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如怎么也没想到，白虹说话是个低音炮，虽然音质冷硬，但是他开口的语气，倒还算温柔。
    “嗯……你是白虹吗？”王松如到底年纪小经历少，第一次给陌生异性打电话，一不小心就整了个大红脸。
    “咳，是的泡桑大大，我就是你的迷弟白虹，”电话那头的白虹似乎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一点，语气活泼一点，所以在努力调整着，“怎么，我的声音吓到你了吗？”他把语气放柔，越发让王松如觉得面颊发烫不好意思。
    “不不不，完全没有。”
    “没事，泡桑大大不用安慰我，我家里人都觉得我声音又粗又老。”白虹轻声笑了，王松如隔着手机听筒，好像都能感觉到他低沉的笑声中自带的胸腔共鸣声。
    “我觉得挺好听的呀。”王松如刚说完，好不容易温度降下来一点的耳根子又发热发烫起来。
    “哈哈哈，多些泡桑大大的夸奖，看来我这个迷弟没白当，大大到底是站在我这边的。”
    “对了泡桑大大，你……现在还好吗？”
    白虹的语气，关切中透露着小心翼翼，他不提，王松如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要和他打电话了。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除了远处操场上那些还在训练的体训生以外，大家都坐在教室里，整个校园还是比较安静，王松如怕打电话被别人听见内容，于是一瘸一拐地向操场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向白虹絮叨着。
    “我现在好多了……”
    “嗯，事情就是我在QQ上跟你说的那样。”
    “不是的，他现在完全当我不存在，无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太难受了……”
    “我知道，这次确实是我沉不住气，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快别说了，你再说，我都想哭了……”
    王松如越说语气越低落，声音越哽咽，等走到操场边的时候，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对她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操场跑道另一边，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夏冰虹戴着耳机，表情凝重地来回走动着，他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离得远了，王松如看不太清他的口型。
    耳机线一直延伸到他的牛仔裤兜里，看样子是在打电话。
    王松如赶紧闪到一边的角落里，没有人了，她可以释放在大家面前压抑的情绪，瘪瘪嘴，小声地对白虹讲起话来。
    “白虹，我又看见他了。”
    “为什么每次我想远离他一点，他却又总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
    “明明大家都在忙，为什么他还在外面打电话呢？”
    “他为什么偏偏就是要出现在我面前呢？”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在跟女朋友打电话，他表情看上去应该很着急，可他这样的人，真的会喜欢别人吗？”
    “白虹，我觉得我好挫败……”
    王松如一手把手机举在耳边，一手从兜里扯出几张卫生纸，赶紧擦去已经让她视线模糊的泪水，语气哽咽，音调哀切，虽然好像在和手机另一端的人对话，但更多的其实是自说自话自言自语。
    她已经听不进去白虹在讲什么了，好像白虹是在劝她别看夏冰虹了，好像还在劝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但是她统统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像个麻木的机器，躲在角落里看着夏冰虹打电话，猜测他是不是在跟别的女生打电话，而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伤心话语其实都是对他的不甘心。
    白虹讲了几句发现她没有搭话了，大概也应该是发现她哭了，也沉默了下来。
    远处的夏冰虹也没有再来回踱步打电话，只是慢慢停下来，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一切又被水雾遮挡，泪滴顺着脸颊滑落在捂住嘴的掌心里。
    十几岁的女孩儿，第一次喜欢上别人，心动总是无来由。
    心痛总是无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