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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欲绝但为君 98 娇妾来歷引疑猜

      「小女子舒无晏,拜见云暘公主、四公主。」
    「免礼、免礼!」聿珏亲自上前搀起她来。「你既已过门,从了聿璋,算来也就是咱们的家人。」
    舒无晏与她四目交会,盈盈起身,「无晏多谢云暘公主。」
    「既是前来拜见,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聿珏微顰着眉,转向聿璋,「无晏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姊恕罪,无晏她脸面受过伤,羞于见人,这才蒙了面。」他来到舒无晏身边,对她点了点头。
    舒无晏于是当着聿珏解下面纱,右脸下顎处明显凿了一痕伤疤,长约吋馀,然则无损其女子面容清雅、五官端秀;聿珏视之,讚赏的点了点头。「果然容貌出眾,聿璋好眼光!何处结识的?我怎没听你提过?」
    「此女乃是攻西南凯旋时,行经江淮结识,家里经商;我与她一见如故,可惜当时忙着回京覆命,只得草草与她双亲口头言订亲事;辗转又过几月之后才特意遣人去将她接至京城来……」
    听着聿璋的说词,聿珏不住頷首,又是打量了舒无晏几眼。「原来如此!不过无晏举止得体,英气焕发,若非你特意解释,我还真误以为,你是从哪边个王公贵族迎来这么个相貌不凡的姑娘!」
    「二姊莫要折煞无晏了!她家里世代经商,能给你这般讚赏,当真是她的福气!」聿璋微微一笑,「还不谢过云暘公主?」
    无晏欲跪,聿珏却是使劲托住,两人瞬间僵持着,不预期的较劲了一回。「欸,别跪了,都说是一家子;知更,取宝匣来。」
    知更依言取来木匣,里头装满了金釵、银步摇、白玉鐲子等饰物,样样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你任意瞧瞧,喜欢就拣去吧。」
    珍宝盛于眼前,舒无晏轻轻扫过,双眼平静无波,随意挑了一把象牙梳,高捧于手心。
    「无晏多谢殿下赏赐。」
    聿珏抿嘴,心里隐约有了个底,正巧府中管事来报,说谷燁卿回来了,知道她们夫妻选定今日入宫向皇后、皇帝报喜去,聿璋转而笑道:「既然姊夫归来,那聿璋与无晏也该告辞了。」
    「何必走得如此匆忙?我与聿珶都要一齐回宫;你也有段时日未见韵妃娘娘了罢?要不,携着美眷与咱们一道,浩浩荡荡地岂不热闹?」聿珏瞄向夫妻俩紧缠着的双手,不由瞇细了眼。
    「聿璋只怕耽搁了二姊的时辰……娘亲那头,我会再拣个日子带着无晏一道探视;告辞了!」聿璋偕同舒无晏行了个礼,出厅堂时正巧与谷燁卿打了照面。谷燁卿与他相望,彼此点了个头当作见过,聿璋脚步未停,而谷燁卿也没开口留人。
    谷燁卿一身戎装,风尘僕僕,先是瞧了瞧妻子,又回头遥望两人离去的背影。「怎么?是给我赶跑的?」他语调轻快,眉宇间却是轻皱着。
    聿珏掩唇低笑,「别瞎说!他们执意要走,我是想留也留不住。」她以指代梳,顺了顺夫君的发鬓。「不是说今日军务不忙……点个粮草也弄得满身沙尘?」
    他无奈摊手,「秋日风大,营里都是粗活!你也不是不明白。」
    「去换件衣裳吧,我让柳蒔松备车,待会儿便回宫去报喜讯。」
    「嗯。」
    待谷燁卿离去,聿珶这才迎向聿珏。姊妹俩相处多时,只消一个眼神,便能猜着彼此心思。
    「聿珶以为,三兄身边那女子,来歷不简单。」
    「嗯,舒无晏……依她的相貌,与名字可是颇不相配!」舒无晏、姝无艷!分明是个秀丽可人的美姑娘,这化名未免太过刻意。「更别说区区商人之女,看见成堆珍宝居然一点儿不讶异,光这样就足以引人猜疑了。」她微握素手,兀自回忆着方纔与舒无晏较劲的势头;那女子,武功想必不弱。
    「枉费他精心编织了一番说词!」聿珶扠着腰,低头思索。「二姊以为,三兄安的是什么心?」
    聿珏失笑,「聿璋料定我不会当面拆他的台!藉着祝贺之由,先打过照面,日后再见也就多添一些情分;他对此人上心的程度倒是出乎意料,兴许是想来先套近乎……你信不信,他日后定会向我交代此人真正的来歷?」
    「既是如此,那为何不一开始就明讲哪?」
    「就是不可当着你我面前明讲,才会这般遮遮掩掩……」见聿珶面容一揪,聿珏倏地收了口,「不谈她了!」她下顎微扬,「知更,让柳蒔松备车。最晚半刻后,咱们便啟程回宫报喜去。」
    *
    于岐州又待一日的湘君,终于押解着曹信渊回京。
    虽说依大煌律法,曹信渊仍须经过御史台审理,方能定讞,但湘君这些日子以来断案条理分明,又因此案人赃俱获,罪证确凿,御史台乐得轻松,负责承办的官员还不忘逢迎拍马一番,把这皇帝与太子跟前的大红人吹捧上天。
    「藺大人,改明儿个有空,吕大人期盼能够邀着您上兰亭轩观戏,顺道与您喝个几盅交交心,就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赏光?」兰亭轩里的招牌戏班,便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金家班;日日高朋满座,即便是达官贵人,想购得一席上座,也需豪掷千金。
    御史中丞吕昭光,数月来对她甚为殷勤,不光是他,只要尚未结亲的,不管宫廷里的禁军统领,乃至文图阁里的学士,纷纷托人或是亲自上前邀约;美其名说是官场应酬,实则是向她说亲来着,她是以公务繁忙为由,能推就推。
    「藺某尚未回凤藻宫面圣,但公务缠身,为了避免给吕大人造成不便,藺某心领了,替我向吕大人说声谢。」
    又碰了个软钉子,该名官员面露无奈,恭敬的行了个礼,送她出了厅堂。
    一离开御史台,湘君依照惯例赏了眾女兵半日假,包括两名禁军校尉都能暂歇;姑娘们自是喜出望外,频频称谢之后一哄而散。
    容子衿说要上太医院治伤,于是行向凤藻宫时,便仅馀湘君与苑以菡。
    湘君提着柳叶刀,看见身后那亦步亦趋的人儿,不免失笑,提点道:「苑校尉,你也能歇息,不必非要跟在我后头。」
    「大人多虑了。」苑以菡努了努唇,身边不知何时又飞来两隻白鸽。「前日咱让小宝送信回来,到现下还不见踪影,卑职想到凤藻宫外找找去……听见了咱的鸟笛,牠肯定会现身。」
    「原来如此!我还是头一回听你说信鸽丢失。」
    「常有的事!也有信笺没能准时送达的时候;卑职的鸽子都在京城与皇宫附近放飞,若是跑远了便不见得能管用……」
    湘君问过以菡养信鸽的法子,对此手法感到嘖嘖称奇;她那一身黄袍里不知藏了多少信鸽,随时都能轻易变出一隻来达成使命。
    单就技艺而言,苑以菡堪称出类拔萃,「啸风虎」里或能找着轻功造诣更高者,却始终没另一个如她般出色的信差。
    湘君听得入神,末了,仅是化作一枚巧笑。「长见识了,听你说这些还挺有趣。」
    「是么?」苑以菡浓眉一挑,笑得娇俏,「不过,我说大人呀……有机会去兰亭轩里听戏可不容易!那个姓吕的为了约您,当真不惜资本!您真不考虑呀?」
    「你这是在劝我去呢?」湘君斜眼,活像苑以菡多长了个头。
    苑以菡吐了吐舌,「虽然说,这个御史中丞是意图不轨啦;不过这约,卑职以为还不错?」
    「金家班的戏我又不是没瞧过,别忘了,皇后娘娘可是个戏迷。」提及「皇后娘娘」,湘君笑意微敛;两人脚程皆属上乘,不一会儿,凤藻宫就在眼前。「得了,你快去找你的小宝,找着了就去歇息罢!」
    「卑职遵命!」苑以菡笑开,跑开的同时也吹响鸟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