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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河滨夜风

      既然追人就要做足全套,她为此专门回了趟秋叶堡,从安迪那里拿到了全套裴婴棠的个人资料和一个神秘小盒子,然后就准备开车离开,安迪刚刚跟女仆说了两句话就不见她人影,连忙追上来敲车窗,“要不要告诉姑母这件事?”
    姑母指的是伊琳娜,安迪是伊琳娜的子侄之一,她的堂弟,今年二十四岁。优利卡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随你。”
    安迪说,“你不觉得这太危险了吗!那个Tequila跟组织的Jessen一起在芝加哥杀过人,而你连枪都不会开!如果黑鹤组织的人知道姑母没有昏迷,那你就是送上门去给她们当人质——”
    优利卡略略一笑,她本来就是要去当人质,扶持质子继位大概是东方的传统,说不准那位裴先生也会有类似兴趣,刚好可以让她用来试探,Mr.Pei在这件事情中究竟介入了多少。不过这话不能跟安迪说,她从窗口里伸出手,揉了揉青年人的一头金发,“乖,回去帮我看着公司,要是父亲醒了记得打电话来。”
    半个小时后,火红的法拉利跑车停在了BH楼下,裴婴棠作为他们特聘的咨询顾问,最近都在楼上的私人办公室处理项目扫尾的工作,她觉得在这里应该能蹲守到本人。
    优利卡漫不经心地靠在车门上,和一众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相比,她这身打扮看起来像是要去约会。不对,她就是要去约会。
    不知道棠会穿什么?她觉得以棠的品味,应该不至于随着大流用暗淡的黑色调把自己裹上。
    裴婴棠下楼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等在树下的那个人,无她,那辆法拉利实在是出挑得万车丛中一点红。伊迪亚在身后险些笑出声来,她轻轻咳嗽了两下,“还要安排人送您吗?”
    裴婴棠回过头瞥了她一眼,伊迪亚连忙收起笑,“那我去告诉奥格斯汀小姐您晚上还有安排。”
    “不必。”
    裴婴棠从她手里抽走文件夹,“替我把车开回公寓。”
    走到三米远的地方那人就迎了上来,给了她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墨绿色的真丝在领口悠悠荡荡,丝滑无比。她用愉悦的语调凑在耳边轻声说,“棠,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裴婴棠敛眉,她想警告这人适可而止,优利卡却先开口,“听说对面答应这次的条款了,为表庆贺,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裴婴棠对此没什么兴趣,“意料之中的事,喝杯咖啡就可以了。”
    优利卡笑起来,“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你今晚总不会还要加班?裴先生也该抽出点时间享受一下生活嘛。我知道河滨路有一家很不错的法餐,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的,我刚好认识他们主厨,可以给我们留一个vip位置。”
    裴婴棠瞟了一眼,“优利卡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双秋日湖水一样澄澈的眼睛里盈着笑意,优利卡挽着她的手拉开车门,低头微笑,“我有……一份礼物送给裴先生。”
    河滨路的夜风沁凉,她和优利卡对面而坐,是靠窗的软包。玻璃窗掀开了30°的斜角,留声机里放的是一位新生代小提琴手拉的德彪西,曲风柔和清丽,远远地随着夜风飘散出去。裴婴棠凝视着对面人苍绿色的眼瞳,如优利卡所说,在初秋的夜晚,找到这样一个能欣赏到海潮和月升的餐厅是很难得的。
    也许她应该借此机会放松一下,享受宁静的晚餐。
    冷盘后的间隙里优利卡从身后取出了一个丝绒小盒,以裴婴棠受过严格训练的观察力当然不至于放过这么明显的动作,她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对面那人专注的神情,她在做什么?
    约莫五秒钟之后优利卡折腾好了那个小盒子,将它转过来撑开,里面是一朵静静盛放的宝石玫瑰。
    玫瑰切割是时下已经不流行的工艺,这种切法更剔透,丝绒的底面上宝石折射出嫣红的光彩,层层迭迭如同真的玫瑰绽放,娇艳无方。
    裴婴棠笑起来,她好像猜到优利卡为什么选择这家餐厅,不是因为主厨,也不是法餐,“你是因为,这家餐厅的灯光布置最为接近维多利亚时代的夜间烛光环境。”
    而那正巧是玫瑰切最为盛行的年代,通透的切割方式,艳丽饱满的宝石,搭配富有浪漫气息的烛光晚餐,才能以最佳的状态衬托出珠宝的美丽。
    优利卡笑着抿了口酒,丝毫没有被猜中心思的懊恼,“裴先生好眼力。”
    裴婴棠不动声色,她等着对面出招。
    优利卡随手从盒子里拾起那枚胸针,代表玫瑰的鸽血红周围以钻石镶嵌成花萼托住,雕琢成精巧的枝叶,她用手指在叶面的碎钻上抚摸过,语气略带感伤,“这枚胸针的主人曾经是我的母亲,她曾经想将在一个类似的环境中将她送出去,最终却没有等到机会,只能抱憾终生。”
    裴婴棠意外道,“我听说伊琳娜夫人和林恩教授很恩爱。”
    优利卡笑了笑,“恩爱是一回事,初恋是另一回事。”
    裴婴棠缓缓点头,优利卡继续道,“那时候她想把这枚宝石玫瑰送给在同一所学校求学的女孩子,她们拥有相同的志向,都在生物学上拥有远大的见解。这枚玫瑰吊坠被她亲手设计出来,作为她们从恋人迈入婚姻的标志。然而不幸的是,还没有等到她出手,那个女孩子就被家族叫了回去,从此杳无音信。我十八岁生日那一年,她将原本的项链吊坠改作胸针,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裴婴棠沉默了片刻,“那个女孩来自哪个家族?”
    优利卡说,“说起来与您也有渊源,我后来查到,她在这里求学时用的化名,而她的原名是顾采,是这一代顾家家主最为珍视的幺女。听说她在放弃研究回家之后并没有如顾老夫人所想的那样继承家业,而是与一个画家私奔,再一次改名换姓,消失了。”
    裴婴棠察觉到自己的手掌攥紧了,她声音沙哑,“你们还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