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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劣

      乔裕将车停到学校门口,侧头看向对面的车。
    贺知延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学校对面。陆砚怀出差半个月,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到学校门口来,明明现在正是学生放假的时间。他的预感从来没有一次是错误的,只要他稍稍松懈一点,芜茵身边的男人就会成群结队的出现。
    警惕这些男人又不能像灭鼠,随手撒上一把耗子药就可以了。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对面的车。
    乔裕远远看见芜茵走出校门,连忙上前为她打开了车门。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原本侧脸看向车窗外的人转过头来,刚才冰冷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他抬手拨开芜茵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摸向她的额头。
    “茵茵,我记得早上叮嘱过你出门多穿一件衣服。”
    他将毛毯盖到她腿上,上下扫了一眼她今天的装束。芜茵的额头微热,应该是低烧没错。她平时饭也不吃几口,怪不得会免疫力低下。贺知延微微倾身,挡住她的视线以免她透过车窗看到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向她伸出手臂:“抱会儿?”
    芜茵不想做的事情现在他可不敢勉强,毕竟她一生气就不理人,他又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芜茵是觉得身上有些冷,上车才感觉暖一点:“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办公室的空调不太好用了。”
    “乔裕,明天联系一下董主任,把初中部所有教师办公室的空调更换成新的,”贺知延低头,将她腿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尽快办。”
    “……”
    芜茵轻咳一声。她想说倒也不用做到这个程度,但说了贺知延也不会听,于是将身体向毛毯里缩了缩。今早她要起床去学校,贺知延当下就给校长打了电话建议把董方平调职,因为“没听说过假期还要去学校加班的老师”。
    她好不容易拦住他后面的动作——
    领导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此。
    乔裕掉头将车开出去,芜茵顺势倚到窗边,抬头就看到了陆砚怀的车。最近他一直在出差,所以有好些日子没和他见过了。不过今天是假期第一天,他怎么会来学校?芜茵这样想,一时间没留神就多看了外面一眼。
    再转过头,身旁的人正盯着她看。
    芜茵口中呼出的都是热气,眼睛也有点酸,缩在毛毯里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移开目光。她常常被贺知延盯得心里发毛,说来也巧,每次她看别的男人,总是非常巧合地被他抓到。
    贺知延的视力堪比十字路口抓拍的电子眼。
    他这次却没说什么,只是仍然伸出手臂将她抱了过来。车内的空间有限,芜茵懒得和他来回撕扯,就势顺着他的动作坐到他怀里。他掌心微热,握着她冰凉的手向下放到毛毯里,再度伸手试向她的额头:“烧起来了。”
    乔裕抬眼就看到后视镜里贺知延的脸色,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开到别墅比往常快了十分钟左右,贺知延抱着芜茵回到卧室的时候,她额头已经滚烫。上一次她高烧时也是,一开始只是维持着低烧的状态,让人掉以轻心,但冷不防什么时候额头就烧得滚烫。
    家庭医生正在房门前等着,见贺知延抱着人进来,连忙跟着他走进去。
    电子体温计亮起一片红光,医生将手中的药递给贺知延,随即用毛巾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珠。
    芜茵的脸颊烧得通红,睁开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一般看不太清。
    医生一边给她抽血,一边低声道:“贺先生,芜小姐上次做的全套体检报告我已经看过,没有什么器质性的问题。只是她免疫力太低,之前又贫血过,所以一旦有炎症就容易发烧。目前来看,物理降温加吃药退烧就可以,如果吃药退不下去再考虑用针剂。”
    贺知延的眉头紧皱:“炎症?”
    “芜小姐职业应该是教师吧?扁桃体发炎的时候应该尽量少用喉咙,注意休息。”
    医生将冰袋用薄毛巾裹起,覆到了芜茵额头上:“贺先生,接下来物理降温就可以了,血液化验结果我稍后发给您。”
    贺知延微微点头,坐到了床边。
    芜茵耳边似有风吹着嗡嗡响,卧室昏暗的灯光也让她难以看清楚眼前的人。身体如同一艘小船,浮在灼热的浪潮中。她凭借本能伸手去碰自己额头上的冰袋,手指却被按住。
    贺知延按下她乱动的手,将浸在温水和酒精里的毛巾捞出来拧干。
    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将芜茵身上的薄毛衣脱了下来。她上半身的肌肤也因为高烧微红,从胸口往上的肌肤都烫得吓人。贺知延紧皱着眉,单手解开眼前的乳罩,丰盈的两团几乎是从紧绷的乳罩中跳了出来。
    他微微一怔,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随即将毛巾拭向她的胸口。
    温水从滚烫的肌肤上滑过的感觉十分异样,芜茵难受的蜷起身体。她脸贴在枕头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去看正在给自己擦拭手臂的人。他没有说话,也明明没有抬头——
    芜茵眯起眼睛。
    她紧绷着手指,想要触碰眼前的人,但被攥着的手腕使不上一分力气。仿佛泡在灼浪中的身体连五脏六腑都熬得生疼,她眨了眨眼睛,身体似乎在无限下沉,她急切地喘了一口气,手掌翻过去,猛然抓住了正拿着毛巾的那只手。
    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纪珩。”
    “抱抱我。”
    贺知延正准备拿起另一块毛巾的动作停住。
    他僵硬在床边,握着毛巾的手慢慢收紧。短暂的愣神后,他侧头去看床上的人。芜茵揪着他的手,脸还枕在枕头上,泪珠却大滴地滚下来,覆着一层水光的眼眸执着地看向他的脸。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嫉妒和酸楚像汹涌而来的潮水,拍打的他头昏脑胀,让他没办法立刻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冷冷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感觉心脏像被她拖着一起沉入了灼热的海中。
    无论做什么,她第一个想起的永远是纪珩——
    他的模仿显得拙劣。
    即使他将那本日记研究的再透彻,芜茵也很少会留意到他的动作。所以她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谨慎又客气,被戳破以后也没有更在意他一丝一毫,只有偶尔把他看作纪珩时,才会像这样渴求亲密的拥抱。
    茵茵,你为什么——这样爱他。
    他想问。
    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他闭了闭眼睛,沉默着将手中的毛巾拧干,缓缓地擦上她的掌心。
    芜茵轻哼了一声,歪着头靠向他的腿。
    他低眼看着她,无声地伸出手臂抱起她光裸的上半身。
    她身体仍然有些烫,他挪动位置,微热的手掌环住她的腰,随即滑上她的后背,将她抱到了怀里。他的声音停了停,有些哑意,开口时手掌轻轻拍向她的脊背:“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