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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

      面对她的问询,两人都有些紧张。
    其中一人道:“回禀大人,分部已从涂鸿着手,布开紧罗密网调查此人,今日入夜便应有消息上报。”
    另一人道:“烦请大人恕罪,明日午时之前,部内必将所获消息递呈。”
    她有什么好怪罪的。
    这简直堪称意外之喜了!
    甚至还有点嫉妒简锐意,他手下的效率真高。
    “我知了。”她点点头。
    “大人之物已送抵我部,是否需要我等陪同前往?”
    招秀没答应,她追着人呢:“明日一同。”
    “是。”两个暗部低头应完,有些局促,从没跟她接触过,也没有打交道的经验。
    以往也没想到云台主还有用上密瓶轩的一天啊。
    “回去吧,明日我自会造访。”
    暗部慢吞吞起身,没想到自己会被遣走,按照上峰的意思,本该跟在她身后任凭差遣的。
    踌躇地站起来,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边上明显风格不同的人,但没有开口询问。
    其中一个人自觉将身后的小包递上来:“大人,干粮、水囊、火石,干净衣物……还有些术盘,您应该用得上。”
    在梧山,转眼就不见她人影,可没把那两个跟着的暗部吓得个半死。
    她身上什么都没带,又进了深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密瓶轩万死难辞,所幸后来得了她飞回的信使,否则那两个暗部就得被上峰活扒了皮。
    因此梅坡这些来寻人的暗部身上都带了些东西,以备她所需。
    东西收下、人遣走,招秀转头看向默默等在一边的蓝祈,想解释什么,最后又觉得无从说起,只是道:“我们走吧。”
    继续跟着蓝祈往前走,意外的是他没有进村,而是从后山坡脚下绕过去——显然是跟着目标走过的路线走的。
    他们进入一处孤立在河边的小屋。
    柴门半开,院中菜地稀零,并没有被很好地打理,现在也已被太阳晒得干蔫,门扉虚掩,刚进门她就嗅到极浓的腥臭,条件反射就闭息。
    蓝祈还没进入,就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些蝇虫疯狂逃窜的声音。
    逼仄的室内横躺着一具尸体,同样是骨骼碎裂的死法,因为血肉没有支撑,整个人都干瘪下去,看着就像是新鲜的腊肉。
    招秀为这种联想作呕。
    粗粗一眼,尸身还有些新鲜,死了应当不过一日。
    蓝祈蹲在尸体边查探,招秀到里面转悠一圈,出来说:“没有搏斗的迹象。看生活迹象,这老汉应该还有两个儿子,但里面并没有人影。”
    蓝祈倏然起身,跨步出门。
    她跟在后面,很快抵达一处看上去像是渡口的地方。
    溪流在眼前已经汇成河滩,大片的芦苇荡婆娑起舞,淅淅沥沥的血迹与拖扯的痕迹一直绵延到码头的木板上。
    一只木船系在那。
    渡口有两道绳索,按理说应有两条船,但现在其中一条不见了踪影。
    蓝祈低头看着河水,神情莫测。
    招秀看了圈,慢慢道:“他杀了一个,丢下了水,让另一个给他撑船?”
    也就是说,人乘船去了水上?
    夜幕低垂,两个人注视眼前茫茫的河水。
    蓝祈低头看罗盘。
    许久没有反应,应当是从罗盘中看不出什么究竟。
    水隔绝了他的感知,隔着水他并不能清晰辨别方向。
    难说目标不是为了逃避被他捕捉,故意走水路扰乱他感应。
    招秀探头过去,提议道:“他的目的肯定是镇上……我们走陆路过去?”
    蓝祈艰涩地说:“上……船。”
    “河很长,”招秀提醒道,“船上也会很不舒服。”
    南域多山,少水,显然他在山野之中行走自如,但遇水就棘手了。
    蓝祈解开捆绑船的绳索,转身过来拉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并不畏水,并不怕河,他只是忌惮深水。
    跳上船,他要去拿桨,她摇摇头制止他,回身打开了密瓶轩送来的包裹,这些人上属就是影阁,各种术阵都不缺。
    她选了个术盘,简单两笔拼凑出行风阵的符文,一巴掌将它拍在船尾,输入真气激活,顺手将那缕风牵起来,绕船一周。
    船自然向外,开始顺风前行。
    她趴在船的一侧,将手探入水中:“什么方向?”
    蓝祈指向一边。
    她稍微修改一下了符文,摆正了船行的方向。
    非常简陋的木船,不大,没有篷,更别提帆了,应当是载客所用,不是渔船,还算干净,也没有鲜明的鱼腥味。
    “要修正方向再与我说。”
    为了避免速度太快会翻船,她并没有使用太强的阵文,待船开始稳步地摇晃前行,她才放下心,翻包裹,里面果然有身崭新的衣袍。
    她看向蓝祈,船头的人条件反射转过头来看她,瞥见她手上拿着的小衣,他马上把头再扭回去。
    可是招秀刚脱下衣服,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回身一看,肩胛上的咒印已经完整浮现,鲜红似血。
    仿佛火灼一般,密密麻麻的热力已经开始渗透进血肉、骨髓。
    这是第四夜,鉴于昨天它就有发作的迹象,能压制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逐渐狂乱的心跳,先将凌乱的头发用饰带简单束起,然后用手掬起清澈的河水来搓洗身体,试图用微凉的河水来压下几分热度。
    这才慢慢换上干净的衣物。
    慢动作勉强拉扯好衣服,好像又出了身汗。
    招秀坐在那稍微缓了缓神,压着呼吸,弯腰把干粮拣出来。
    勉强起身,跨过木板,正准备把干粮递过去,又默默地把东西放下。
    深呼吸,艰难摸索着坐下来。
    越是压制它反弹得越强烈。
    “蓝祈……”片刻后她求助的声腔已经带上了清晰的颤音。
    前面的人猛地回头。
    而后忽然起身,动作过快,让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跨过木板,抓住她的手臂,将随船摇摆的她搂进怀里。
    招秀撞在他的胸膛上,眼睛里马上涌出泪水来,微动的嘴唇低低吐音:“我难受……”
    原本便淤积在血肉里的热度,在触及到他的体温时,仿佛被点燃般,烧得更加旺盛。
    急于寻找发泄口的气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她颤抖地抓住他的衣服。
    “蓝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