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 第1748节
出入境的名单里根本就没有这几个人。
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就会查到中央决策室和很多天文会机构的烂账,根本不好直接再往下翻……”
说到这里,谛听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
槐诗仰头干掉最后的啤酒,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也就是说,问题的根源,有可能在统辖局?”
“这是你自己说的。”
谛听的眉毛跳了一下,没接这话。
到底是理想国的传承者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懂自己的意思,但这把锅往统辖局脑门子上扣的动作真是娴熟又风骚——跟决策室这种虫豸在一起,怎么保卫得了现境呢?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叛徒了,必须重拳出击!
要早七十年,说不定理想国就直接肃反了。
遗憾的是,叛徒无处不在。
即便是理想国。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种人才会当二五仔啊,怎么决策室的老爷们也拉胯了呢?”
槐诗捏着啤酒杯,幽幽一叹。
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要说的话,没有当二五仔并没什么可遗憾的。
但问题在于,照现在来看,叛徒肯定不止一个,而且已经形成了组织。
不止是决策室内部或者统辖局,甚至如今的整个天文会,乃至现境,都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被黄金黎明的诱饵所引动,盲目追逐。
或者,理智的进行着破坏……
那么在战场上呢?
难道反叛者就只有生长天一个么?
在今天之前,生长天是边境香巴拉的骄傲,拯救了不知道多少患者的圣者,他所创建的香巴拉疗养院里走出来的学生和痊愈者几乎遍布了整个现境。又有谁能想到,一个如此坚定的升华者,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况且,他是从今天才变成反叛者的么?在这之前,又有多少人受到了他的影响与诱导?又还埋藏下了多少祸根?
除了寥寥几个人之外,大家又能去相信谁?
当我们之中有一个叛徒的想法出现在脑中的瞬间,耳边仿佛就会听见背后的始作俑者发出的嘲弄笑声。
往昔彼此之间的密切合作必然会有所保留,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中,又会有多少无辜者迎来这样的指控?
背叛者存在这个消息所引发的破坏,甚至比背叛者本身还要更大。
或许,这也是生长天在明知无法造成有效破坏的状况下,还刻意发动的目的?
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感……
还有这种近乎顺水推舟、毫无痕迹的操作。
“吹笛人?”
槐诗回忆着统辖局档案库中所记载的那些诸多惨烈案例,面无表情的呢喃:“真麻烦啊。”
谛听抽着烟,没有说话。
轻轻一叹。
……
离开的时候,依旧是夸父送出门外。
这老哥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工具人的身份,做起这些事情来都已经变成本能,但即便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总让人感觉略微有那么一点讨嫌,但有这样的队友能够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里,却能够给人带来充实的安心感。
能够将他从完全无法分辨究竟是顽石还是美玉的成长阶段一手提携到现在,玄鸟的眼光实在是让人钦佩。
只可惜,即便有再怎么敏锐和远大的目光,也难以从恒河沙数一样的人群中挑出那些个隐藏的二五仔吧?
想到这里,槐诗忍不住摇头一叹。
烦躁。
只是生长天的背叛,就让他持续了许久的戒烟计划破功,重头再来,或许这也是定力不足的表现?
“放宽心,这种事情总是难免。”
夸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那种摆不上台面的跳梁小丑才会搞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顶多以后多留一个心眼呗。”
“那你会留么?”槐诗翻了个白眼。
“不会。”
夸父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太麻烦了,我宁愿相信站在我身边的都是我的朋友。”
“被人背刺了怎么办?”
“那就被人背刺了再说呗。”
夸父淡定摇头:“我皮硬,不碍事。”
这个家伙……
槐诗的神情微微一怔,忍不住挠头:这究竟是本性坚韧还是纯粹憨批呢?但不论是哪个,都足够让人钦佩。
“谢啦。”
槐诗摆手,谢过他的开导:“我倒是没在乎那个,只是忍不住琢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在现境投影而来的夜空之下,隐约的月光照亮了那一张面孔。
笑容如此愉快。
看着那样的神情,夸父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工具人雷达发出警报,本能的嗅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你……想干什么?”
他警惕起来,赶忙提醒:“我跟你说,没有实质证据就随便搞人是行不通的,现在不是理想国时代了啊,会出大乱子的!”
“放心,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槐诗的笑容越发的轻柔,抬起眼瞳,瞥着阴云之后的那一缕月光,轻声说道:“我只是在想,既然总要有二五仔的话……那又是谁规定,只我们这边能有呢?”
远方的风中,阴云将最后一缕月光遮蔽。
可在昏暗中,那一张笑容却依旧如此的醒目。
就仿佛是某种……更加纯粹的黑暗所构成的恶意结晶。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我帮现境砍一刀
翌日,当现境太阳的投影从天空的尽头升起时,太阳船迎来了一位访客。
那一辆内外封锁的卡车驶入了空空荡荡的货仓,从卡车下来的乘客提着箱子,走上了专门生成的寂静走廊,穿过了层层防御之后,身上的幻象最终消散。
“久等了,槐诗先生。”
来者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苍老的面孔,眼瞳中看不见瞳仁,只有一片苍白。
颌下的黄须修长,但却毫无实感,像是飘忽的幻影。
大宗师马尔科。
他说,“阿赫殿下对我说了你的计划,我很感兴趣。”
“欢迎您的到来。”
槐诗伸手,热情欢迎。
可马尔科却没有动作,空白的眼睛里浮现出了诧异的光,仿佛有些忌惮一般,犹豫起来,摆了摆手:“抱歉。”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主要是槐诗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累累前科……
要说炼金术师,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和玄学。毕竟炼金术本身就是神神叨叨的东西,大家为了增加成功率,有的时候也会刻意的进行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操作,诸如开工之前换红裤衩、头一天不能吃东西、不能近女色,或者沐浴斋戒、佩戴幸运物啊之类事情。
可偏偏这种根本没有根据的操作,在很多时候被证明是有用的……
学者们不讲这一套迷信,可炼金术师们却在乎的要死。犯忌讳的事情根本碰都不碰,以防自己的命运或者接下来的创造出现波折。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炼金术师们来说,现境最大的霉逼是哪个呢?
没错,就是他眼前这个姓槐的。
现境的大宗师来来去去就那么多,被槐诗一手克死了两个。不管是否出于自愿,两个大宗师的死缠绕在他的身上,几乎就已经形成了某种命运意义上的诅咒了,更不要提自从出道以来的累累死亡和恶孽。
否则的话,‘灾厄之剑’是白叫的么?
这几乎就差石釜学会的官方认证了!
所以,这真不能怪人家马尔科,事实上,人家能亲自来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也就是鱼丸的神迹刻印直接传承诸神,能够压得住,命运之书够硬,百无禁忌,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歪曲,搞得当事人槐诗毫无自觉。
“没关系,没关系。”
槐诗干笑了一声,引手示意:“坐,请坐,茶水的话……”
“咳咳,白水就好。”
马尔科坐在了椅子上,都没有坐稳,半拉屁股都还在外面,如坐针毡的样子,水也没动过。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个不太会交朋友的自闭型炼金术师。
只是,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打开。
在漆黑的丝绒步上,层层裹尸布一样的绷带,缠绕着一枚诡异的长钉。似乎经过了漫长时光的磨砺,通体光滑圆润,钉的最前端也驽钝了起来,丝毫看不出铁锈和腐蚀的痕迹,养护精良。
“这是根据你的需求,从破晓军团的库存中所调来的遗物。”马尔科慎重提醒:“请小心,它很危……”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槐诗直接把那玩意儿拿了起来,捏在手里,反复把弄,甚至还凑到灯下面仔细端详。
“喔!好东西啊,掂量起来很趁手的样子……啊,抱歉,您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