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余不绝的师姐步履不停，走入一个传送阵内。下一刻，她们就出现在了凌云宗的登仙殿。
    四位真人对她微微点头。
    凌云宗掌门无惑真人笑而不语。
    隐世修炼的鸢萝真人开口:“我修乙木真经，担任本宗的炼丹长老。如你拜入我峰，便是鸢本峰第二位真传弟子，南宫月即是你的大师兄。我常年闭关，大小事宜皆可向他请教”。
    上任执法长老明理真人于不久前陨落，接替他的是醉心学术的春秋真人。她名下已有五个单灵根弟子，此时显得格外纠结:“我修阴阳瞳，若你拜入我天玑峰，切忌妄自菲薄，自暴自弃”。
    执剑长老云玑真人淡淡地说:“五灵根勤勉修炼未必不能成才，天灵根荒废修炼也必然辜负资质”。言罢，他的嘴角重新抿成一条水平线，没有更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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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清俊无俦的五官上，常年笼罩着一层迷雾，神色平淡。若往深处去看，会发现那是对一切都不在意般的淡漠。
    高高在上，俯瞰一切，令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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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这段肉麻的话不是余不绝说的，而是游戏系统中的人物图鉴描述。
    完全受不了这个，余不绝直接在神识海内询问：“八姐，这段能改吗？”
    八号系统果断地给出了肯定回答。收集玩家数据也是系统的职责。
    这是八号系统入职新公司以来的第一次出任务，所以她并不清楚其它系统前辈怎样陪伴和指导玩家，就更不会知道其他玩家根本改不了内置图鉴这回事了。
    现在，图鉴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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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男子很美，五官精致而清丽。眸若秋水，眉似远黛，青丝柔顺，俏脸洁白晶莹，闪烁动人光泽。
    他一身白衣飘飘，透着出尘和超然，气质空灵而平静，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仿佛九天之上的仙男，不小心遗落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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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号系统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她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把原本属于春秋真人的描述换给了云玑真人吗！虽说两人都是穿着飘逸的白衣，也都是一副仙人模样，所以...倒也合理。
    公司也没规定这是不合法的。
    八号系统回想培训手册后，只记得唯一一条用户规范：玩家即上帝。
    …
    凌云宗尚有外务长老，内务长老，授业长老以及炼器长老未到场，她们或是因为宗门事务繁忙不便收徒，或是名下弟子已经爆满-尤其授业长老乐和明，是全宗公认的最佳导师。
    至于若干不愿干活的挂名长老，就更不会愿意收徒了。
    余不绝回忆着小说中的内容，同时随意地朝云玑真人一拜。
    “我愿入云玑真人门下”
    掌门满意地笑了。
    这是游戏世界设定下的小说原剧情，反派女配因为惊人的天赋被当场破格录入内门，同时成为宗门内最强剑修的第一个弟子。原主本以为自己能够长久独占这份殊荣，却没想到向来冷情的师尊在五年后的内门大比又收下了第二个弟子-谢春风。至此，原主就恨上了女主，开始了亲自给女主使绊子，指挥家里人给女主使绊子，勾结魔族给女主使绊子的日常。
    “八姐，为什么我这个开局角色会是反派，这不会劝退一堆人吗？”
    “因为余姐当时更倾向于一个仙魔双修的角色，游戏的智能分配就为你选择了这样一个身份。虽然玩家在游戏中是拥有合法背景的，但是也可以完全抛开人设，随心所欲。余姐，现在你可以打开新地图。”
    只见标题为“中境-凌云宗”的地图上稀稀拉拉地标注着几个问号和宝箱符号，大部分地区被云雾笼罩。底边栏的左侧还写着一行：探索度：1%。
    “余姐你看，作为一个合格的开放RPG游戏，厂商在设计时有重点考虑了不喜欢接任务的玩家的体验。你可以通过小道消息，人情往来，商会购买等多种渠道来获取地方秘闻，从而进行寻宝活动。但是，为了追求拟真，一些绝世珍宝可能会被其他NPC获得。虽然这是一款单机游戏，但是玩家也需要和智能NPC进行竞争。毕竟，修仙之旅也不总是一帆风顺...”
    什么，这竟然不是一个养老游戏吗！这是余不绝的第一反应。
    但是有系统这样一个天然外挂在，相必游戏也不会难到哪里去。于是她骤然紧绷的心弦又放松。
    霎时间，一个奇怪的问题闯入她的脑海。虽然在她的原世界，这种问题都不怎么需要考虑，但是这是一个自称来自科技更发达的联邦星际的游戏，所以...
    “八姐，如果我选择不推主线，或者支线，或者我就天天躺着什么也不干，那这个世界的故事还会继续发展吗？”
    她的心悬了起来。
    “当然会了，余姐。”
    “毕竟，这是一个拟真游戏。”
    八号系统说完后也愣住了，但是培训手册...是的，培训手册上就是这样写的。
    余不绝沉吟片刻，调出了自己的玩家属性角色面板。
    不出所料，上面果然有“寿元”这一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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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属性：
    血量：30/30
    修为：炼气初期（1/10000）
    寿元：12/100
    —
    很好，她现在知道主线任务为什么叫“觅长生”了。
    …
    余不绝觉得自己得解释一下为什么她和系统聊了那么久都没被人打断。
    因为玩家使用了时停技能。
    在键盘上需要用到ESC键，而在高科技全息游戏中，只需要和系统说一声就行。
    …
    良久沉默后，余不绝问道：“这些支线问号应该不需要全清吧”。
    “是的，不需要”，八号系统甚至开了一个玩笑：“要不然玩游戏和上班有什么区别，哈哈”。
    …
    在世界观背景小说的高潮剧情后，也就是原主陷害女主是天生魔种，逼迫女主离宗的情节。女主出走后因为师尊的无情而暗自垂泪，师尊因为放跑女主而受了宗门极刑陷入沉睡，原主因为独占的师尊昏迷从此更加恨上了女主。
    真是非常牢固的师门情谊呢。
    余不绝在了解剧情后继续选择给原主设定好的道路，不是为了近距离观察天命之子女主以便夺取气运，也不是为了抢先下手夺取故事男主的芳心从此实现打脸，更不是为了天天围观官配CP秀恩爱。
    在这个教条繁多的死板修真界，徒子叛逃魔界，师尊同样要受正道责罚，所以--这份苦差事，还是交给有一次经验的师尊男主来承受吧。
    …
    时停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余不绝又和八号系统聊上了。这次她们的主题是找工作。
    八号系统是新人，余不绝这时候才知道。
    “我觉得你的引导做得挺好的，肯定能过试用期”，她诚心诚意地鼓掌。
    虽然看不见八号系统，但是她能感觉到她害羞了。
    八号系统坦白了她的梦想：辅佐女性任务者。
    八号的上一份工作在一家打脸事务所，但是事务所选定的任务者几乎全是男性，任务背景从宇宙大爆炸到诸神黄昏，任务者年龄覆盖段从胚胎开始到耄耋老人甚至亡灵。除此之外，事务所里的同类也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
    是的，AI从未停止对生灵的模仿。
    八号系统知道，系统会越来越像自己带过的任务者，直到它们真的成人——
    成人，成神，亦或者是不伦不类的怪物，阴沟中扭曲的蛆虫。
    人类拥有母亲，他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知道自己是谁。
    八号系统不知道。
    她对于自己的起源一无所知，能读取的最早的记忆内存显示她从一家轮回事务所离职。接着，八号系统又换了很多地方工作，包括重生摇篮有限公司，新生拍卖所，午夜成人酒馆...没有哪一家让她彻底满意。
    好在，这次她似乎遇见了一个很满意的任务者。
    “不好意思，刚才扯了很多不相干的闲话，现在来说一下为什么我会选择入职这家希望无限公司吧”，八号系统有点腼腆地解释：“我选择这家公司，是因为它的口号是：女生也能成为开放世界的主角。你知道的，即使是在科技发达的星际时代，属于女性的故事也屈指可数。”
    “那星际的女性在干什么？”，余不绝这个死宅无法想象有人不打游戏也能活下去。
    八号系统含蓄地提示道：“...嗯，真假千金，ABO，帝国最珍贵的小玫瑰”。
    “...OK我懂了...”
    一人一统沉默片刻。
    “看来这个星际的科技也没有那么发达”，余不绝如此总结。
    她最关心的无痛生育，体外子宫，社会化抚育可以说是一个都没实现。
    更炫酷的高楼大厦，更抗揍的星际战甲，航行更远的宇宙飞船，这样想来，跟她落后的原世界也没什么明显差距。几个人惹出的利益纠纷，用更多人的一生去填补，还是老一套。
    对了，房价也还是那么高。
    咳咳，她们心照不宣地继续讨论游戏。
    “八姐，虽然说有做女性向游戏这份心是好的，但是这个世界背景设定是不是...太复古了？”
    简直可以说是老土，这跟余不绝那个时代流行的女频小说有啥区别，难道说星际也还在吃这一套所谓的“追妻火葬场”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很大。
    其实余不绝是有点失望的，她还等待着体验一次全息龙裔生涯，虽然一上来就砍头很刺激...
    她们俩又一起望了会静止的天空。
    “继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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