了起来。
一日,宫里有了喜事。
大公主要成婚了,皇上做主,招护国公长子为驸马。
皇上问公主:“筱筱觉得,崇恩这门亲事怎么样?”
“很好呀。”公主一派天真:“护国公与爹爹是好友,有爹爹做主,大驸马一定会对大公主很好的。”
听了这话,皇上笑了。
可是一离开御书房,公主就说:“焱妃娘娘才病故半年,大公主就成了拉拢世家的工具,这辈子,算是毁了。”
这是她的原话,与她告诉皇上的话,天差地别。
第1718章 番外:承乐自述(二)
后来,大公主出嫁,平日里明媚张扬的大公主,那一日穿着大红嫁衣却泪流不止,娘娘们替她梳妆的时候,我们都在旁边。
“驸马爷宽厚,必定会对公主极好的。”替大公主梳妆的娘娘这样说,我们都当真了。
可是,一向心直口快的三公主却不信,她说:“驸马爷宽厚有何用?护国公夫人那个老泼妇天生属了母螃蟹,谁家的事都要管一管,摊上那样一个婆婆,刚刚赐婚就敢来对我们指手画脚,成婚后还了得?”
娘娘们面色尴尬,却都沉默,可见三公主说的是真的。
“母螃蟹怕什么?”公主在一旁无聊的坐着,语气散漫:“要是真的过分,一包砒霜毒死就是了,任她家大势大,也不过皇室的狗而已,一次委屈,次次委屈,不杀了,留着气死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