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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火的眉头皱起,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曾与中原中也相处长达七八年,也许是因为认为他马上就会击杀,魏尔伦对他算得上是耐心,他一步步靠近封火,他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他并非人类,而你们能够带给他的,只有利用与伤害。
中也是不是人类,只有他自己能够决定吧。封火警惕地随着他的靠近而向后退去,你这么想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你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装模作样了。
早在这一天之前,他就知道魏尔伦的存在,并且其实在暗中观察了他很久。或者,应该说,这个世界上稍微有名有姓一点的人,他都暗中观察过。
而魏尔伦在中原中也出现之前,封火观察最久的人,就是魏尔伦了。
观测到镭体街的爆/炸的人只是碰巧才会将其命名为荒霸吐,而制造出中原中也的荒霸吐计划负责人,也并不将这真的当做神之力,而是对于异能力极限的探索,巧合地取了这个名字罢了,但这一切碰巧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就像是一切与火有关的力量都被视为火神的权柄,而重力这样虚无的毁灭之力,则归属于荒神荒霸吐。
魏尔伦,则是被一个叫做牧神的异能力者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生命体,他生而携有强大的荒霸吐之力,被那位牧神以特殊的金属所控制。但在封火计划将他释放之前,一名来自欧洲异能组织的特工先行动手了,他将魏尔伦从牧神的控制中解放了出来。
封火注视着他们交换彼此的名字,从此,人工生命体黑之12号获得了将他救出来之人曾经的名字,保尔middot;魏尔伦,而那名特工则成为了兰波。
兰波将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传递给他,也教会了他如何成为一名特工,这两名强大而默契的异能者就此搭档行动。他们去过许多的国家与城市,前往过深山与海底,完成了许多被视为不可能的任务,鲜有失手的时候。两个人也越发的亲密,兰波似乎将自己在成为特工后就再也无法完成的愿望,连同自己的名字,都托付在了他的身上。
他希望魏尔伦能够珍惜自己的生命,享受他现在所拥有的自由。在他看来,魏尔伦,就是与他一样的人类。
可封火知道魏尔伦并没有因此觉得满足。
黑之12号心底的空洞,只是随着对世界认知的扩大,而坍塌得越来越巨大。
兰波越是将美好的东西带到他的面前,他就越能清楚地意识到,那些人世间的美好都与他无关,自由也从不归属于他。从牧神的手下来到欧洲异能谍报处,只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换到了另一个笼子中,他仍然没有获得自由,也不存在能够理解他的同伴。
他没有一名人类来到这世上理应拥有的家人,没有过去,没有同这个世界的牵绊。再怎么像人类,他也终究不是人类。
保尔middot;魏尔伦,是一只孤独行走于人类世界的怪物。
所以,他不想让中原中也也成为与他一样的怪物,为此,他不惜背叛了兰波。
在魏尔伦背叛兰波的那一天,封火结束了对魏尔伦的观察,直到今天。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现有点过头了,每句话都踩在魏尔伦的底线上蹦迪。虽然很想将锅甩给这几日与太宰治的相处,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对于魏尔伦的迁怒罢了。
封火对于魏尔伦并没有恶意,甚至多少有点目睹他成长起来的感慨,他只是在无意之间,把对于自身的恶意迁怒到了与自己相似的魏尔伦身上。
就像他对太宰治一样。
魏尔伦倏然拔出手/枪连开三枪,封火迅速地身体后仰闪过子弹,但子弹只是诱饵,魏尔伦以极快的速度跃到他的面前,戴着手套的右手稳稳地扼住他的脖颈,将封火抵在裸露的外墙边缘,鞋跟则踩住了封火身后的蝶翼,以防他挣脱。
封火的上半身体因此悬空在了医院之外,风将他绸缎一般光滑的银色发丝扬起,绚丽的蝶翼光泽也有些黯淡,可他脸上没有畏惧。
这里是六层楼,为了确保你不会再飞起来,我会用重力将你压到每根骨头都断开。这个过程会在一秒之内完成,你并不会感到痛苦。魏尔伦的眼眸清明,抹杀过无数生命的手平稳至极,我很感谢你对中也的照顾,不过,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会陪伴着他。你还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他不会和你走的。封火的唇角上扬,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要不要打个赌呢,魏尔伦?
魏尔伦淡淡道:我知道你会许多特殊的能力,但你的花招对我是无效的。
封火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赌你杀不了我。而且,中也不会和你走,他会打败你。
奇异的是,魏尔伦静静地听他将话说了下去,并反问道:赌注呢?
妖精王的嘴唇开开合合,从中说出了一个于魏尔伦既轻又重的赌注。
魏尔伦没再说话,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才动了手。
百倍的重力在一瞬间压在了露出笑容的妖精王的身上,令他的身体穿透墙体,一直向下沉至地下才停止。
你输了,奥伯龙。魏尔伦打量了不再动弹的人影半晌,直到嘈杂的人声响起,他才纵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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