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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亲爹卷成首辅(穿书) 第148节

      解释完之后,周正礼一拱手,诚恳地说道:“不过大人请见谅,这毕竟是一桩丑事,而我念及女儿留在赵家,将来也会生儿育女,而那赵承业还是我外孙女之父,所以此事瞒得很紧,并无太多人知晓。”
    “但我已将这些人证物证收于何处,告诉了最为信任之人,等将来真正状告那赵承业之时,定会命人取出,不会误了事的。”
    “至于云大人说的另外一样,赵家的族谱老朽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等到时候看能不能让人偷出来,如今却是不行的,容易打草惊蛇。”
    许明成满意点头,“如此甚好。”
    然后他把那叠纸张往旁边一推,突然问道:“不知周员外,想要如何处置那赵承业?以你手里的证据,让他丢官是没有问题的。”
    “但丢官之后呢?”
    许明成呵呵一笑,“赵承业丢了官,可赵家还有赵胜啊,有赵胜这个解元在,十几年后赵家起来,那周家就要提心吊胆了。”
    周正礼对于此事,似乎已经思考良久,当即就回答:“老朽想要赵承业官做不成,另外让小女与他合离,嫁妆如数归还。”
    “至于赵胜等人,若能让他们考不了科举,那当然是最好的!”
    考不了科举,那就不能做官。
    只要赵家以后无人做官,那周正礼还是不担心会被报复的,因为无论是沂州周家还是密州周家,两家都不是寻常人家,而是当地大户。他们不但出门会带护卫,而且家里也养了不少人,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没有人做官之后的赵家……
    周正礼在心里冷笑,到时他必会让他们身败名裂,名声臭不可闻。而且归还了女儿的嫁妆之后,恐怕赵家就要一贫如洗了。
    没有了权势、没有了钱财,还没有了名声与后路,那赵家又有何惧呢?
    恐怕等赵承业的几个儿子长成,他们家连媳妇都娶不上,用不了脏了自己的手,他们一家几十年后就灰飞烟灭了。
    最关键的是,以后的赵家名声尽丧,家中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将来的日子怕是比过街老鼠好不了多少。
    如此一想,实在是快哉!
    听完周正礼的话后,许明成嗯了一声,然后道:“丢官、合离、归还嫁妆、子孙三代不能科举。如此一来,也的确让人解气的了。但他这事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是小,周员外想要达成此目的,怕是要讲究天地人和。”
    周正礼起身,给许明成行了一礼。
    “请大人指教!”
    这也是他这次来许家的目的,毕竟官老爷们最了解官老爷,自家与赵家这事,下一步该如何去走,他实在是没有主意。
    比如第一步应该往何处告状,就难倒他了。
    许明成笑了笑,道:“天时地利,其实也很简单,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不知周员外有没有听说过宏景三年的‘假状元’案?”
    “那一年考中状元的是一个叫做贾子兴的人,但他高中状元的时候却有人击登闻鼓,揭发此人不敬嫡母、宠妾灭妻等。后来查实无误,陛下一怒之下就将此人的位次贬至三百,状元变成了同进士,名声臭不可闻。”
    “若我的打听无误的话,赵胜会参加下一次春闱。而登闻鼓一响,无论是什么案子,都会由陛下主审。”
    “所以如果周员外等得的话,不妨试试。”
    周正礼眼前一亮,“上达天听的登闻鼓……”
    他强按下内心的激动,拱手道:“老朽多谢大人告知。”
    登闻鼓啊,那不正是他需要的吗?到时候赵家的名声,必定臭不可闻,人人唾之。至于敲响登闻鼓的人会被打板子,他这把年纪了倒是不在乎,能留一口气就行。
    许明成见他听劝,便道:“天时地利已齐,至于人和嘛,方才我听了周员外的一番话,有几处疑问不解。”
    周正礼忙道:“大人请问。”
    许明成:“你们周家想要令媛与赵承业合离,那你那外孙女如何安置啊?”
    周正礼指了指突然脸红的周耀道:“大人,这是我堂侄孙周耀,我女儿已做主,将独女许配给周耀,今年就让他们完婚。我那外孙女嫁人之后,就不能算是赵家人了,到时候我女儿再与赵承业合离,对她的影响就不算大。”
    周耀也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开口,“大人明鉴,知道此事后,我们就商量好了,会让我跟表妹在今年成亲。然后等堂姑跟赵承业合离,再寻个机会给表妹找一门干亲,对外就说干亲才是娘家。”
    “表妹是内宅妇人,也不用科举查上三代,如此一来对她最好。”
    “这倒是不错。”
    许明成点头,然后道:“那不知赵承业可同意?依照我的猜测,他应该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才对,毕竟你们二人成亲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周正礼一愣,惊讶地问:“大人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的确,小女已经写信给那赵承业了,他是没有同意,还说给我那外孙女定下了另外一门亲事。不过我们会想办法的,他们今年一定会成亲。”
    旁听的许淙也好奇,便问:“爹你是怎么猜到的啊?而且赵承业为什么会不同意呢,他现在应该不知道周家正打算对付他吧?”
    许明成又笑了笑:“他不会同意的。”
    “如果同意了,那他将来想要对付周家的时候,岂不是束手束脚?估计在他的心里,你们沂州周家和密州周家,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
    他收敛了笑容,对周正礼道:“你们也要小心,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外孙女出嫁之后,就是你和令媛的死期了。”
    许淙一惊:“……爹!”
    周父和周耀也是大惊,周耀没忍住道:“许,许大人何出此言?!”
    反倒是被许明成说要被人害死的周正礼愣了一下后,随即平静了下来,苦笑道:“大人的这个猜测,老朽亦有考虑过。”
    “不过不要急,等我那外孙女一嫁人,我就装病把女儿喊回家里来。我们家只剩我一个人了,碍于孝道他是不敢阻拦的。”
    “而只要回了家,那事情就好办,顶多我们闭门不出,亦或者找个地方避一避,总不会无处可去的。”
    许明成没再就着这个话题多说,“周员外有成算就最好了。”
    许淙没忍住追问:“爹,你还没说是怎么猜到的呢。”
    许明成在许淙的催促下开始解释,“这件事其实很简单,赵承业与那李氏,或许早就有了首尾。所以他当年才会看上有丰厚嫁妆,但家里没有人做官的令媛。”
    “估计从一开始,赵承业是没有想到要让妾室顶替令媛的。他的目的只是想找一个能够供他继续科举的贤妻,然后享尽齐人之福。”
    “但他为人刚愎,在你们周家的逼迫下放弃了爱妾及爱子,心中估计愤慨盈天。但当时却奈何不得,估计心里憋屈得很。所以他才会将令媛留在老家,一去就是十几年,并且还偷偷把爱妾母子接到了身边。”
    “至于后来,恐怕就跟赵胜有关了。”
    “赵胜?”周正礼不解地道:“老朽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赵胜已经连中四元了。”
    许明成看了眼倾听中的许淙,然后道:“他估计跟淙哥儿一样,从小就会读书,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后来更是一路考了县案首、府案首、院案首。”
    “如此佳儿,赵承业如何能割舍?”
    “但他生母卑微,若世人皆知他的生母乃是清倌人出身,恐怕他的科举之路就要走到尽头了,可偏偏你们周家不愿妥协认下他们母子。而此时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赵承业发现爱妾李氏喜欢被人喊做夫人。”
    “于是他邪念渐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个猜测,是很有可能的。”
    许明成语气平淡地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愿意让嫡女嫁回周家,那还存了几分和解的可能,但不愿的话,希望就渺茫了。”
    “虎毒不食儿,所以令孙女出嫁后,周家就可以死,令媛也就可以死了。周员外你死后家业自然是赵承业这个女婿接手,而令媛死后,只要秘不发丧,那又有谁知道赵家大院里死了个妇人?”
    “至于令媛为什么会不见,那当然是随夫婿赴任去了。如此等十几二十年过去,赵承业再带着变老了的‘周氏’回乡,此时的赵家必定已换了不止一批下人,主母‘周氏’性情、面容虽然有所不同,但只要不说谁又能知道已经变了个人呢?”
    “再不济,也还有万能的装病嘛。”
    想了想,许明成又补充,“对了,因为赵胜应该是下科春闱,春闱查得最严,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些事都得在春闱之前办妥,也好让赵胜安心科举。”
    “所以周员外你要千万小心,毕竟保住了你,就是保住了令媛啊。此外,你若是能够将下手的人擒拿住,那你的心愿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就是我说的‘人和’。”
    他的这番话一说完,在场的其他四人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或是震惊、或是思索,纷纷在思考着他的话语。
    周耀更是瞪着许淙,表示这就是你说的‘你爹嫉恶如仇’?
    可怎么听起来他才是赵承业啊!
    许淙,许淙无言以对。
    若真的是这样,这赵承业也太可怕了吧!
    可偏偏许明成还觉得不够,又抛下了一句,“我刚才听周员外你说,令郎似乎已经仙去多年了,那不知他是如何去世的?”
    “若是意外,那是否跟赵承业有关呢?”
    ……
    送走了备受惊吓的周家人后,父子两人结伴往回走,然后许淙就没忍住看了一眼许明成这个他眼中的渣爹。
    好怪,再看一眼……
    还是好怪!
    刚刚周员外的讲述,也就短短的半个时辰吧?
    那许明成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想到这些的?
    难道渣男跟渣男之间的脑电波还有共通之处吗?所以许明成这个小渣男,才能这么快猜到赵承业这个大渣男的想法?!
    恐怖如斯!
    许明成背着手往回走,察觉到淙哥儿一会儿看自己两眼,过一会儿又看了自己两眼,顿时有些无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难道爹还会瞒着你?”
    许淙马上就问:“爹,你是怎么猜到这么多的啊?”
    “而且还挺合理。”
    没见到刚才周家人听到许明成的最后一句话后,直接就脸色大变了吗?周员外更是想了又想,从喃喃自语到最后泪流满面。
    不过事实的真相是否真的如此,谁也说不好,因为周正礼刚刚情绪崩溃,所以周家人连饭都没吃就匆匆回去了。
    许明成笑了起来,“你呀,终究是历练太少。为父刚才也说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许淙小声嘀咕,“一点都不简单。”
    毕竟他就没有想出来,而且周家人很明显也没有想出来的,特别是许明成对赵承业后续计划的推测,就没有人想到,当然估计也没人往这儿想。
    许明成耐心解释,“千变不离其中,只要知道了赵承业想要什么,那么他的行事,也就有迹可循了。”
    “而他的目的,也很好推测。”
    “从他之前想方设法,不惜得罪云家也要让你当不成解元。然后在你的梦里,他还向云家提亲,想要求娶云大姑娘这个阁老亲曾孙女,那就说明他对赵胜这个儿子,或者说是对这个儿子的功名非常看重。”
    “那赵胜是谁呢?”
    “他的生父是赵承业,但生母却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手段欺瞒过官府,能够参加科举的,但此中必有猫腻。”
    说到这里,他又道:“看来还是得再写一封信,请你老师让人查一查京东西路上回的乡试,若能拿到赵胜的卷子,就再好不过了。”
    许淙马上道:“我回去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