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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是儿子的错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淮之倏然起身。
    “我去叫大夫。”
    说着,他提步往外走,忽而脚步一顿,就见他折而往返,抱着阮蓁送她回餐桌前。这才冷着脸一言不发开了房门。
    长肃此刻候在院内,见他出来,稍显惊讶:“主子有何吩咐?”
    顾淮之脚步不停,并未应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长肃作严肃状!这是出大事了?
    山庄的大夫是这次临安带来的,虽不是御医,但是咏太医旳侄子,也是数一数二的民间大夫,柳老太太隔三差五的费神针灸这段日子也由他来。
    他敲着酸涩的腿。正要去休息。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外头的人踢飞。险些砸到他身上。
    险些没了半条命的大夫吓得忘了呼吸:???
    他张皇失措的看向始作俑者,就对上顾淮之紧绷的下颌线,和幽深的眸子认出来人身份后,腿一软,就要跪下。
    他瑟瑟发抖:“世子,您这是......”
    顾淮之阖了阖眼,语气淡淡:“抱歉,没收住力道。”
    你别道歉!我怕!
    他甚至怀疑,顾淮之是想让他死翘翘。大夫的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淮之见他傻愣愣的跪着,不见机灵的模样,轻描淡写的问:“要我帮着修么?”
    “这岂敢?”
    “那就带着你的药箱,跟上!”顾淮之没有耐心。
    他连忙正色,取过药箱。
    这是谁受伤了?以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竟让世子爷亲自跑着一趟?他神色一紧,化为凝重。
    直到他一路小跑进了阮蓁住的院子。
    顾淮之让他在外候着,入屋取过外杉。一丝不苟的给阮蓁穿上。
    屋外,长肃和大夫面面相觑。
    “你怎么来了?”
    “世子爷让我来的,小郎君,这是谁身子不适。”
    长肃一番思索,他倒是听暗七说了一句,小灰不舒服。
    长肃无法理解,纠结:“主子怎么不让我去叫你?”
    屋外的说话声,足够阮蓁听得真切。她像只牵线木偶般由着顾淮之动作,她侧了侧头,轻声问:“你很紧张吗?是不是也忘了......”
    顾淮之眼也不眨,语气有些低沉:“你别说话。”
    这就是男子的自尊心吧。
    阮蓁很配合,乖巧的小幅度点了点头。
    顾淮之将最后一颗盘扣系上。这才对外扬声道:“进来。”
    大夫入内,没有瞧见小灰,却见阮蓁伸出如藕白的手腕,紧张的红着脸,却不忘冲他轻笑:“有劳了。”
    大夫:???
    他不敢耽搁,就要上前。
    顾淮之冷着脸在阮蓁腕上放下一方丝帕。他立在一处,也不言语,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给人无尽的压力。
    大夫后背愣是冒出一身汗。却不敢分神,细细探着脉象。
    这......
    有什么问题吗?
    莫非是他查不出的疑难杂症?
    他眼色化为凝重,像是为了确认什么,重新探之。
    阮蓁被他这一反应闹的紧张连连。偏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盛挽大步而来,她一身华衣,打扮雍容华贵,却不见俗。
    “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盛挽走上前,嫌顾淮之碍眼,她伸手一把扯开。
    顾淮之隐忍。
    他难得有被嫌弃的时候。阮蓁见状,不由莞尔,可面对盛挽的疑问,她只能眼神飘忽,小声扯了个慌:“有些用不下饭,是夫君小题大做了。”
    顾淮之:......这可真是好的很。
    盛挽拧眉,视线落在餐桌上。
    玉盘上吐着几块骨头,盛放的汤也喝了大半,每盘菜都有稍稍动过的痕迹。
    阮蓁自然也察觉出了疏忽之处,她只能垂下头,嗫喏:“那是夫君吃的。”
    顾淮之:......
    他想,住新府得考虑考虑,带不带阮蓁了。
    盛挽狐疑,不由分说转头瞪向顾淮之:“你媳妇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用饭?顾淮之?你怎么回事?”
    男人仿若认命了,他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是儿子的错。”
    阮蓁更抬不起头了。
    可就在这时,大夫收回了手,他起身,眉宇的凝重化为轻松。
    “世子妃的脉似滑脉,不过月份尚浅,实在难断,还得过半月再诊一次方为妥当。”
    “近些日子,注意饮食。头几个月最该注重。”
    阮蓁展颜笑开,她新奇的伸手去抚小腹。大夫能这么说,显然是有九成的把握。
    顾淮之拧眉,却是显然不满意对方所言。
    什么叫难断?
    咏太医的医术不怎么样,眼前这人更是一言难尽。
    他薄唇一动:“滚吧。”
    大夫,就等这就话。麻溜的退下。顾淮之心烦意乱的看向盛挽:“不送娘了。”
    盛挽晕晕乎乎的出了门,这一次,是难得的配合。刚出院子,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
    儿子的房中事,她从不过问,可和顾淮之曾双双达成共识,孩子过几年才要,怎么这会儿就有了?
    “夫人,这是喜事啊。”孔婆子笑,眼底的皱纹都显得那般亲切。
    盛挽自然知道这是好事,可她担心阮蓁的身子。
    她忽而想起一事,她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色。
    “淮哥儿幼时,最爱吃糖,又时常闹牙疼,我便不许他再碰,可他自小便阳奉阴违,背着我偷偷的吃。后来,出了靖王的事,他看着他父亲鲜血淋漓的被宦官抬入国公府,那年府上的境况你也知。”
    入不敷出,府上的下人遣走了一半。账上的银子一减再减。
    “国公府地位一落千丈,谁都想来踩一脚,就连买的糖都能遭到算计,让他腹疼足足三日,后,他身子好些去了赌坊,险些搬空了里头所有的银子,震惊天下,那几年买糖的次数却从未断过,可买来后,也不见他再尝过一口。现如今,让他吃块点心,他都嫌腻。”
    小小的年纪,眼中带着大人都没有的沉稳。他说。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盛挽叹了口气:“可见,他从小都是自制力极强之人。”
    “所以这次定然是出了纰漏!”
    盛挽得出结论:“咏照河他就是个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