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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訶梨帝母像—三春暉(八)

      说也奇怪,不知是否因为禁足一事而受到刺激,从前性格张扬的肖雩竟一夕间突然变得极为低调,终日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与僕从交谈时温言软语,简直和过去判若两人。
    面对这样的肖雩,肖瑶隐隐感到强烈的不安,总不免升起「事有反常极为妖」的想法,然而无论她如何试探,都看不出半分端倪,偶尔她更是有几分是自己在欺负她的错觉。
    如此又过了几日,正巧是十五,每月的这天宋擎都会带府里眾人去寺里祈福,以往肖雩是绝对不会放过此种宣示夫妻恩爱的机会,可这回她却反称的称病要求留在府中。
    肖瑶虽感到奇怪,但人吃五穀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她倒也没有因此起疑,却不想他们刚从大门离开,两道戴着帷帽的人影就从后院角门悄悄溜了出去。
    「夫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说话的是肖雩的陪嫁丫鬟佩儿,她平日谨小慎微,最得肖雩欢心。
    「荧山。」肖雩面无表情的开口,脚下步伐没有因交谈而有半点停顿。
    「啥!」佩儿惊呼一声,随即快速摀住嘴,压低音量惊恐地颤抖着道:「不行,那……那可是着名的不祥之地呀!」
    荧山这名字听着好听,其实根本就是一处年代久远的乱葬岗,当地人由于夜晚经常可见暴露在外的白骨间繚绕粼粼鬼火,故美其名称为荧山。
    除此之外,据说乱葬岗深处住着一个法力高深的巫师,年岁已不可,只知其性情古怪杀人救人全凭一己之喜怒,因此只要是本地人都不会轻易地踏足该处,那里在居民心目中就是死亡和恐怖的代名词。
    肖雩没有说话,而是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那么一个状似不经意的眼神,却让佩儿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说半个字。
    这段时日所有人都以为夫人转了性子,唯有他们这些贴身照顾的人才知道,她变得更加冷厉而阴沉,整个人彷彿笼罩着一股极力压抑的黑暗,而这种看似淡漠的眼神,就是肖雩发怒前新的习惯动作。
    佩儿记得前日有个小婢女倒茶时不小心弄脏了夫人的袖口,当时她便是如此的眼神,接着在下一瞬间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朝小婢女的后脑勺狠狠的砸了下去,至今她鼻间还縈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垂下头,戒慎恐惧的缩着身子,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肖雩,半晌后听见一声轻哼及再度响起的脚步声,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府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呀!
    一边追上肖雩的脚步,她脑中一边浑浑噩噩闪过连日来宋府发生的变故,感觉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似乎以夫人和瑶姨娘为中心捲起一个极深的漩涡,将拖着他们一起万劫不復。
    而现在,夫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该说她想要对瑶姨娘做什么?
    很快,佩儿就知道了答案,但这答案是以她的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