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彼的意义
安西尔缩在花园的一角,蹲在地上拨弄着地上的小花。皇宫的花园种满许多娇艳的花朵,但同样都是花,长在地上这朵小紫花却非常不起眼,甚至是被园丁视为杂草早晚都要整理掉的。
「哥哥,你看安西尔又躲在那边哭了。」记忆中,小少女的声音如铃,非常悦耳但他却不怎么想听见。
「是吗?安西尔你在哭吗?」金发青年牵着自己的妹妹,来到男孩的身边。
「我、我没有。」男孩抬起红通通的眸子,慌乱地摇着头。
希薇莎看向青年,露出「你看吧」的小大人表情。但青年只是低头看了看男孩面前地上的小花,微微一笑,「没有在哭的话,那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赢的会有奖品吗?我想吃奶油蛋糕。」希薇莎已经迫不急待了,大大的碧绿眼眸闪着满满的期待。
青年只能苦笑满口答应下来,「游戏规则很简单,在花园里找出最漂亮的花拿给我,并且告诉我你选这花的理由是什么。」
一听完规则好胜心强烈的希薇莎就兴奋地奔走了,只留下一脸迷茫的男孩。
青年轻轻地咳了一声催促,「希薇莎已经开始了,她不会等你喔。」
男孩只能皱着小脸,开始漫无目的的逛起花园。这里满满都是五彩繽纷的花朵,开的又大又美,他根本不知道究竟什么是最漂亮的。
最美丽的花朵究竟是怎么选出来的?他不懂。这些花都开得很完整,但他不喜欢也不讨厌。
他走到抢眼的红玫瑰花圃前,他记得那些来宫里的人每次经过时都会称讚两句,放眼望去这红玫瑰也是整个花园里最惹眼的。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拔下一朵,像是怕碰坏一样捧着。就算不懂也没关係,他只要知道大家都喜欢哪样的花就好了。
就在他准备要走回去时,意外撞见希薇莎插着腰犹豫的样子。他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以为对方早早就选好回去了。
对方也注意到他,不知为何安西尔下意识的将手里的花藏到背后。
「你找好了?」希薇莎瞇起眼。
他摇了摇头。
希薇莎环起手,「嗯……我也很犹豫。」
安西尔歪过头,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要找出我觉得最有意义的花。」
男孩终于忍不住出声,「可是主人说要找最漂亮的……」
但对方只是哼了一声,「我觉得漂亮的,那就一定是最漂亮的!」
安西尔偷偷看了看手里的那朵玫瑰,若有所思地起来。
青年坐在长椅上等到快打呵欠,才看见两个孩子陆续回来。
希薇莎看到安西尔手中那一根细小的小花,忍不住怀疑的挑起眉,「你在开玩笑吗?」
男孩窘迫的看着手里那朵小花,支支吾吾。
青年伸手将男孩拉到自己身旁坐着,温柔微笑着,「那安西尔就先说看看吧,为什么你觉得这是最漂亮的花。」
男孩的头垂的不能再低,「我喜欢小小的……花。」
「嗯,还有吗?」
「花……小小的也没关係,很漂亮,我喜欢。」
「虽然只是一朵小花,但它有自己的美。在这个种满名贵的花的地方,你选择了被眾人践踏的它,并真心喜欢着它的优点,很好。」青年点着头摸了摸对方那头细软的黑发,「那换希薇莎说。」
希薇莎也不甘示弱的挨着青年坐下,撒娇般的往对方怀里蹭希望对方也能摸摸自己的头,本在主人怀里的男孩害怕地拉开距离。
「很特别的花呢。」这是青年对希薇莎的花的评价。
希薇莎转了转手里的花,花色是少见的蓝色,要用字辞去形容的话,在这堆耀眼的花海中,这朵花给人的感觉是平静、优雅。
「它虽然不显眼,但是又跟别人不一样,很特别很神祕。我很喜欢这个顏色,看起来很舒服。而且……」
「而且?」
「不觉得跟他眼睛的顏色很像吗?」希薇莎将花递到男孩的脸旁边做了比较。
青年看了看也点着头笑了起来,「真的很像。」
男孩则是瞅着那朵花猛眨眼。
「喏。」希薇莎将花给了安西尔。
男孩战战兢兢地收下花朵,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便怯怯地将自己摘的小紫花作为回礼递了出去。
希薇莎微微愣了一下,还是接过那朵小花,她看了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叫了出来,「哥哥,所以谁赢了!」
「嗯……让我想想。」
见状希薇莎不满的嚷起来,「他说那么少,还需要想吗!」
「可是我觉得两个都很棒。」
「那就两个都吃蛋糕。」希薇莎跳下长椅拉着青年的袖子,催促着对方,「说好了不可以食言,奶油蛋糕!」
「好好好,一起吃。」青年一手抱起安西尔,另一隻手牵着希薇莎离开这个花园。
安西尔看着彷彿记忆所幻化出的幻景,那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才被现实的脚步声给惊回神。
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样貌出现在他的面前,对方低头冷眼看着安西尔所观察的小花一脚无情的踩了过去。
「有时间在这里玩杂草,你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安西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露出浅浅的笑,「抱歉,我马上去办。」
§
班森起了一个大早在厨房煮起加了许多营养食材的粥,才刚下锅不久马上引来一头饿虎。
希亚緹吸着香味一脸满足,「不知道原来老闆的手艺那么好。」
但对方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不用夸,反正我也不是喜欢才煮的。」
「那就是为了柏格森煮的对吧。」希亚緹窃笑的用手肘顶了顶对方,但被对方用勺子柄回敬。
「我还得感谢那小子让我逼不得已学会不少技能。」班森语气很酸。
「怎么说?」
班森一脸厌恶的回忆起刚养孩子的时光,那小子从出生就跟着他那万罪该死的老爸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瘦的根竹竿似的还常常病倒。
在那小子住进他家前,他一个单身男子才不懂得怎么照顾小孩,也不知道小孩生病时该给他怎么给他吃,所以他只能常常请教住在隔壁做派的一个妇人,才把孩子给养的长肉。
一旁希亚緹突然举手发话,「难道老闆的家是在诺桑婶婶家隔壁?那里的派超好吃!我跟卡纳克以前会去吃。」
班森白了听错重点的她一眼才继续开口,「有次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我半夜揹着一个发烧的小鬼,到处去敲门求人家给他看病。等他病好了,我就放话说要帮他找个好人家,结果他就哭了。」
希亚緹双手合十,由衷的感激,「幸好我跟阿姨没经过那么多磨难,我们很合拍,就像是我生来就该去阿姨家蹭饭一样。」
班森没有多说什么,盛了一碗粥便要端上楼,还不忘回头警告希亚緹要留给别人一些。
当他进房间后,正巧洁莉安正在帮柏格森换药,他没有看向青年,「粥我放这里。」
他将粥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但他身后传来带着踌躇的那么一句,「谢了……师父。」
他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在走廊呆站很久。
经过的奥黛莉见状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猜猜,那小狼狗狗叫你爸爸了吗?」
班森整个人还处在神游状态,断断续续地解释了刚才发生什么后。奥黛丽闻言一喜便推开门闯了进去,速度快到班森来不及阻止他。
几秒后那女子被赶了出来,在门开啟的瞬间,班森好像听到有人暴跳如雷以及扔枕头的声音。
「我才不会叫你师母,给我滚!」
「发生什么了?」
奥黛莉笑的风情万种,「没事没事。我肚子饿了,楼下有吃的吗?」
「你动作快一点的话,说不定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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