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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 第32节

      只有那一株桃树,明明修为低微,置身蚀雾海中自身都难保。却仍然竭尽全力护着一条小蛇。
    如今回想起来,他仍然能清晰忆起满树桃花在蚀雾海中灼灼盛放的景象。
    那是他唯一见过的人间盛景,却是以桃树的修为与生机为代价。
    不过一条蠢笨的小蛇罢了,却也有生灵愿以命护他,生死与共。
    想来真是叫人不快。
    不过想到这小蛇食他的血肉长成,只要他愿意,他便也能是它。
    那点子不快又变成了窃喜。
    桃树护着小蛇,亦等于护着他。
    他这一生父母不慈,兄弟不睦。生来死去皆是孑然一人。却在临死之前,遇见了一棵独独为他盛放的桃树。
    若不是西境将要覆灭,他亦行至尽头,他大约会寻一处沃土,将桃树移栽圈养起来,独自欣赏。
    “我与师兄,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想到他两世看中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沈弃便忍不住快活地低笑出声,第一次觉得老天竟也待他不薄。
    将人抱在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沈弃才恋恋不舍地松开,继续换了水给他擦拭身体。
    清理干净血污,上了伤药,沈弃瞧着床榻上赤裸的人,正欲去叫人寻一身干净衣物给他换上,却又顿住了脚步。
    沉思半晌,他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件自己穿过的黑色里衣给他换上。
    他的身量要比慕从云高半个头,衣裳自然也要大上一些,此时穿在慕从云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小了一圈,也显得更加脆弱。
    沈弃小心翼翼将人放回床上,蹲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清理自己。
    等将自己也清理干净后,他穿着里衣上了床榻,将人摆弄成背对着自己的姿势抱在怀里。
    两具身躯紧紧相贴,沈弃将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他便觉得慕从云身上干净的草木气息很好闻,如今想来,这气息正是桃树的气息。沈弃抱着人嗅闻许久,手指又忍不住顺着上衣下摆钻进去,寻到后腰上的蛇形印记轻轻摩挲着。
    上一世这一蛇一树被他一道送离西境,当时他的修为已入羽化仙境,有破碎虚空之能。若是不出意外,他们当是去了其他的小世界才对。
    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桃树化了形,那小蛇却失了形体,只留下这么一道残魂印记。
    而且按理说,如今一切重来,他所历轨迹与上一世无异,那慕从云此时应只是一株桃树而已。
    但他却偏偏化了人形,入了玄陵,成了玄陵的首席大弟子不说,似乎还对自己的真身一无所知。
    这其中有太多可供推敲之处。
    不过这重来的一世,本就莫名其妙,充满了玄机。
    沈弃享受着指腹传来的滑腻触感,懒得再往深想,指尖又将一缕秽元送了过去。
    那秽元并未进入慕从云体内,很快便消失了。
    “这蠢物没什么本事,运道倒是好。”沈弃轻哼了一声,又送了两缕秽元过去。
    蛇形印记吸收了秽元,皮肤表面生出微微的烫意。沈弃将掌心完全贴上去,缓慢地滑动揉搓,眼眸惬意地半眯着,心底又隐隐生出不满足。
    他睁开眸子,盯着眼前雪白的后颈肉,收紧手臂将人紧紧勒进怀里,试探着凑过去,张口咬住。
    狩猎一样的姿势激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恶劣,沈弃本能用上了力道,连眼瞳都不受控制地转成了金黄竖瞳,鼻腔呼出粗重的喘息。
    内心深处有声音一遍遍叫嚣着“咬下去”。
    诱惑的声音越来越大,沈弃不轻不重地磨着牙,挣扎许久才将人放开。
    他以指轻触后颈淡淡的牙印,又凑近舔了一下,说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不能着急,再等一等。”
    *
    慕从云在一阵窒息中醒来。
    这感觉太过熟悉,睁开眼看见陌生的环境时,他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明月藏鹭。
    直到看见了搭在腰间的手,他才想起了前事,拉开了那只手坐起身。
    身后的沈弃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见他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立即扑过来将人抱住,连声音都透着雀跃:“师兄,你醒了?!”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上上下下打量着慕从云,神色透露几分紧张:“师兄疼不疼?”
    慕从云这才注意到衣服换了,身上的伤也都上了药。他摇摇头:“辛苦你了。”
    沈弃摇头说不辛苦,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便要穿鞋下床:“师兄你饿不饿?我请毒门一位程师兄帮忙弄了些饭菜。”
    没等慕从云回答,他便大步走到门口叫了个名字。
    毒门弟子提着个食盒过来,瞧见他满面笑容时,身体狠狠抖了一下,满脸都是畏惧。
    沈弃背对慕从云,神色阴鸷地看着他,保持笑容低声道:“你这是给谁哭丧呢?笑一笑。”
    毒门弟子闻言扭曲了神情,好半晌才露出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弃不甚满意地堵着门,免得慕从云瞧见他的表情。他将食盒接过来,声音明朗道:“多谢程师兄,程师兄先去忙吧,不必管我们。”说完,阴沉地盯着对方,比了个口型:“滚。”
    程师兄忙不迭地跑了。
    沈弃拎着食盒回来邀功,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小几上。
    慕从云记挂着肖观音和离火门之事,实在没什么胃口。但看见沈弃有些苍白的脸色时,想起他尚只是凡人之躯不能辟谷,先是在红蔷院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接着又要照顾他,便暂时压下了担忧,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你多吃些。”
    沈弃立刻也给他盛了一碗饭,才捧着碗乖乖巧巧吃饭。
    慕从云随意吃了两口,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还有些担忧,怕他瞒着自己,再次确认道:“在红蔷院当真没有受伤?”
    沈弃点点头,说起当时的情形:“师兄走后不久,我就发现红蔷院院子里那些蔷薇花不太对劲,仿佛活着一样。我心里害怕,只能紧闭门窗躲在屋里等师兄回来。但谁知没过多久,师兄给我的铜铃就碎了,我本想偷偷逃出去,可是屋子外却有人打了起来,打斗动静实在太大,连屋子都要塌了,我害怕出去后被波及,干脆就用了金刚符躲在了一处断裂的梁柱下面。”
    “金刚符很好用,我一点伤都没受。只是后面等得太久太累,有一阵昏睡过去了,差点没听见师兄叫我。”
    他三言两句便概括了当时的情形,甚至为了不叫慕从云担心,还刻意弯着眼睛做出笑模样。
    但只看百里鸩的尸首,慕从云便能想象到当时到底有多凶险。
    但凡沈弃不够机灵,很可能已经同百里鸩一样了。
    慕从云心头酸软,摸了摸他的脸颊:“抱歉,师兄没有保护好你。”
    沈弃小兽一样在他掌心蹭了蹭脸颊,不高兴地嘟嘟囔囔:“是我偷懒没有好好修炼,等回玄陵后我刻苦修炼,就可以和师兄并肩作战了。”
    慕从云被他说得眉目舒展,不由自主露出个浅淡的笑容:“好。”
    “师兄你笑了?!”沈弃神色惊讶,倾身靠近盯着他看个不停,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师兄笑起来真好看。”
    慕从云神情一顿,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嘴角,有些不相信沈弃的话。
    好在沈弃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又给他夹了菜。
    两人没有浪费地将饭菜吃完,又去搜罗了一圈丹药,才往离火门去寻肖观音。
    慕从云御剑在前,沈弃在后,抓着他的袖子很有些担忧地嘀嘀咕咕:“肖师姐还没见过我,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小师妹性格很好,就是有些……”慕从云斟酌用了个不是那么贴切的用词:“就是有些特别。”
    在被带回玄陵之前,肖观音一直被当做“蛊”驯养,完全没有与正常的世界接触过。后来被带回玄陵,经过妙法门医修半年的治疗,才终于慢慢恢复。
    她很聪慧,适应力也强,许多东西一看就懂,但这也造成了一个弊端,就是她会下意识地模仿别人。
    与其说她在经过治疗后恢复了正常,倒不如说她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正常人。
    沈弃露出疑惑的神情。
    慕从云却道:“等你见到她就明白了。”
    两人抵达离火门时,天色已经暗了。
    远远望去,能看见昏暗的天色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最高的一根枝蔓上晃着腿,看见慕从云时,她站起身来兴奋地挥了挥手:“大师兄!”
    慕从云收起剑,朝她点了点头,又将身后的沈弃推上前来,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沈弃。”、“这是你小师姐肖观音。”
    肖观音好奇看向沈弃,脸上笑容收起来,略有些圆的眼睛眯起,极力做出几分威严之相:“你就是新来的小师弟?”
    她伸手在腰间摸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储物袋早就丢了,只能背过手道:“见面礼回去再给你补。”
    说完,朝沈弃矜持地颔首,默不吭声地坐到了一遍去,全然不似方才见到慕从云的兴奋。
    慕从云嘴角抽了抽,去瞧沈弃,果然就见他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眼角垂落,显得可怜极了。
    他拉着沈弃走远了两步,身后的肖观音立即伸长了脖子去看。
    “我是不是惹肖师姐不高兴了?”沈弃有些局促地垂下头。
    慕从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只能低声问道:“我也整日不苟言笑,你与我相处时,可有觉得我不喜欢你?”
    沈弃摇头,坚定地否认了:“自然不会,没有人比师兄待我更好。”
    他说得太直白,慕从云有些局促地挪开了视线,但瞥见后面探头探脑的肖观音,只得忍着羞耻继续道:“你肖师姐和我一样,她先前排行最末,下头没有师弟,便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师弟,便只能模仿我与其他师兄弟相处的情形。”
    “难怪我觉得肖师姐的神态与师兄有些像。”沈弃露出恍然的神色。
    心里却暗暗嗤了声,心想原来是个学人精。
    可惜再怎么学,也学不到两分神韵。
    第29章 圣蛊观音
    见他神情舒展,慕从云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低声道:“所以你别放在心上。”
    “我都听师兄的。”沈弃弯着眉眼,露出乖巧的笑容。
    慕从云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和他一道去找肖观音。
    肖观音转着眼珠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那双略有些圆的杏仁眼里,先是疑惑,接着又有几分恍然大悟。
    看来金师兄不太行,还是小师弟厉害。
    她从枯枝上跳下来,背着手肃着容绕沈弃走了一圈,满意地颔首道:“你比金师兄厉害。”
    沈弃微微眯起眼,觉得她在挑衅。
    但慕从云就在眼前,他自是不好做什么小动作,因此只能有些局促不安地垂了头,下意识往慕从云身后躲了躲,连声音都透着不安:“我没听懂小师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