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兹单手撑着脸，眼睛只是落在了江辞的放在小乖脑袋的细白手指上，“他没死。”
    江辞也问道：“那为什么他没有意识？”
    江辞开口，洛兹说话的态度立刻好了很多，他解释道：“季晴芳保护了他，也囚禁了他。”
    王良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我被攻击了！”
    柯伦：“猎犬吗？”
    江辞也立马叫道：“不可能，小乖在这里！”
    猎犬可以是一只，也可以是无数只，小乖可以是全部的猎犬。
    “不是，不是猎犬，是门的阴影，它们趴在了一些时间的缝隙中，它们在向我涌过来，是季晴芳！她发现我了。”
    其他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从之前的信息来看，季晴芳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对孟阳秋也十分爱护。
    王良的身体平稳了下来，也不再说话了，脸上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现在只能是安静的等待。
    江辞看了一下王良手中的时间之锚，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砂砾没有流下。
    ……
    季晴芳牵着孟阳秋的手站在院子中间那棵大大的樟树下面，树冠的阴影笼罩住两个人。
    微风从远处吹过来，带来了一些荷花的香气。
    她穿着一身柔软的棉麻裙子，虽然没有脸，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温柔娴静。
    “奶奶，你在看什么？”
    五岁的孟阳秋手里拿着一个香脆的小鱼干，和季晴芳一起抬头看着樟树的树枝。
    王良现在被挂在了树枝上，身边全是无数的蠕动的门的阴影，那些恶心的生物几乎快把他整个空间都占满了。
    季晴芳温柔地擦掉了孟阳秋脸上的残渣，说道：“小秋的朋友来找小秋了。”
    孟阳秋茫然地看着她，他的小脑袋瓜想了半天，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二牛来找我玩了吗？奶奶，我要出去玩！”
    季晴芳放开了他的手，温柔说道：“去吧。”
    王良还在树上使劲地够着脑袋，他大声叫道：“等等，别让他走啊！”
    还好，虽然五岁的孟阳秋走了，但是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孟阳秋却留了下来。
    季晴芳听到了他的声音，向他看了过去。
    王良抖了抖自己的身体，他有一种被一个危险的生物注视的感觉。
    季晴芳过去牵住了看起来呆愣愣的十八岁孟阳秋的手，对着他说道：“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王良吐出了一口气，使劲点头：“是我，奶奶，我就是来接孟阳秋的。”
    “他之前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你带他回去，他的身体只会和我一样。”
    “没关系，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而且我们的身体也不怎么好看。”
    季晴芳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摸了摸孟阳秋的脸，说道：“我一直想让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但是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样。”
    王良的脸上也变得悲伤了，他十分歉意地说道：“本来这次的事情不应该是他来解决的，他年纪还小，应该是我们保护他的，是我们没做好。”
    “是他自己愿意的，小秋现在长成了英雄了，我很开心。”
    王良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在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中，季晴芳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瓷片，递给了王良。
    “这是他的身体，希望你们真的能像你们所说的一样照顾好他。”
    王良一只手抓着时间之锚，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瓷片。
    “我保证！”
    ……
    外面，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沙漏！”
    时间之锚上面部分的彩色砂砾已经快流淌完毕，只余下浅浅的几颗。
    江辞皱了皱眉，如果这次不成功……
    “咳！”
    在最后一颗彩色的砂砾落下来的时候，王良突然咳嗽了一声，逆时钟再次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指针跳动的声音，它的指针开始重新转动了。
    王良睁开了眼，同时，他的面前也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瓷片。
    瓷片悬浮在空中，在未知的力量下变成了未经烧制前那种柔软的状态，它逐渐膨胀成人形，然后陆续出现了血与肉，骨骼脉络。
    洛兹对着江辞低声说道：“孟阳秋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这是季晴芳帮他准备好的新身体，看起来还不错。”
    “原来如此。”
    等到了一切都完备的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白色人形素胚，它上面除了没有五官，人类该有的东西它都有。
    然后，江辞就看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现，“孟阳秋！”
    戴岚山看到了，他也叫了一声孟阳秋。
    但是那个白色的人影都恍若未闻，他径直地走过去，和那个人形素胚重合了。
    那个东西被填满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那个空荡荡的人形素胚突然从死物变成了活物，皮肤变成了稍白的正常肤色，有了呼吸。
    孟阳秋回来了。
    江辞站了起来，再次喊了一声：“孟阳秋！”
    拥有了新的身体的孟阳秋似乎还没回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脑袋缓慢地像老旧的机器人一样缓慢地环视了一圈。
    “孟阳秋！”
    王良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喊道：“你回来了！”
    孟阳秋的动作变得越来越顺滑，越来越灵敏，他慢慢地动了起来，甚至还在会议室里跑了起来。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森林里面抓回来的野猴子，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江辞脸上的表情从焦急逐渐转变为嫌弃。
    等孟阳秋在里面转了三圈以后，他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啊——我活啦——”
    王良的脸上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孟阳秋跑到了戴岚山的身边和他握了握手，和他旁边的柯伦也握了握手，少年人的活泼快乐让现场之前沉闷的气氛逐渐地轻松了起来。
    大家都看着他笑了起来。
    等他到了江辞身边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夸张地叫了一声：“哇，江哥，你现在看起来真好看，你太好看了！你比发光的水母还要好看！”
    说完了，他还转头对着洛兹说道：“洛兹先生你也是，又大又黑！看起来超级恐怖的！”
    洛兹：“……”
    虽然他脸上没有五官，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江辞就已经能想象出来他的表情了。
    “回来了就好。”
    江辞对他笑了笑。
    “嘿嘿嘿，太开心了，我又见到你了，还有我奶奶，我奶奶真好啊，还给我做桂花糕吃，她什么都知道，她还给我准备了好多东西……”
    江辞本来不想打扰他的深情回忆的，但是他现在这幅不穿衣服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还是有些伤眼。
    “孟阳秋。”
    “江哥，怎么了？”
    江辞一脸认真地对着他说道：“要不你先穿上衣服，我们再一起叙旧？”
    孟阳秋往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然后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嗷——我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
    看着他跟着小一跑出去的仓皇背影，江辞看向了戴岚山。
    戴岚山一脸闲适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旁边还有几个傻乐的外国人。
    江辞拉开了一把椅子重新做了回去，对着他问道：“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体不能用了？”
    戴岚山：“是有这个预案。”
    “如果王良带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奶奶没有给他准备身体呢？”
    戴岚山回道：“只有他有意识，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我给他准备了机械的身体和异种的身体……”他笑了笑，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用不上了。”
    江辞还说话，王良先叫起来了：“什么？所长你啥时候为他准备的身体？我怎么不知道。”
    戴岚山脸上不变，他非常礼貌的对着江辞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江辞怜悯地看了王良一眼，说道：“嗯。”
    过了没多久，穿好衣服的孟阳秋又回来了。
    他看起来对自己的新身体接受良好，在戴岚山问他想要什么补偿的时候，他也只是笑嘻嘻地问道：“戴所长，大家是都看不到我的脸了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我的脸上刻上五官啊？我可以要xx同款脸吗？”
    江辞疑惑地问道：“xx是谁？”
    那边的一个妹子替他解了惑：“xx是现在的当红明星，可帅了。”
    江辞：“……他可真敢想。”
    不过戴岚山却说道：“灵感低的普通人可以看到你的脸，虽然他们都会觉得很奇怪很违和，但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问题，就像你的奶奶。”
    孟阳秋摸着自己的脸，恍然大悟了：“噢噢噢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妈妈都不知道奶奶的身体不一样呢。”
    “如果你一定想要，我也可以安排。”
    “那算了，我觉得我自己也挺帅的，嘿嘿。”
    孟阳秋笑完了，突然又说道：“对了，未来的我进入另外一个古怪的生物体内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找到他。”
    戴岚山：“他的时间跨越太大，线索也太少，我们会尽力。”
    “嗯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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