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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大宅

      时间:2007
    地点:松江区
    商容从北区回到商雄大宅时,因为预先知道她爸妈都是不在家的,因此心中完全的松懈了下来,也不像以往还要顾忌跟小心翼翼的去面对,她爸妈对她审视的目光。
    她入屋时,很散漫随心的,宅子里的家务女士们都知道她的习惯跟脾气,做什么事都安安静静的,不喜欢被服侍。她还没结婚之前,人就很随和,而且安静,很常就是待在自己屋里,或者在玫瑰花厅里看书听音乐,像是在想什么都没人知道,甚至有时给人太过软弱害羞的感觉。
    其实被人服侍对她来说,是很没安全感,而且不自在的事。
    甚至她跟这些家务女士又不亲昵,请她们帮忙家务也就算了,连脱鞋穿衣一些细小的事都要她们服侍帮忙,她觉得好奇怪的。
    而且她总觉得这些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很难受,总是充满好奇跟不解,有时明显对她有种诡异的窥视情绪,就像她记得在她小时候时,有个管家叔叔,总会偷偷抚摸她的纯白花朵的贴身衣裤,然后藏进裤子里。
    她是婚后,有了性行为后,在方逮的性知识引导下,才隐隐的想起来,当年的那个管家叔叔,到底是拿她的贴身衣裤做什么了,所以才要把她的衣物藏裤子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有些犯呕,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人。
    可也很幸运,那个奇怪的叔叔后来就被解雇,离开她家了。
    商容洗完澡,靠在落地窗边吹头发时,就看到三台黑色凯迪拉克环绕进了她家的花坛,她认得这是她母亲的座车。
    就是让她意外的是,她父亲居然跟她母亲一起回来了,还是搭同台座车的。
    她有些疑虑,管家爷爷不是说,她父亲是在北方城市吗?
    难不成是她父亲,特地去接机了?
    她叹口气,不想让自己太多心了,能走长远的夫妻,或许就是分分合合,感情时好时坏吧。
    不像她跟方逮,五年只吵过一次吵架,然后就离婚了...
    一想到方逮,她眼眶就有些红,却只能打起精神的看着镜子把长头发给吹了干。
    门外突然传出轻敲声,到了敲了第三次她才听见了,便放下风机去开门。
    商容一打开门,就见到一个半头灰白的老爷爷,是管家费爷爷。
    费爷爷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在大宅里了,本来是个大厨,但因为菜做的好吃,也在大宅中兢兢业业的多年,她母亲萧淑萍见他年纪大了,便让他来前头做些轻松点的管家事务,"大小姐,夫人请你到大厅一趟。她说给你买了不少礼物,让你过去看看。"
    商容点头说着马上下楼,可心里却在想,她妈妈现在知道她已经离婚的事了,不知道会不会又想给她介绍对象?她妈妈上回着急想让她二婚的态度,实在让她有点害怕。
    仿佛她离了婚,就又从新成为商品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才出了房门走下楼。
    她还在二楼的楼梯上,就看到大厅里全摆满了各式的东西,家务女士们全都一起出来,帮忙清点记录跟检查后,准备放到她母亲的衣物柜跟储物间里。
    却没看到她父亲的身影,她父亲上楼了吗?她还在迟疑。
    萧淑萍小心翼翼的看着,突然一抬头就见到商容还呆呆地站在边上,萧淑萍朗声看着她说道:"下来看看,妈特别给你挑了几个保值性最好的湾鱷皮铂金包,除了亮黄色跟桃红我不喜欢以外,其他颜色我都给你挑了一只。"
    "还有,这是吉松还没发表的珍珠系列的顶级珠宝,这次主题你一定喜欢,我已经很吉松说好了,等你结婚,婚礼上的珍珠饰品都用他们家的。"
    商容直接忽视掉结婚的字眼,突然被一个颜色好看却生动的金刚鹦鹉胸针给吸引住了目光,她细看只见金刚鹦鹉展翅飞翔的翅膀,是用红蓝两种配色点坠而成的景的。
    她母亲萧淑萍自信的说道:"好看吧?这鹦鹉的翅膀是用红蓝宝石跟石榴石,尾部则是白钻镶嵌的,眼睛则是用珍贵的亚历山大变色石,做为点睛之处。"
    商容对着她母亲笑着点头,她清楚她母亲自幼就能把这些奢侈品跟珠宝若数家珍,甚至用这些奢侈品跟名牌包,在十六岁时替自己赚了人生的第一笔一百万。
    商容这才接过家务女士递上来的手套,规矩的把这胸针拿起来细看欣赏,她真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看起来极其有生命力且乘风自由的金刚鹦鹉胸针。
    她很喜欢,这只美丽的金刚鹦鹉,有种野性之美。
    而且她记得,金刚鹦鹉,终生都是一夫一妻的鸟。
    她为此,隐隐有些动容。
    萧淑萍坐在沙发上,优雅的接过家管女士递上来的湿巾,她仔细的擦擦双手,看着商容欣赏胸针的样子说,"我知道你跟妈妈一样,都喜欢这些漂亮又罕见的东西,这个胸针得近百万,如果你现在,还是跟着那姓方的男人..."
    萧淑萍看见商容听到提起方逮时,神色还是显然有些失神的。
    萧淑萍却毫不留情的继续侃侃而谈,"说老实话,他有可能努力了一辈子,连给你买个小小的胸针,满足你这一点点这点小兴趣都做不到。反正你们都离婚了,妈妈也不是真的多讨厌他,但你要知道...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我害谁都绝不会害你。"
    萧淑萍甚至转头,望着刚洗完澡从二楼传出动静的商振雄,商振雄从二楼跟管家爷爷嘱咐,让他们收拾的动作再快些,别吵到萧淑萍等会要安歇了。
    萧淑萍看着商振雄殷勤的关心时,她眼底也说不清到底是藏了些什么了,之后还是语态坚定地说,"金钱跟利益,才是爱情的延迟药剂,也才是婚姻背后最大的靠山。信息素的吸引,不会长久的。小容你快三十了,不能再这样幼稚下去。"
    商容看着手掌上的这只金刚鹦鹉时,她在想,为什么人要那么复杂,甚至要花那么多心力跟金钱去维持一个假象空壳似的婚姻或是爱情。
    这样不累吗?
    "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容放下手心的胸针,才脱下手套,语态也小心翼翼的。
    萧淑萍利落干脆,"说。"
    商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的说出口,"你能不能,别再给我介绍对象。现今...我暂时只想一个人。"
    萧淑萍听见突然双手抱胸,且缓慢踩着高跟鞋的声音,走向她,"你别告诉我,你是打算继续等那姓方的男人。"
    商容眼里还在挣扎时,萧淑萍直接打断她的念想,"我不允许。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一定得结婚生孩子。不然妈妈那么努力地赚钱,又是为了什么?"
    萧淑萍随手拿起一只南洋黑珍珠耳环,比衬在商容的耳垂边上,"何家的大儿子不错,人长的一表人才,也是何家未来的希望。配我女儿,还算勉勉强强了。"
    旁边的女士像是知晓萧淑萍的习惯,便马上手脚利落的端上来镜子,萧淑萍扶着商容的肩膀,在镜子的面前,替她戴上,然后细语,"只要给何家生了男孩,你在何家的地位就稳当了,加上你身后还有妈妈在,以后你的儿子,就是我们两家的宝贝。没人可以威胁到你的儿子。"
    商容看着镜中的黑珍珠耳环,在她的耳垂下耀然生辉的姿态,她的心底却有些苍凉的悲哀,她觉得自己像是她妈妈,一直以来想对外展现的商品。
    可她心里,早就没有早年那么脆弱了,但她的声音微弱,音调却是充满坚定,"我不想给陌生男人生孩子。我不想嫁给陌生男人。"
    更准确的说,她不想也不愿意给心给贱卖了出去,就这样整日陪笑的算计枕边人,不累吗?
    萧淑萍突然有些没耐心的看了商容一眼,随之叹了一口气,像是觉得她这女儿怎么会那么不争气,萧淑萍顺手挥着手,让所有人都离开大厅。
    萧淑萍款步就坐到沙发上,她点了支烟,放松的翘起了二郎腿,随后吐出烟雾才说,"那姓方的,现在正是事业的紧要关头之上。你只要还爱他,都得乖乖听话,你想自由,就得无心无爱。你没有了爱人,才能自我。"
    沙发上的女人,坚定地看着这个...还浑然天真的女儿,充满弥漫的烟味随着苍凉的话语,缓缓散布出去,"爱,不是什么个好东西。"
    萧淑萍的话,却让她的心脏顿时强烈的一紧,她双手的由不自主的紧握,直到微微发抖的乏力。
    眼前的女人,不是明明是她的母亲吗?
    为什么会想用把女儿卖出去的语气,威胁她,想逼她就范。
    在她刚满十八岁那年,她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她给推到众人的目光之下。
    让一众男人去评论,甚至打量她。
    她还记得那场舞会,几乎是她对于成年这两个字,最开始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