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他有过向她提亲的心思，他也没有告诉过她。
    这些年她和姜寒松一直因为当初没有顾忌卫临麒的意见，向皇帝求了赐婚圣旨的事情对卫临麒心怀愧疚。
    这些年她每次听见别人说卫临麒想娶的人是洛明玖，喜欢的人也是洛明玖，她没有太怀疑，是因为她以为卫临麒从头到尾没有迎娶她的心。
    卫临麒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说道：“当时父亲没有在靖南侯府，我本来是想等父亲回府，和父亲商量过此事，父亲也没有异议了，再和你们谈起此事。”
    姜若嫤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无言地看着卫临麒。
    哪怕当初卫临麒有过向她提亲的心思，当初她靠皇帝的赐婚圣旨嫁给了卫临麒也是事实。
    以卫临麒的性子，她如果不主动询问，卫临麒根本不可能主动将这些事情告知。
    只是她和姜寒松因为当年赐婚的事情，这些年饱受非议，在别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哪怕知道卫临麒当年没有做错什么，这些年她所受的憋屈岂是那么容易释然的？
    卫临麒凝视着姜若嫤，说道：“你因为我未曾将这些事情告知给你，生气了？”
    姜若嫤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抱歉，我没想过这些事情对你很重要，也未意识到要将这些事情告知给你。”卫临麒抬手握住姜若嫤的小手。
    感受着卫临麒掌心的温度，姜若嫤将手从卫临麒的手里给挣脱了出来。
    ……
    除夕夜，几房的人一起在卫老夫人的院子享用团圆饭。
    菀姐儿的身上穿着喜庆的红袄子，乖巧地坐在姜若嫤的身边，姜若嫤给她夹什么菜肴，她都乖乖地吃了。
    永乐长公主本来还因为靖南侯无法回府有些伤感，见孙女这么乖巧，便也将注意力放在孙女的身上，主动询问孙女想吃什么。
    “祖母，我要吃那个。”菀姐儿指着桌面上的一盘荷花酥，冲永乐长公主咧嘴笑。
    “好，祖母给你夹。”永乐长公主夹了一个荷花酥放到菀姐儿的碗碟里。
    有永乐长公主照顾菀姐儿，姜若嫤倒是不用再分心照顾身旁的菀姐儿。
    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是卫临麒给姜若嫤的碗碟里夹了一块年糕，他说道：“这年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姜若嫤看了卫临麒一眼，收回视线，说道：“多谢世子。”
    卫临麒听着姜若嫤冷淡的话语，他知道姜若嫤还在生他的气。
    只是该说的，那日在回靖南侯府的马车上他都对姜若嫤说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对姜若嫤还说什么。
    他和洛明玖的事情，他也对她说过了。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姜若嫤的心结前，他若是继续对她追着解释洛明玖的事情，恐会让她以为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巧成拙。
    等用完团圆饭，府内的下人将吃剩的菜肴都给撤了下去，几房的人聚在卫老夫人的院子守夜。
    菀姐儿还不困，永乐长公主便将她抱到她的膝上，陪菀姐儿玩。
    卫三老爷和卫三夫人难得回来，三房的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卫心婉亲昵地偎在卫三夫人的身边，难得有了几分小女孩的娇憨。
    卫二夫人和卫二老爷陪在卫老夫人的身边，卫榕榕站在卫二夫人的身后，也不敢随便走动。
    菀姐儿这会儿不需要她陪伴，卫心婉和卫榕榕这会儿也不会找她说话，姜若嫤又不想和卫临麒闲聊，便无聊地看着窗外的烟火。
    卫常瑶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姜若嫤的身边，故意挨着姜若嫤坐下。
    姜若嫤朝卫常瑶看了一眼，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
    卫常瑶：“……”
    卫常瑶眸露愤怒。她想到几日前卫临麒逼着她向姜若嫤道歉的事情，到底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语。
    卫常瑶朝不远处似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和姜若嫤这边的卫临麒看了一眼，忍了忍，没忍住冲姜若嫤小声说道：“大嫂，我好心提醒你，明玖姐姐回京了。”
    她只是告诉姜若嫤，洛明玖回京了。卫临麒总不能够因为她这句实话又要责骂她吧。
    姜若嫤无语地看向卫常瑶。作为一个重生回几年前的人，她自然知道洛明玖现在已经回京城了。
    “大嫂不紧张，担心吗？”卫常瑶见姜若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故意问道。
    她不相信姜若嫤真的对洛明玖的回京没有一点儿反应。姜若嫤这会儿肯定是故意强作镇定，内心指不定怎么伤心和难过，害怕卫临麒会和洛明玖见面。
    姜若嫤见卫常瑶对她，卫临麒和洛明玖的事情十分好奇，便也配合开口道：“瑶妹妹兴许还不知道，那日瑶妹妹给我道歉后，世子跟我解释了，他说当初是祖母想撮合他和洛大小姐，他其实不喜欢洛大小姐，也没想过迎娶洛大小姐。”
    卫常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姜若嫤。卫临麒怎么可能会主动跟她解释这些事情？姜若嫤说得这些话语，都是姜若嫤臆想的吧。
    见卫常瑶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姜若嫤弯了弯唇角，继续说道：“还有，你大哥还说了，当初皇上给我和你大哥赐婚时，曾经询问过他的意见。根本不可能有女人能够靠赐婚圣旨逼他娶她。”
    “瑶妹妹那日说得话语，以后别再对人说了。不然你到处编造你大哥，你大哥又要生气了。”
    说完，姜若嫤还状似友好地拍了拍卫常瑶的肩膀，在外人看来，她像极了友爱小姑子的大嫂。
    “姜若嫤，你少用这些捏造的话语来骗我，大哥才不会对你说这些话语。”
    卫常瑶挥开姜若嫤的手，生气说道。
    姜若嫤因为卫临麒喜欢洛明玖，不喜欢她，居然连卫临麒会跟她解释都臆想出来了。
    卫常瑶的这句话语因为在愤怒中，不自觉加大了声音，她挥开姜若嫤的手的动作又特别大，一时间屋内的人都朝姜若嫤和卫常瑶这边看了过来。
    卫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卫常瑶的身上，不悦说道：“常瑶，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对你大嫂直呼其名？”
    之前云锦的事情，卫常瑶差点儿闹得无法收场，她将卫常瑶送去冀州的老宅，还以为卫常瑶会收收性子。卫常瑶再不喜欢姜若嫤，也不应该对姜若嫤直呼其名。
    卫常瑶对上卫老夫人责备的眼神，唇瓣动了动，说道：“祖母，我……”
    不等卫常瑶将话语说完，姜若嫤站起身，冲卫老夫人笑说道：“祖母，是这样的。刚才瑶妹妹好心提醒我，说洛大小姐回京了。”
    三房那边的人也停止了说笑，屋内的人皆将疑惑地眼神落在姜若嫤的身上。洛明玖回京了，卫常瑶为什么要好心提醒姜若嫤？
    卫心婉毕竟心思玲珑，对靖南侯府的事情比较了解，很快就明白了卫常瑶将这话语说给姜若嫤听的目的，她担心地朝姜若嫤的方向看去。
    然而还不等卫心婉说什么，便听上方的卫老夫人看着姜若嫤，说道：“常瑶将明玖回京的事情告诉给你做什么？”
    姜若嫤迟疑地朝卫临麒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孙媳觉得瑶妹妹可能是误会了一些事情。前几天瑶妹妹对我说世子喜欢的人实际上是洛大小姐，世子想娶的人也是洛大小姐。世子之所以会迎娶我，是因为我用赐婚圣旨逼世子娶我。”
    “当时这些话语被世子听见，瑶妹妹还被世子批评了。”
    “今天我告诉瑶妹妹，世子对我解释了，说他对洛大小姐无意，也无意迎娶洛大小姐。在赐婚圣旨下达前，世子曾经被皇帝和母亲询问过意见，算不上我拿赐婚圣旨逼世子娶我。”
    “我让瑶妹妹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语，但是瑶妹妹似乎不愿意相信孙媳。”
    屋内的人皆诧异地看着姜若嫤和卫常瑶的事情，虽然府中的人都清楚卫临麒和洛明玖的事情，也觉得当初姜若嫤是凭着赐婚圣旨让卫临麒迎娶了她，但是他们不会像卫常瑶似的当着姜若嫤说这些。
    最让他们震惊的还是姜若嫤说卫临麒对她解释了，他不喜欢洛明玖，无意迎娶洛明玖。
    卫临麒性子清冷，姜若嫤嫁给卫临麒后，也没见卫临麒对姜若嫤特别亲昵和维护，卫临麒居然还会对姜若嫤解释这些事情吗？
    卫老夫人对姜若嫤的话语也有些诧异，她看向卫临麒，说道：“临麒，姜氏刚才说的话语属实吗？”
    卫临麒看向姜若嫤，姜若嫤神情从容地站在屋内，并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他收回视线，冲卫老夫人说道：“祖母，前几天常瑶确实对若嫤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语。我觉得为了明玖表妹好，也不应该再有类似的话语和流言存在。”
    言外之意，他是承认姜若嫤刚才所说属实了。甚至卫临麒不希望再有他喜欢洛明玖，想迎娶洛明玖的流言和听见类似的话语。
    屋内的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卫临麒和姜若嫤，当初姜若嫤嫁给卫临麒，基本上都认为是姜若嫤高攀了卫临麒。他们也以为卫临麒是不喜欢凭赐婚圣旨嫁入靖南侯府的姜若嫤的，但是今天卫临麒说赐婚圣旨之事，他当初是有选择权的，也就是说当初卫临麒是心甘情愿接下赐婚圣旨，迎娶姜若嫤的。
    甚至今天卫临麒还否认了他喜欢洛明玖的事情。
    也有一些人心中仍然带着几分不确定，卫临麒真的会对姜若嫤解释他不喜欢洛明玖，无意迎娶洛明玖的事情吗？
    姜若嫤将屋内的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澄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坚定。
    她刚才说的话语，都确实是卫临麒对她说过的。
    从前卫临麒的嘴仿佛是装饰似的，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不仅让她误会了多年，还让靖南侯府的人轻视她。
    卫临麒所说的话语如果属实，他和洛明玖清清白白，今天正好趁机洗清别人对他和洛明玖的猜测。
    也省得总有人像卫常瑶似的，总拿洛明玖恶心她。
    卫老夫人含怒的眼眸落在卫常瑶的身上，说道：“你才回府，便说你大哥，你大嫂和明玖表姐的是非，我便不该将你接回来。”
    她曾经是想撮合卫临麒和洛明玖，但是现在卫临麒已经迎娶了姜若嫤，洛明玖也马上要嫁入郑家，她也无法再做什么。
    卫常瑶双腿一软，跪在了卫老夫人的面前，她哽咽说道：“祖母，别又送我去冀州。”
    卫二夫人也连忙说道：“母亲，常瑶知错了，今日除夕，您别生气。”
    卫老夫人听见卫二夫人的话语，也不想在除夕责罚卫常瑶，她冲卫常瑶说道：“今日我暂时不罚你，你好好反省。”
    卫常瑶眼眸里含着泪，小声说道：“是，祖母。”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若嫤淡然地坐回了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了子时，几房的人不用再守夜，纷纷起身从卫老夫人的院子离开。
    菀姐儿年纪小，早就趴在永乐长公主的肩膀上睡着了。永乐长公主因为靖南侯无法回府过年，也喜欢和唯一的孙女亲近，她和姜若嫤以及卫临麒说了一声，将菀姐儿抱去了她的院子。
    姜若嫤和卫临麒并肩朝以麒院走去。
    此时天上有无数绚烂的烟花，姜若嫤和卫临麒的耳边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难得看见如此多绚烂的烟花，姜若嫤停住脚步，欣赏天上的烟花。
    姜若嫤停下脚步后，身后的下人也都停了下来。
    烟花虽然好看，站在寒夜里欣赏烟花却太冷了。没一会儿姜若嫤露在外面的双手便很冷了。
    姜若嫤正想伸手接过下人手里的汤婆子，卫临麒捧起姜若嫤的双手，将姜若嫤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姜若嫤抬眸对上卫临麒深邃的眼眸。
    卫临麒说道：“刚才在祖母的院子，你是有意的吗？”
    姜若嫤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愣了愣。
    卫临麒说道：“故意激怒常瑶，将常瑶前几天说的话语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第57章
    我可以暂时相信世子的话语，
    “如果我说是, 世子这是在质问和责备我吗？”
    姜若嫤本来想将手从卫临麒的大手里给收回来，奈何卫临麒将她的手握得太紧。
    听出姜若嫤的声音里的不悦，卫临麒拧眉说道：“我没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