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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严栩刚有动静郑理就跟着睁眼,还要故作无事的问早,严栩也不疑有他,两人又一起外出慢跑,在路径重叠的地方停下吃了简单的早餐。
    郑理跑步的时候都在想要不要开口询问,有一次恐怖经歷后他有些畏惧是不是会听见更恐怖的答案,所以蛋饼被他糟蹋下肚还是半句不吭。
    严栩挑眉的观察郑理,真的有成长啊……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等等要怎么跟绍涵说。」话到嘴边又吞下去了,郑理不是普通的烦恼。
    严栩失笑:「有诚意就好。」
    分手后郑理先把情绪放一边,给绍涵打了通电话。
    「午安,我是郑理。」郑理凝着气息紧贴话筒,但另一端只有沉默。
    良久。
    「你打来干嘛?」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等等你先别掛!」郑理听见异音连忙阻止,声音终于止息。「方便出来说吗,我想面对面会比较清楚。」
    对方似乎答应了郑理的请求,两人直接相约稍晚时间在火车站附近的咖啡店。
    相隔一年多未见绍涵似乎也变了样,最后对绍涵的印象那又担忧又嘲讽的双眼变得内敛了,整个人的气质比以前还要沉静,静得彷彿像小海姊姊肃穆的模样。
    郑理入席打量绍涵,对方同时也在审视他。
    「说吧,你要说什么?」她涂着靛青色指甲油的纤指端起白色咖啡杯啜饮,杯缘遮去了她嘴角边的情绪。
    绍涵的单刀直入让郑理直奔重点毫不含糊。「我想请你当摄影模特儿。」他把设计图跟比赛流程推到她眼前。
    绍涵看也没看,「喔?」她放下杯子挑起嘴角。「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你。」
    郑理漾出苦笑,绍涵惊讶不语。「我知道。所以我想向当时的白目道歉,选择本身并没有对错,错得是规则。」他低头又抬头,盈亮的目光里彷彿充满绍涵能理解与不能理解的情绪。
    听完绍涵神经质的笑了,不可遏止的扶着额,断续地说:「我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蠢……」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直到停下才拿纸巾按压掉。
    郑理还想不到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绍涵,又听她说:「要我不答应你怎么办?」
    他一愣,是想过此路不通该怎么办,但见了绍涵现在的模样他就更想要找她了。非常符合他想要的感觉,她的话她的反应都清楚明瞭社会,认同又弔诡的排斥,要是在以前郑理只能察觉绍涵的刻薄与厌恶,现在却能明瞭背后的原因。
    「……等你看了设计再拒绝我也不迟。」
    绍涵瞄来的那眼凌厉的很,转眼垂下目光终于正视手边的资料。
    郑理一瞬不瞬地瞅住绍涵,手痒的一直搅拌杯里的冰块,喀啦喀啦的作响。
    「……你可以安静点吗?」绍涵兇恶的瞥了眼过来,郑理吶吶地收手,说实在他没有多少把握绍涵会答应,他把说服重点全押在图上了,对自己的设计还是深具信心的。
    「……你真的很讨厌。」绍涵低低的说了句,撇头对着窗外不肯看他。「你到底哪来的信心跟自我感觉良好就凭设计图跟这比赛就想说服我帮忙啊?」
    「我在画图的时候就想到了你,一开始就看清现实的你还是踏入了这行,这很矛盾不是吗?你明知道这里跟你实际想追求的有可能的落差,这点……我一直到前阵子才想明白。」郑理的目光越过绍涵停在彷彿遥远的一处,握住杯子的指尖跟当时一样泛白、紧张。
    「你确定你想明白了?」自鼻腔发出一声轻哼,郑理苍白的模样跟去年当时差距颇大。
    「要是没想明白,我不会打电话给你。」他的视线调转回绍涵身上,坚定地道。
    绍涵驀地站起身,在郑理不解的目光中不做解释的出了店门,站在他们座位外的骑楼里抽菸。
    不一会绍涵又回来。「你还没做完?」
    「还没。」绍涵的问句让郑理眼睛都亮起来,连忙回覆。「但不会太久。」
    「你做好再连络我。我先走了,咖啡给你请。」绍涵抓起包包,随意摆手就走了,还不忘赖一杯咖啡。
    「掰。」郑理只来得及发出单音,就见绍涵的身影已经闪出门外,经过窗边走到对面一辆车旁,上了副驾驶座,如风般地闪人。
    一直到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郑理才开心的笑出声,咕嚕嚕地把冷饮喝完去结帐。绍涵利落爽快的答应,清爽的解决了郑理心里的忐忑。
    他回到家又开始进行他的缝纫大业。这周过得飞快,愕然惊觉时严栩已经一周没有来访了,连电话都少了一半。
    郑理手握电话坐在缝纫机前犹豫,把憋不住想直问的念头先拋弃了,像往常一样打电话间话家常,严栩的声音听来疲惫不已,郑理直线条的认为是因为工作操劳的关係,还要他多照顾自己,因为他不会照顾人,而严栩似乎也不奢求他反过来同样对待。
    掛上电话郑理松了口气。
    他很犹豫要如何与严栩相处,经歷过一段感情后郑理不像从前迟钝,在各方面的感觉就像被强行打通任督二脉练功的高手一样,逼得他不接受也不行。
    想到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的念头又让郑理更为犹豫,他承认自己有点沉溺在严栩的关心与照顾中,现在的状况让他无法承受第二段感情,自私的想保留严栩的温柔与他像兄弟一样相处。
    他抬眼越过缝纫机望向窗外,那时候严栩站在那讲电话严肃的表情,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就像先前的每个晚上,那双担忧的眼也是严肃又温柔地看着他。
    郑理叹了口气,重新专注于眼前的事物,绍涵还在等着试穿,而他乘上了这个机会当然不能让自己给毁了。
    严栩掛上电话轻咳着回办公室,他打开抽屉吃一颗止痛药又含了郑理成打买来送他的喉糖,看着电脑上厂商的留言无奈的又抓起电话打过去沟通。
    这工作很烦、很有挑战性,跟坐在办公室里成天画图,或是跟厂商校正样衣错误还要有趣,可疲劳度也是正比成长。
    这个月开始许多品牌纷纷进入早秋特卖,销量不错的款式凶猛追加,把生產线卡得死紧,他夹在中间跟设计方沟通,跟布商吵架,高强度的压力跟忙碌让他被感冒缠身,恰好这周开始他就打算要跟郑理稍微拉开一段距离,成天腻着会有反效果,即使他看出郑理并不反感,也能逐渐接受他有意无意的碰触不会闪避。
    对于郑理情况好转严栩也慢慢地放下提吊着的心,只要郑理越专注,代表他离小艺越远,很多事就没办法影响到他,那双眼放出的光彩也随着时间逐渐闪亮动人,他的成长就在于每个理想化为实际的剎那,是一种看过就会想一直看下去魅力。
    严栩放下笔捏着鼻樑放松出神地想,没什么比等待更磨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