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回忆道：“云霜前几日的确来过天玉堂，还查了我的院子，说是捉拿刺客，最后也没找到人。”
    姬婉如道：“大嫂，你去查一下你身边的人，一定有百花宫的细作。”
    姬夫人蹙了蹙眉：“知道了。”
    姬明楼看了妹妹一眼，对姬夫人道：“孩子好像哭了，你去看看怎么了。”
    孩子的确哭了，姬夫人去了。
    “你也出去吧。”
    姬明楼对彩莲道。
    彩莲躬身退下。
    屋子里只剩兄妹二人。
    姬明楼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姬婉如犹豫了片刻，低声将换子一事说了。
    姬明楼的眼底掠过一丝震惊，沉吟片刻道：“这么说……云霜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你的女儿。”
    一听孩子被云霜抱着，姬婉如心头一紧：“她想做什么？！”
    姬明楼道：“你先别着急，她对那孩子疼爱得紧，不会伤害她的。”
    秦大夫是鬼婆婆的医女，云霜有求于鬼婆婆，面子上善待她身边的人倒也说得过去。
    可姬婉如依旧不放心。
    当年云汐的死，云霜一直对她怀恨在心，若发现秦大夫的女儿是她的骨肉，定会杀了孩子泄愤的。
    “大哥，不能让云霜靠近孩子！”
    姬明楼道：“云霜不会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
    “大哥！”姬婉如顾不上产后虚弱，情绪陡然激动起来。
    方才她还向着大哥说话，极力撇清大哥与云霜的关系，这会儿开始后悔了。
    大嫂暗讽的没错，大哥对云霜的确余情未了。
    “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
    姬明楼古怪地看着她，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姬婉如淡淡一笑道：“当年要不是我执意嫁给城主，害得天玉堂与百花宫反目成仇，大哥或许早与云霜结为连理。”
    姬明楼道：“没有的事。”
    姬婉如自嘲地说道：“大哥莫在诓骗我了，当年我看到大哥的信了，大哥是打算带着云霜私奔的，因为我的事，云霜才与大哥恩断义绝。其实在她心里，大哥远没有她姐姐来的重要，否则为何如此决绝！”
    姬明楼叹气：“你误会了，她从未对我有过心思。”
    姬婉如定定地望进他的眸子：“那大哥呢？大哥也没对她动过情吗？如果有一日她来杀我，大哥是帮她还是帮我？”
    姬明楼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城主也会保护你。”
    姬婉如道：“可她活着一日，我就永远无法安寝，大哥希望我这辈子都永无宁日吗？”
    姬明楼蹙眉道：“你安心待在城主府，她伤不到你！”
    姬婉如委屈地说道：“难道我要一辈子囚禁于此？”
    姬明楼欲言又止，无奈一叹：“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姬婉如抓住大哥的手，恳求地说道：“把孩子偷回来，以嫡女的名义养在大哥与大嫂膝下。”
    第979章 979 情愫，凶残的宫主
    屋外，看完孩子折回来的姬夫人静静地站在夜色中。
    她的脸上充满震惊。
    不是震惊姬婉如换了医女的孩子，也不是震惊姬婉如瞒着自己。
    而是姬明楼与云霜的关系。
    她竟不知她的丈夫差点儿与一个女人私奔。
    就为了一个女人，他连天玉堂的堂主之位也不要了，权势名利也抛弃了。
    她嫁过来后，他醉心公务，一心壮大天玉堂。
    她当他天性如此。
    即使后面发现了他对云霜的情愫，她也只是有些嫉妒，并未太往心里去。
    毕竟一个无情的男人，又能有多情根深种？
    原来他的无情只是对别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夫妻二人一言不发。
    姬明楼在想孩子的事，姬夫人在想云霜的事。
    走到半路，姬明楼突然开口：“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如儿交代你的事，记得查查。”
    姬夫人心中冷笑。
    出去？
    你是想借着偷孩子的名义去私会你的心上人吧？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查我身边的人。”
    姬夫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姬明楼下了马车。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姬夫人吩咐车夫道：“去千机阁。”
    车夫纳闷道：“这会儿吗？夫人不是——”
    姬夫人劈头盖脸地呵斥道：“怎么？我堂堂千机阁大小姐，回一趟娘家还用你来过问吗？！”
    车夫吓得抖了三抖。
    夫人这是和堂主吵架了吗？突然之间火气好大。
    车夫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将马车驾去了千机阁。
    姬夫人穿过做生意的大堂，进了千机阁的内堂。
    这才是千机阁的主子与弟子们居住、习武的地方。
    别看它叫内堂，实则是一座恢弘宽阔的府邸。
    姬夫人直接去了她娘的院子。
    阁主夫人正在修剪花枝。
    “娘！”
    姬夫人走上前去。
    一旁的两个女弟子冲她行了一礼：“大小姐。”
    姬夫人道：“你们下去吧，我有话和我娘说。”
    “是。”
    二人退下了。
    阁主夫人继续浇花：“有段日子没回来了，差点儿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娘。”
    姬夫人笑道：“怎么会呢？在女儿心里，娘和爹一直是最重要的人。”
    阁主夫人一针见血道：“我看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如意郎君。”
    “娘。”
    “说吧，这次又是怎么闹僵了？”
    “没闹僵。”
    “没闹僵你会跑我这儿来？”
    姬夫人其实从未在家里抱怨过姬明楼，可知女莫若母，女儿心里想什么，阁主夫人明白得很。
    姬夫人沉默不言。
    阁主夫人道：“当初我就反对这门亲事，你爹非让你嫁，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见了姬明楼腿都走不动了！”
    姬夫人尴尬道：“娘，哪儿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阁主夫人将水壶放在桌上：“你真没事，我去歇着了，被你小侄儿吵了一宿，头疼死了。”
    姬夫人赶忙抱住她胳膊：“有事！女儿有事！”
    ……
    一刻钟后，上房内。
    阁主夫人喝了一口茶：“你想让千机阁出手帮姬明楼抢孩子？他姬明楼有手有脚的，何须千机阁插手？”
    姬夫人道：“娘，百花宫与鬼婆婆有来往，若是我们去鬼婆婆身边抢孩子，百花宫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鬼婆婆与云霜？”
    阁主夫人不松口。
    姬夫人哀求道：“娘，他是您的女婿，也是璃儿与姝儿的爹呀。”
    想到外孙与外孙女，阁主夫人的神色方松动了些：“我只怕你那个夫君不领情！”
    姬夫人笑道：“不用告诉他，我们暗中襄助就好。娘就把……两位大护法借给我吧。”
    阁主夫人瞪了她一眼：“借两位大护法，你是生怕他们不去告诉你爹吗？这种事让你爹知道了，一定不会答应的！何况，两位大护法的身手，云霜与鬼婆婆一眼就能认出来，姬明楼也能认出来。”
    姬夫人苦大仇深地说道：“那怎么办？武功不够的去了也没用啊。”
    阁主夫人淡道：“谁说千机阁没有别的高手了？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