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权势滔天 第41节
毕竟也只有贺攸宁会将他当作孩子去看待,关心他是否烦闷,却不知这宫中前朝多的是事让他去想,怎会觉得孤寂。
用过午膳,待小皇帝睡下,贺攸宁才回,路上虽看不出什么,但一回殿中脸色便不大好。
“宫中的太医怕是闲散惯了,口无遮拦,皇嗣之事也敢妄言。”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人,有人自然便有流言,只是这一次贺攸宁颇为气愤,想来也该好好整顿一番,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第51章
宫中之事就交给淡竹去办, 更要紧的是前朝。
贺攸宁同崔大人约好今日于城外一处庄子见面,卿嘉述也跟着,途中问起卿太后的身体。
“母后动了胎气, 如今已无大碍。”只不过卿府的事她想着放一放, 待到卿太后顺利生产后再做了结。
“你奔波忙碌甚久, 也该好好歇歇才是, 今日来见崔大人的事大可交给我做。”自贺攸宁回京之后,忙着宫内宫外各种事,几乎没停过,她最近消瘦不少,他看着心中甚不是滋味。
贺攸宁转过身, 颇有些幸灾乐祸, “崔大人那日打卿国公的力道可不小,若让你一人前来,怕是要鼻青脸肿走出去。”
卿嘉述知道贺攸宁乐得看他出丑,默默听着也没反驳, 崔大人一把老骨头想打他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近他的身。
崔大人早早便到了,在院落中来回踱步, 心中甚是忐忑,见到卿嘉述更是一惊,他本以为卿家此次是必要覆灭, 如今卿嘉述跟在贺攸宁身后, 想来事情一定不简单。
贺攸宁只当没看见崔大人脸上变换的神色, 三人依次就座。
卿嘉述指着墙角那棵还没抽芽的树,甚是惊奇, 旁若无人的贺攸宁说起话, “公主瞧那棵树, 可像是公主曾在我院中种下的五角枫。”
贺攸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瞧了半晌,硬是没看出这是棵什么树,只得敷衍地点点头。
崔大人在一旁陪着干笑,他太清楚卿嘉述这小子心中想些什么,原想着卿家败落,卿嘉述同渝平公主的婚事定是要黄,崔家族中还有适龄男儿,如今崔家站在渝平公主这一边,联姻也不是不可能。
此事也只是告知了族中几个还算出息的子弟,哪知卿嘉述消息这般灵通,此番是在告知,他卿嘉述与渝平公主情分不一般。
崔大人心中暗暗唾弃,哪里来的男狐狸精转世,偏偏他生得好看,别说崔家放眼整个京中都无人能同他比。
想了想自家那几个子弟,论才论貌哪个都不如卿嘉述,心中暗暗叹气。
贺攸宁不知二人已来了一回争锋,见崔大人突如其来的颓然,有些讶异,不过说了棵枫树便惹得他如此难受,崔大人原是这般多愁善感之人。
屋中只有他们三人,贺攸宁自个儿是个不愿动手的,只眼神暗示卿嘉述替崔大人倒茶。
卿嘉述有些不情愿,他刚刚占据上风便让他去沏茶,这不是打自己的脸,贺攸宁见他不动,用脚踢了踢他的脚。
崔大人瞧见二人的互动心中深知心中算盘打空,又只能装作没看见,心中更加失落。
倒是卿嘉述得了便宜,现下甚是自觉,拿起茶壶恭恭敬敬替崔大人沏茶,“崔大人脸色不好,喝喝茶暖暖身子。”
茶是下人早就准备好的,此刻已有些凉,崔大人喝了口凉茶,心比身体更冷。
呸!得意忘形的小子。
贺攸宁干咳两声,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打算说正事。
“若本宫没记错,崔大人祖上可是曾出过三位宰相?”
崔大人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自豪,提起此事脸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古人有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到了崔大人这里一代还不如一代。”卿嘉述语气轻蔑,带着几分讥笑。
这可是往崔大人心窝上戳,崔家祖上风光无限,也曾是世家中的佼佼者,但到了他这儿,没落了不说,就连族中子弟都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只怕往后越来越不如。
说到底,也是一直念着祖上的辉煌,活在过去却忘了世道在变。
只他心中再知卿嘉述说得对,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落了下风,“崔家行事不如定武侯府高调,卿大人年少成名在京中颇有美名,但崔家儿郎却讲求内秀二字。”
内秀?贺攸宁险些笑出声,就崔家那几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辈,也能用内秀二字遮掩了。
贺攸宁收敛着,卿嘉述却不客气,“崔大人真是过谦,听闻前几日崔家几位公子与人在花楼为着一女子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倒难为崔大人为其收拾烂摊子。”
就这样的货色,崔大人也敢将歪心思动到贺攸宁身上。
“你!”崔大人如鲠在喉,却偏偏无法反驳,怪只怪家中子弟实在不争气。
贺攸宁连忙出来打圆场,“卿大人说话未免太不留情面,崔家的儿郎本宫是知道的,年轻气盛难免贪玩,想来此次得了教训也能收敛一二,也不为一件好事。”
有了台阶崔大人便下,连连点头称是。
贺攸宁知道铺垫的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不过本宫有一言想要告诫崔大人。”
“还请公主直言。”
“独木难支合抱成林,家族兴旺绝非只靠一人撑着,卿家便是最好的例子,眼看他高楼起高楼落,临了了只有卿国公一人顶着,崔大人想必也知其中道理。”
崔大人自是知晓的,他年事已高,族中子弟又不争气待百年之后崔家无人支撑,墙倒众人推,那时的下场恐不必卿家好上多少。
“还请公主为老臣指条明路。”
“眼下便有个绝佳的机会,皇上也到了该选伴读的年纪,只是皇上嫌世家子弟太过沉闷,想找些民间活泼的孩子做伴读。”
崔大人一听便觉得不妥,“这,民间的孩童只知玩乐,哪里是会读书的。”这还算是好的,更有些连大字不识一个,哪能做皇上伴读。
“问题就在这儿,皇上的心意自然不能违背,本宫思来想去想到一绝佳的法子,只是这事只有崔大人能帮。”
贺攸宁想要为百姓建学堂,首先得过世家这一关,景成帝的教训在前,她自然不能来明的,只能借着给皇上选伴读之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步步来。
加上崔家的投诚,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崔大人是个好糊弄的,有了崔家的帮忙,事情会好办许多。
崔大人这些年一直活在卿国公的背后,如今一听有件事只有自己能做,一下子便上了头。
“公主直说便是,老臣必定鞠躬尽瘁,竭尽全力为公主为皇上办事。”
贺攸宁与卿嘉述对视一眼,知道鱼儿已上钩。
“此事说来也简单,只需办几座学堂好好教一教这些民间的孩童,待学得差不多了便可送进宫陪皇上念书,本宫思来想去,深觉优中选优才好,一两座学堂未免有些少,依本宫来看,各州府都要建上几座,才能挑上各地有才智的孩子陪皇上念书。”
皇子伴读一般四五个已算是多,虽说如今是个皇上说,但也没有到各地去挑的道理,公主以为这是选妃么。
崔大人不免腹诽,刚要应下却发现其中深意,在各地建学堂往往是比不小的开支,若只用于为皇上选伴读未免有些劳民伤财,这是渝平公主绝不会干的事。
或许,这件事的重点根本不在于皇上要选的伴读如何,而在于建学堂,莫非公主是要效仿景成帝。
崔大人骇然,猛地抬起头,心下后悔不已,这分明是上了贼船,她与卿嘉述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他耍的团团转。
“公主,这怕是不妥,皇上小孩子心性不知其中关窍,历代以来皇子的伴读结尾勋贵世族,哪有从民间选的道理。”
贺攸宁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不较之前那般温和,“崔大人的意思是皇上不明事理,只会做些糊涂事了?”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崔大人吓得跪倒在地,“老臣绝无此意。”
卿嘉述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长叹一声,言语间尽是惋惜,“崔大人啊崔大人,公主同你说了这般多,你尽半分也未听进去。”
崔大人抬头看他,不知他是何意。
“崔大人想想崔家还有几年风光,如今不为自己谋出路,守着世家之间的迂腐陈规,便宜了他人,崔家又得什么好处?这些年,崔大人跟在卿国公身后,不说没捞着什么好处,连着崔家都大不如前,摆在眼前的现实,崔大人这么快就可视而不见了么?”
卿嘉述一番话让崔大人彻底醒悟,是啊,他崔家当年为着世家出了不少力,可逐渐没落之时冷眼瞧了不少却不见他人相助,是世家不仁在先就别怪他不义。
“卿大人所言甚是,老臣迂腐不知变通,多谢公主指点。”
贺攸宁抿了抿嘴,侧头正对上卿嘉述的目光,对方挑了挑眉,似是对适才自己所言甚是满意。
她瞧不得卿嘉述颇为自得的模样,收回目光,却又忍不住翘起嘴角。
卿嘉述将这一幕收归眼底,拿起一旁的茶盏浅抿一口,好遮住眼底的笑意。
眼见着事情差不多就要办成,贺攸宁又给崔大人下了一剂猛药,“崔大人无需多虑,只是为了皇上选伴读罢了,崔家养着不少夫子先生,尽管派到各处去,一应用度皆从皇上与本宫的私库中出。”
崔大人一愣,竟这般快就要着手。
“夜长梦多,本宫等不得,皇上也等不得。”说罢,便转身离去。
卿嘉述未着急跟上去,扶起跪在地上许久的崔大人,作揖行礼,“下官在此恭喜崔大人,崔家飞黄腾达之日指日可待。”
崔大人干笑几声,显然对卿嘉述突如其来的殷勤有些不适应。
“崔大人快要成为天下读书人的老师,流芳千古的美名竟也不能让崔大人展颜,真可谓是淡泊名利。”
卿嘉述瞧着贺攸宁越走越远,甩下这话便匆匆离去,至于能不能领悟全看崔大人自己。
贺攸宁并未走远,只在转角处等着卿嘉述,“你同他说了什么?”
“我自是要让他知道他得了个天大的好处,好让他对你感恩戴德,以后办起事来也能用心些。”
贺攸宁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被看得不自在,“你这般好口才在户部办事可真是屈才了。”
卿嘉述逐渐放松僵硬的身体,半打趣半认真道:“在公主身边办事,不机灵些,怎么讨你喜欢?”
“油嘴滑舌。”
卿嘉述看着贺攸宁的背影逐渐远去,这才向角落使了个眼色,“什么事,这般着急,竟找到这儿来了。”
躲在暗处的墨言现出身影,低声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贺宝和嘉述:上辈子我两说相声的。
ps:我想出的一个现言脑洞都快把封面做好了,但是本文的封面还没搞好,吐血。
第52章
贺攸宁并未直接回宫, 绕道去了冠春斋,卿太后未出阁时最爱吃这家的糕点。
这一去倒碰上个熟人,贺攸宁坐在马车上远远便看见苏思朗提着糕点上马, 若放在平日, 看便看过, 可今日不知怎得, 贺攸宁起了好奇,示意淡竹跟上去瞧瞧。
苏思朗没回苏府,反倒是拐进一巷子不见人影,贺攸宁下了马车也跟上去。
巷子里有几户人家,皆是门户紧闭, 贺攸宁心下疑惑, 此地皆是小门小户,苏思朗来这做什么。
淡竹倒是瞧出其中门道,“公主,奴婢曾听说, 勋贵世家男子常在外养着外室。”
贺攸宁蹙眉,“这不可能。”苏思朗不是个能定的下来的性子, 贺攸宁也有所耳闻,但过不了多久,他便要迎娶淑慧长公主, 在这个关头只要不是个蠢人都应知什么不该做。
贺攸宁嘴上说着不信, 身体却很诚实, 下一秒便拉着淡竹上了屋顶。
一家一家看去并未看见苏思朗,贺攸宁头一回干这样的事, 甚不熟练, 一时不慎踢落一块瓦。
瓦碎的声音很快将屋中之人引了出来, 来人正是苏思朗,他甚是警惕,查看一权见无异样才回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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