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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想要一个资格

      终于劝走两个孩子,才刚感到冷清,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那位?」
    「是我,姜河硕。」
    她感到意外,但仍是说了:「请进。」说了才觉得不妥,她大概可以猜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实在不适合见学生家长。
    但也来不及了,他推门进来,拿着好几袋东西往旁边一放,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表现的非常自然,一开口就是一句:「我?想要一个资格。」
    「什么?」
    他看着她极为慎重的说道:「一个在你难过时能够安慰你,在你受伤时能够陪伴你,在你困境时能够帮助你的资格。」不是看到她难过只能礼貌性避开,不是明明担心她的伤确只能远远遥望,不是就算帮助她也只能躲在暗处不敢被知道,他想要的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资格。
    一阵露骨的告白着实把她砸晕了,她是出现幻觉了吧?还是脑子在拋出车外时撞坏了?这个人是谁?姜河硕?一个黄金王老五,多少年轻貌美身价非凡的女人抢着想要挤进姜家大门,结果这个人中龙凤现在在对她说什么?
    「姜先生,我实在无法理解?」
    「那天救难队将你救上来推进救护车的时候,我看着你的孩子,甚至你的前夫都可以直接围到你身边,询问你的情况,焦急的跟到医院,陪在你身边。而我只能远远看着,偷听救难人员对家属解说,透过管道知道你入院后的治疗情况,那时我突然发现,我需要一个资格?」
    「等,等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难不死之后会直面这种状况,但她现在只感觉自己无法正常思考。「姜先生,我现在真的无力思考这些,你确定你没有误解自己的心意?也许你只是因为孩子喜欢我,而觉得我适合当孩子的母亲,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吸引你这个人?」
    他虽然不赞同她说的,却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她现在确实应该专心养伤,不该为他的感受费神。
    「是我唐突了。」他静默片刻道:「你先专心治疗。我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他指着旁边的袋子说:「这些都是对养伤好的东西,你多吃一点。」说完他就转身离开病房,迎面对上门外接到允承通知过来的陈睿丰,他盯着这位前夫,看来他在外面站一阵子了,他微微点一下头,绕过他离开。
    陈睿丰内心不免发堵,他听得出来,刚刚那位先生是单方面对温知莚有意思,他在事故现场也有出现,应该是某个学生的家长,感觉身分很尊贵。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推门进去,看到她已经闭上眼睛休息,没有吵醒她,他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就这样看着她。
    从他认识她已经过去二十年,他们早已不再年轻,但这张脸仍是让他思念,他自己欺骗了她,最后不得不松开她的手,就是给了别人机会发现这个女人的好。
    找不到她的这两天,他说不出心中有多后悔,当初若不是他动摇,她也不会跑到山上,也就不会遇到这场事故,如果她有个万一都是自己害的,孩子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现在她虽然没事了,但别的男人想要的资格,他却已经永远失去了。
    他一直坐到允承带允湘回来才离开,在他离开之前,她都没有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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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知莚出院前姜河硕每天都来探病,虽然每次都准确的避开孩子,而且都只有简短的关心,但她心里仍是有点负担,出院后就一直在躲他的电话,但躲了几天后也不见他稍停,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应了一次他的邀约,来到一间外观前卫的独栋式酒吧,还没进去,就先被旁边停车场里停的各式豪车闪瞎了眼,入口处柜檯站着一位气质高雅的服务员,她来到柜檯前,报了姜河硕的名字,服务员马上将她请进去。
    酒吧的名字叫‘’坠酒‘’,这间说是酒吧,但光线还算明亮,一楼每个座位都用一人高的装潢加植物隔开,并保持一定距离,隐密性极好。
    服务员恭敬的领她上二楼,先入眼的是一个大厅,中央设计了一个椭圆形的大型吧台,客人三三两两的各自饮酒交谈,她被领到吧台右侧一个不起眼的走廊,走廊前守着一个人,方才的服务员与他交谈两句,对方马上恭敬的对她道:「小姐,请跟我来。」
    她跟着他来到一间包厢前,服务员敲门道:「姜董,温小姐到了。」接着打开门,示意她进去。
    她一进门,先是看到整面落地窗前有个别緻的小吧台,左手边是一个大ㄇ字型的素色的沙发配上做工精巧的茶几,右手边有个门,应该是包厢厕所,姜河硕正坐在吧台前微笑着,对她招手道:「过来坐吧。」
    她也回以微笑,大方的在他身边坐下,她将包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姜董请喝酒吗?」
    「不请。」才刚出院喝什么酒。
    「不请你约我来这里?」
    「这里安静,放心,这除了酒还有很多值得尝试的东西。」
    服务员此时又敲门进来,两个服务生端上精緻的甜点盘和综合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后面还跟着一个调酒师,对姜河硕恭敬的行礼后走到吧台内侧开始调酒,没有什么特殊的花式,但姿态仍是流畅到赏心悦目。
    但她视线一下子被甜点盘吸住,大型的长方盘子一边放置着十几种糕点,每个都是一口大小,中间用玻璃容器装着生巧克力,另一边是几个圆饼乾上装饰着咸甜不等的配料。
    调酒师调好两杯饮料后退出包厢,姜河硕将一杯上黄下橘渐层并装饰各样水果的饮品推到她面前,她纳闷的问:「这是什么?果汁吗?」
    「不是,这叫mocktail意思是模仿鸡尾酒,是一种不含酒精的鸡尾酒型饮料。」
    说完端起两杯饮料,站起身道:「我们先过去沙发那边吃点东西。」
    她马上迫不及待的跟着坐到沙发,拿起一旁的叉子就插起一块精緻的糕点,才吃一口眼睛都发亮了,对着他道:「这个好吃!」
    看他只是笑着,没有要吃的意思,才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不吃一点吗?真的很好吃。」
    「就凭你这句话,明天该帮我们甜点师傅加薪了。」
    她这才明白所有工作人员的尊敬并不是因为这人是大客户,哇操,原来是老闆啊!
    既然这样还客气什么,她几乎一个人扫光了甜点盘,她原本就爱吃甜点,但到了她这个年纪,常常吃第一口觉得很好吃,吃到第三口就觉得腻味了,但今天一整盘吃下来非但不腻,还有点意犹未尽。
    他像在看孩子吃东西似的,这女人吃东西的样子真的会让旁人觉得有那么好吃吗?也想要尝试看看。
    「要不要再来一盘?」他看着扫空的盘子问道。
    「不了,我连水果都吃不下了。」她往沙发靠垫一倒。
    这时突然听见敲门声,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姜董,董小姐看到您的车,知道您在这里,吵着要见您。」
    接着门外传来争执声,服务员慌张的说:「董小姐您不能这样擅闯,请您先下去。」碍于是老闆的前妻,服务员也不敢拉扯,反而被董桐用力推了一把,狠狠撞在墙上。
    姜河硕将门拉开,漠然的看着已换上一副笑脸的董桐,以及狼狈的服务生,他先是对服务员道:「今天发生的事我会补偿你一个月的薪水,跟经理说一声,先回家休息,但如果有任何流言传出,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工作,明白吗?」
    服务员连忙点点头,起身离开现场。
    接着他转向董桐,她见他正要顺手带上包厢门,趁其不备用力撞了进去,一进门就见抱着抱枕靠在沙发背上的温知莚。
    这画面外人看来说清白也是清白,毕竟衣服都穿的好好的,桌上还放置着刚吃完的餐点,但说曖昧也是有几分曖昧,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姜董除了这个前妻根本油盐不进,哪个女人他都不感兴趣,更不要说看在董桐这个前妻眼中会是个什么画面。
    温知莚上次见面时不清楚她的身分,现在从姜河硕那边听的明明白白,只觉得她是个被捲入腹黑计画的心机女孩,也挺惨的。
    她抬起手,打了声招呼:「嗨。」
    董桐看到是她也傻了,大喊:「你!村姑!」
    姜河硕愤怒的抓住她的手,喝道:「出去!」
    她也顾不得她的人设了,她哭喊着:「为什么是她,她都几岁了,不要脸,老不休,还妄想你,你是被下蛊了吗?」
    姜河硕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他拿起手机,对另一头说:「现在立刻过来把这个女人带走!」
    很快简助理带着两个保镖进来,看来原本就坐在楼下,这个简助理温知莚见过几次,他先是对她点了一下头,两个保镖已经将董桐捂嘴架住带出包厢,他很快也一起退了出去。
    一片混乱过后,包厢气氛有点凝重,他回到沙发上,对她说了抱歉。
    她一笑道:「没什么,别说她怀疑,连我都觉得你是不是被下蛊了。」放着大把年轻貌美、腿长腰细的女人不要,找个有孩子的大婶算怎么回事,她甚至连美魔女都算不上。
    他不答,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女人总是吸引他的目光,为什么她一笑一悲都牵动自己的心。
    她拿起鸡尾酒杯,喝了一口道:「虽然我实在弄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上次你对我说了你的秘密,那礼尚往来,我也来说说我的吧!」决定要怎么回应后,她放松的靠在沙发扶手上。
    「姜先生,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跟前夫离婚的真正原因。」她又喝了一口道:「我,其实是为了逃避才故意去偏乡执教的。」她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觉得轻松很多,一直以来不敢说出的秘密,终于宣之于口。「我发现学妹的刻意,想知道她对我前夫究竟有多少真心,故意空出了位置,就像佈置好陷阱等着猎物上勾的猎人。」她很早就发现,林虹怡喜欢上自己的丈夫,比陈睿丰自己发现的还要早。
    「你撞见我的那天,不是我第一次发现他们去开房,而是那天我下定决心要去面对。」原来那天她对林虹怡说只是来确认一下,就真的只是来确认一下。
    「老实说,我这个人不会爱人,不懂怎么爱人,你应该还记得我跟我前夫为什么结婚,但我是他唯一交往过的对象,遇到我这样的人,他几乎等于没有尝试过被女生爱上的感觉,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我是有一半责任的。」
    她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原本觉得像我这样的女生很适合婚姻,我对爱情不抱期待,也就没有失望,生活过好就没什么过不去的,我也跟前夫以亲人或者友达以上的状态生活了十几年,将婚姻经营的有声有色,在任何人看来都幸福美满,但我一直知道,这样的关係浅藏着一个不定时炸弹。」
    她乾了剩下半杯mocktail又道:「那天当一切都血淋淋摊开在眼前时,我除了震惊、愤怒,更多的竟是感叹他终于有个人全心去爱了。我做不到的,别人做到了,就如我一直知道的,只要出现一个人用心去爱他,我就输了。」
    他想到她第一次撞进他心里的那晚,楼梯间听到的对话,原来他都想岔了,但不知为何,事实更让他揪心。
    「姜先生。」她转过头,诚恳的双眼直视他深邃的瞳孔。「就像你曾经说的,你不想害到真心善良的女孩,我?也不想再去祸害任何一个人了,尤其是真心喜欢上我的人,所以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她说完拿起包包,一个人瀟洒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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