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这是我现在最喜欢的歌
陈廷澜盯着他的眉眼,舒望安的脸上还掛着淡淡的笑容,嘴角弧度若有似无,像是勉强勾着,强撑着不落下。他莫名有了一种没来由的苦楚,胸口很胀、很痛,却没有伤口,无法癒合。
陈廷澜很想问他,有这样的家境为什么还曾经有经济上的困难,可是看着舒望安的表情,他什么也问不出口。
「不要那样看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但我那时没有过得很糟,你相信我吗?」
陈廷澜沉默了一瞬,还是点头。
舒望安笑着说:「我爸那人,傻呼呼的,你别看他在台上光鲜亮丽,他其实很不擅长带小孩,所以我跟若晨都是妈妈照顾比较多。而且他很不会存钱,特别喜欢做慈善,钱赚了之后除了给我妈当医药费,剩下的几乎都捐出去了。」
陈廷澜忽地道:「这是你那时经济困难的原因?」
舒望安停顿了一下,「不全是吧,我爸是在演唱会后回饭店突发猝死的。我记得新闻闹得很大,我们家没有心脏病史,医院检查出来只说是心血管类的疾病。」
陈廷澜皱眉:「我好像记得这件事……」
漫长的沉默后,舒望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那天还跟他的经纪人约好隔天要一起去庆祝,经纪人找不到他,才去饭店房间找他,那时候他的身体出现僵硬症状,估计断气一段时间了。而且因为我爸他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很注重饮食跟休息,没道理会发生这种事。」
陈廷澜只是问:「你们有去看他吗?」
舒望安点头,「我爸一直把我们保护得很好,不让外界知道我跟若晨的存在。在媒体舆论里,只知道他有个在圈外的妻子,并不知道他还有两个孩子。那时我跟若晨赶到的时候,病房外围着很多记者。」
「许姊……也就是我后来的经纪人,把记者都赶走后,就带着我们进去。我爸爸其实已经断气了,医生只是通知家属来看他最后一面,再过来就要送走了。我跟若晨当时都没有实感,毕竟爸爸本来就很忙,我们都在电视上看着他。」
舒望安顿了顿,似是在思考措辞:「突然有天,他不在了,离开地猝不及防。好像应该要改变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改变。」
舒望安说完,就开始摆弄手上的吉他。他坐在陈廷澜对面,缓缓地弹起一首歌的前奏。
『寄没有地址的信
这样的情绪有种距离
你放着谁的歌曲
是怎样的心情能不能说给我听
雨下得好安静
是不是你偷偷在哭泣
幸福真的不容易
在你的背景有我爱你
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
不用再多说明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又再一次和你分离
我多么想每一次的美丽是因为你』
是一位男歌手的歌,这首歌很有名,陈廷澜曾经在小时候听过,歌名叫《我可以》。舒望安的歌声跟原唱有些区别,男歌手的声线清亮乾净,他则是低沉温柔,一字一句像在对情人耳语,说那些动听的、繾綣的情话。
「这是我爸很爱的一首歌,据说他跟我妈求婚就是唱这首歌。」舒望安说完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妈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写一首歌送我?我爸说,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所以唱了一首我最喜欢的歌给你,希望你能够等我。」
陈廷澜闷闷地应声:「你们一家人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家庭吧?」
「是啊,我跟若晨都很幸福,虽然妈妈跟爸爸身体都不好,但我们得到的并没有比别的孩子少。」说完这句,舒望安就没再提自己的事了,他转了一个话题,语气随意自然,「现在是你的专属演唱会时间,要听什么?」
陈廷澜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你看着唱。
舒望安故作惊讶:「那我真的随便唱啦?」
陈廷澜被他逗笑了:「请。」
舒望安后来弹了一个陈廷澜没听过的前奏开头,陈廷澜怔怔看着他,有点没跟上状况。舒望安勾勾嘴角,这次是一个好看到惹眼的笑容。
『静悄悄停在街角
偷偷看你对路边的猫微笑
我对你的爱是冰山一角
不多不少,只想看你笑
人看世界像管中窥豹
一知半解未知全貌
可你却说那样很好
说喜欢你及时生效
若爱有模样参考
于我是你的微笑
这一切过于蹊蹺
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你后脚挨着前脚
滑稽动作惹人发笑
你说我看热闹不打草稿
我说还好,直看着你笑
人看世界像管中窥豹
一知半解未知全貌
可你却说那样很好
说喜欢你即时生效
若爱有模样参考
于我是你的微笑
这一切过于蹊蹺
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说顺其自然
为爱叛逃
若爱有参考模样
于我是你的微笑
这一切过于蹊蹺
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儘管徒劳
有你就好』
一曲唱毕,陈廷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舒望安说:「这是专辑里的歌,还没有对外发佈,应该说,因为前几天才写好,所以你是第一个听见的人。觉得如何?」
陈廷澜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发声都变得异常困难,他的声音低沉,缓缓道:「这首歌叫什么?」
「如果爱有模样。」
陈廷澜又说,「你以前……是不是都不写这类型的情歌?」
陈廷澜虽然是个晚入坑的粉丝,但他该补听的歌都补听了。舒望安的曲子风格一直可以用迷幻来形容──风格很广、很杂,有时带有很强烈的个人色彩,传唱率高,却不平易近人。
像这首谈过恋爱都能明白的歌词,几乎没见舒望安写过。
闻言,舒望安也没否认,他还是原来的表情,稍微拨弄了下吉他的弦,「是啊,毕竟以前不谈恋爱,总觉得还特别去写情歌,感觉不太好。」
舒望安盯着他看,语调不紧不慢,陈廷澜从他的表情里莫名感受到一股雀跃感,「现在不一样了,自然可以写了。」
舒望安又陆续唱了好几首歌,有些是他比较早期的歌,有些则是近几年的,一边唱一边提那时的写歌歷程。很多都是採访上没办法知道的小道消息,毕竟是本人说的,内容保真。
「安神。」
「嗯?」
「你说你父亲很喜欢的那首歌,最后唱给你母亲听了。那你呢,你有特别喜欢的歌吗?」
舒望安刷弦的手停下来,他歪着头,似是在思考。
过了半晌,「其实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歌,一阵子一阵子都有不一样的心情跟精神状态,每段时期喜欢的歌都不一样。我记得我在写《毁灭》的时候,最常听的是歌手陈势安的《天后》。歌词跟唱功,特别是感情都很优秀。」
这也是首老歌,连陈廷澜都听过。
他想了想,道:「那现在呢?喜欢的歌不一样吗?」
舒望安摇头:「不一样。」
「是什么?」
舒望安这次没马上回答,他只是弹起了一段旋律,音乐截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从来不说话
因为我害怕没有人回答
我从来不挣扎
因为我知道这世界太大
太多时间浪费太多事要面对
太多已无所谓太多难辨真偽
太多纷扰是非在你身边是谁
最渺小的我有大大的梦
时间向前走一定只有路口没有尽头
纷纷扰扰这个世界所有的了解
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最渺小的我有大大的梦
我愿意安静的活在每个有你的角落
如果生活还有什么会让你难过
别怕让我留在你身边都陪你渡过
最渺小的我最卑微的梦
我发现这世界没有那么那么的不同
现实如果对你不公别计较太多
走吧暴风雨后的彩虹
也许会落空也许会普通
也许这庸庸碌碌的黑白世界你不懂
生命中所有的路口绝不是尽头
别怕让我留在你身边都陪你渡过』
他把最后的伴奏弹完,一双眼睛往陈廷澜那望了过去,在那双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笑容,「陈奕迅的《让我留在你身边》。」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很郑重。
「这是我现在最喜欢的歌,送给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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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留在你身边蛮好听的~我个人很喜欢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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