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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赫

      钟晚只是看着顾梦之没有说话,之后在高幸离车门一米的距离撇开了眼,拉开车门下了车冲王淳义走了过去。
    看到钟晚的那一刻,王淳义一改刚刚冲着陈迦朗吹胡子瞪眼的臭脸,伸出手笑的格外慈祥:“小晚啊,辛苦了。”
    女人抬手回握了一下那只宽厚的手掌,嘴里说着客套话:“王局客气了,不辛苦。”
    王淳义正准备说些什么,眼神在扫到顾梦之从钟晚副驾驶出来时面露讶异:“你和小顾之前认识啊。”
    钟晚没反应过来,身后却随着脚步声传来了顾梦之的声音。
    “是我蹭了钟教授的车。”
    顾梦之停在了钟晚身侧一步开外,笑容得体,就好像刚刚在车上端着狐狸精姿态的不是他。
    “哈哈,这不就认识了?以后都是同事,小顾可要多照顾照顾小晚。”王淳义爽朗一笑,抬手拍了拍顾梦之的肩膀。也不去等顾梦之回答,就眼神一转,恨铁不成钢的扫眼一旁当桩的陈迦朗:“这小子啊,我是指望不上。”
    莫名被点了一棒子的陈迦朗抿嘴看天。
    “聘用合同拿来了吗?”王淳义收回视线看着钟晚问到。
    钟晚点点头,掏出随身装着的合同递了过去。王淳义接过去低头翻看了一下,接着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钟晚冲着一旁的陈迦朗抬抬下巴。
    “对了,这小子没再为难你吧?”
    女人顺着王淳义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被再次点了名的人,面露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和在现场雷厉风行的那个好像是两个人,钟晚觉得她好像知道了陈迦朗的命门。
    王局。
    陈迦朗终于是没忍住:“您都发话了,我还……”
    “陈队长只是按规定行事,不算为难。”
    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陈迦朗猛地看向一句话让王局眼神逐渐危险的女人,眼里除了震惊还有受伤,纵使他国语不好,但也能听出钟晚这句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果然,下一秒在钟晚隐与唇角的笑意中,王淳义抬手指着他教训着。
    看眼稳站在一旁看戏的人,顾梦之不露声色的靠近了一步。
    “钟教授这是什么?表达同僚之情?”
    男人的声音本就懒散,如今压低了音量,倒像是一望无际的海域里,传来的塞壬之歌。
    钟晚不去看他,故作为难的摸摸下巴:“嗯……见面礼?”
    两人间静谧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两道音色不同的轻笑声。而支着耳朵被训的人,将两个人的互动看进眼里,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几分钟后,王淳义拿着合同带着钟晚去了办公室,剩下的一众人自然是回到了特案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一个少年坐在电脑前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什么。
    说是少年也不准确,那张脸看起来刚成年,黑色的板寸运动感十足,只是身上配饰格外的多,叮叮铛铛的,数量客观,说好听点是潮,说难听点像是街溜子,但又碍于那张痞气俊秀的脸,竟然看起来还挺和谐。
    本该规规整整夹在胸前的名牌,被他随手扔在一旁的桌面上,像是彰显着某种不屑。
    名牌上写着:特案组,技术员,花赫。
    陈迦朗进来时,花赫嘴里正叼着一根棒棒糖,带着一副头戴式耳机,看着半个小时前陈迦朗发来的几个信息,敲着电脑骂骂咧咧。
    “档案库都是些什么勾八玩意儿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几百年前的吧?我太爷都知道的事他们还用得着加防盗墙?就这?”
    进门的几人对这些粗口充耳不闻,就像是习惯了,刚被王淳义骂完的陈迦朗黑着脸将在路上签好的借调申请,抬手放在了花赫面前。
    “借调申请,拿去给档案科。”
    但在看到花赫电脑屏幕显示的界面后,火气直冲头顶,抬手冲着坐着人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我让你借调!借调懂吗!second!!”
    花赫躲闪不急,被打了个正着,差点一头栽进电脑屏幕里,眉头一皱,将头上的耳机扒拉到脖子上,“唰”的站了起来。
    不等他咬牙切齿的扭头要和陈迦朗battle,陈迦朗的手机就响了。
    看眼来电显示,陈迦朗只觉得心梗,冲花赫甩了一个:等会儿收拾你。的眼神,接通了电话。
    “你们组的那个什么花赫,是不是又黑市档案科的系统了?!说了多少遍要资料就吭声,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知道你们要的资料急,但是也不能把档案库的防火墙当马蜂窝捅啊!技术科的同事才把上次的防火墙修好,消停了没两天又来?”
    “小陈啊,我再有两年就要到退休的年纪了,你让我安安生生的活两年行不行?”
    陈迦朗转头瞪了心虚的揉了揉鼻子的人一眼,拿着手机连忙给对面的老领导赔不是,听说这老领导心脏不太好,别真给气出个好歹来。
    听着陈迦朗手机里传来的咆哮声,高幸小声冲着花赫问着:“上次你黑市档案科不是做的很干净吗?怎么还把人防火墙给拆了?”
    花赫不说话的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顾梦之翻着手中的卷宗头也不抬的徐徐道:“上次路过技术科,他听到几个科员在里面说‘要不是各个部门给特案组开绿灯,他们哪有本事这么快破案。’他当时就要冲进去把人头打烂,结果被陈迦朗拦住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高幸也明白了。花赫生长的环境使然,造就了他不可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所以上次拆了技术科的防火墙,这次黑市档案科系统也是毫不遮掩。
    这就是明晃晃的报复和挑衅:你们说特案组没本事,那就让你们看看特案组的本事。
    看眼护短被拆穿红了耳尖的人,又看眼那边还在赔不是的队长,高幸有些哭笑不得。花赫今年才19岁,不只是特案组最年轻的,甚至整个警署里都挑不出比他还小的,高幸也才大学刚准备毕业,不过22岁,可还是习惯性的拿花赫当弟弟。鉴于花赫之前的经历高幸觉得能多给点关心总是好的。
    这事儿很难讲对错,最后他也只语重心长的拍拍花赫的肩膀。
    “下次报复记得提前让队长关机。”
    听了一耳朵花赫作案动机的陈迦朗,挂了电话到嘴的骂人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面色不善的开口,算是将这事儿跳过去了。
    “谈议呢?”
    被拆穿小心思的小孩,像是个蔫头耷脑的茄子,咬着棒棒糖一言不发的抬手指了指门紧闭的法医室。
    法医室门口的红灯赫然亮着,正在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