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没工夫和他叙旧，匆匆将手中那个小点的男孩推给对方，“你先带他上去。”
    这个男孩呛水时间太长，此时已经窒息很久了。
    季珩一手抓住了那个男孩，另一手又去抓苏娆的手臂。
    “我水性很好！”
    他发现苏娆情况不太对，他如果离开，苏娆被冲到下面，情况如何就不好说了。
    苏娆只僵了那么一瞬，就任由对方抓着她往河边去，她尽量放松让自己浮起，又拖起旁边的小男孩。
    四人已经被冲出去了很远的距离。
    一人拖着三人逆水游，哪怕苏娆已经尽力减轻他的负担，还是让季珩气喘吁吁。
    抓住河堤攀爬上去之后，季珩将手伸给苏娆。
    苏娆却先将小男孩给递了上去。
    然后是那个已经昏迷的大女孩，最后才是苏娆自己。
    苏娆都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去掏男孩的口，侧头，迅速给他做心肺复苏。
    动作标准利落，让旁边想伸手帮忙的季珩都愣了一下。
    他顿了顿，去检查大女孩的情况。
    发现大一点的那个女孩，呼吸、心跳正常之后，迅速过来在苏娆身边，配合着帮忙给小男孩做人工呼吸。
    可惜，男孩呛水窒息时间有点久，心肺复苏效果并不好。
    苏娆根本顾不上季珩，发现心肺复苏没有动静之后。
    她扫了季珩一眼，只犹豫了一瞬，就从自己腰后口袋上摸了一下，以这个假动作，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银针包。
    “你放开。”她迅速取出了几根银针开始施针。
    她施针速度更快。
    季珩也就是低头一个人工呼吸的功夫，苏娆就已经在小男孩身上扎了好几针。
    季珩又是一愣，“你……”
    “别说话，也别动。”苏娆面色淡淡，目光专注在手中。
    银针一个个地方扎下，没有半分迟疑。
    这样的苏娆和下午在他怀里乱动，面色坨红，眸光潋滟的苏娆，完全不一样。
    此时，苏娆头发散落垂下，满身水汽，并不狼狈，反而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惊艳感。
    水太凉，让她脸上几乎没了血色，本来艳丽的唇也有些发白。
    可那肌肤却在朦胧的月光下温润得像是玉石一般。
    让季珩下意识地就想起自己手掌抚摸过那一寸寸肌肤时的触感。
    她低着头，头发上的水珠就这么顺着她的头发滑落，有的直接滴在地上。
    有的就这么滴在了她肩胛骨上，顺着她的肌肤继续向下。
    这让季珩的目光也随水珠一起向下……
    一件白色发旧的的确良衬衫彻底贴在了她的身上，在月光下已经几乎彻底透明。
    内里只有一件小小的，薄薄的背心贴在她身上。
    那种曲线被包裹得挺拔，隐约能从那薄薄的两层布料里看到……
    季珩呼吸逐渐粗重，在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之后，猛地扭开了视线。
    苏娆压根不知道季珩在看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七十年代的她，身上是什么衣服，被水浸湿之后究竟是什么“风光”。
    她专注地盯着小男孩，完全施针之后，一根更长的银针缓缓插入，又猛地拔出。
    就在苏娆猛地拔针的时候，男孩突然就咳嗽起来，不断咳出了水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后，小男孩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妈，妈，妈妈……哇。”
    第30章 走
    小男孩因为被呛了水，嗓音有点沙哑，嗓门却不小，这一哭直接把旁边那个小女孩也哭醒了。
    小女孩蹭地一下爬起来，“石头，石头……”
    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跟着“哇”的一嗓子哭出来。
    猛地扑过来就要抱住石头，“你没事吧，石头，你没死吧？”
    季珩看到小男孩身上还没有完全拔掉的针，一把摁住了那小姑娘，“在救他，别靠近。”
    苏娆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别哭，好了好了。”
    她声音清亮，并不妩媚。
    让季珩忍不住又看向了她，看到她那双眸子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男孩，多了几分白天没有的温柔。
    这种她，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眼神都不在他身上，却让他心动得厉害。
    只这么看着她，季珩胸腔里就多了一种胀胀的暖意。
    这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嘹亮的哭声，让那边已经焦急不已的人群终于找到了方向，都朝着这边的方向而来。
    苏娆听到动静，拔针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全部拔掉银针。
    苏娆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好了。”
    那边的大女孩也终于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男孩，哇得一嗓子又哭了出来，“石头你没死，呜呜呜，没死就好了。”
    “三姐。”石头也哭得不行。
    苏娆一枚枚收回银针，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仔细观察了她俩，“没问题了，回去多喝两碗姜汤，压压惊，去去寒。”
    三妮终于回过神，一连串地说着，“谢谢，谢谢。”
    可这时候她才发现，面前的两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苏娆也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可本来抽筋就没缓解，刚刚又蹲着给男孩施针。
    男孩窒息的时间太久，苏娆怕救不回，施针的时候肌肉也紧张得厉害，导致此时腿上抽筋越发厉害了，半边腿又麻又疼。
    这一个起来的动作，竟然就让她差点摔了出去。
    季珩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揽，一下子将人抱在了怀里。
    苏娆温软的身体靠过去，叫季珩身体微微一僵。
    苏娆看了季珩一眼，到底还是没有推开他。
    半边身体靠着季珩，另外一手给自己按摩着抽筋的那条腿。
    而不远处听到孩子大哭的声音，大人脚步也传了过来，一个特别大嗓门的男人喊着，“石头！石头！”
    “三妮！”
    “爸，爸！”一大一小俩孩子同时喊了起来。
    大概是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喊声，那边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别乱跑，我们这就过来。”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靠近，季珩下意识将苏娆重新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还是面朝自己的那种。
    苏娆光脚踩在全部都是石子的路上，被他这么一扭，直接“嘶”了一声。
    脚下肌肤太嫩，这一下估计有地方磨破了。
    她单手抵着男人的胸口，拉开两人的距离，皱眉看向他。
    衣服彻底湿了，贴在苏娆身上，季珩扶着她的腰身，几乎和直接抚着她的肌肤没有任何区别。
    他能感受到冰冷湿润的衣服，也能感受到细腻温润的肌肤。
    两人靠在一起，
    苏娆刚好比他稍微低了半个头多一点，每次呼吸几乎都吹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吹在了他的喉结处。
    他忍不住喉头一动，微微低头看向苏娆。
    于是，苏娆的每一次呼吸都和他的纠缠在一起，让季珩的呼吸都停滞了。
    看到苏娆皱着眉，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这样清亮，干净的眸子，让季珩为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感到羞愧。
    他匆匆侧开了目，低哑着嗓子道，“你的，你的衣服湿了。”
    衣服贴在身上，她又刚刚在水里，她当然知道自己衣服湿了。
    可，她一低头，苏娆愣了一瞬。
    的确良布料的衬衣贴在了肌肤上，是完全透明的。
    这时候农村根本没有胸罩，内衣，女孩子里面穿的也就是小背心。
    苏戟之他们会给她买衬衣，买裙子，买鞋子，但绝对不会买内衣。
    她手头上攒的布票也总被苏老太抢走。
    所以她内里的小背心，又小又旧，被洗得薄薄的。
    此时贴着肌肤，几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苏娆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尴尬，脸上有点烧得慌，她几乎下意识地就靠近了季珩，躲避其他可能存在的视线。
    可两人本来靠得就近，这一主动，就让她直接撞上了季珩。
    季珩下意识闷哼了一声，脚下往后退了两步，至少让自己下半身离苏娆远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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