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孩子是在聂家。
    鬼婆婆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他拖住鬼婆婆，让旁人去抱孩子，得手并不难。
    百花宫不一样。
    可他已经答应了妹妹，不能出尔反尔。
    而云霜刚追杀了他一天一夜，功力消耗甚大，若去百花宫偷孩子，今晚便是最佳时机。
    一旦云霜功力恢复，再想动孩子就难了。
    手下再次唤道：“堂主？”
    姬明楼握了握拳：“子时行动。”
    手下拱手，郑重应道：“是！”
    另一间庭院内，姬夫人正在审问身边的下人。
    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不少，但跟她去过农庄的只有三个，全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她实在想不通，会是她们之中的谁走漏了风声。
    三个丫鬟瑟缩不已地跪在冷冰冰的地上。
    姬夫人坐在铺了软垫的官帽椅上。
    她端起一杯热茶，用杯盖轻轻拨了拨杯子里的茶叶：“说，谁干的？”
    柳枝最先开口：“夫人，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会出卖夫人的！奴婢对农庄的事毫不知情，请夫人明鉴啊！”
    桃红也说道：“夫人，奴婢这段日子一直在府上，连大门也没出去过，怎么会百花宫的人有来往？何况奴婢知道夫人最痛恨百花宫，断不会替百花宫卖命的！”
    最后就剩下碧珠了。
    碧珠没着急替自己辩解，而是冷静地说道：“夫人，恕奴婢直言，消息未必是从奴婢几人身上泄露的。”
    姬夫人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哦？”
    碧珠道：“也可能是有人跟踪了夫人，跟踪到农庄的。”
    姬夫人来了一丝兴趣：“说下去。”
    碧珠点头：“奴婢觉得，上一次百花宫宫主与少宫主来天玉堂很可疑，尤其他们搜查夫人的院子，比别的地方查得仔细，或许那一日，他们就是来联络细作的。只需查一查他们那一日与谁说过话，就能知道细作是谁了。”
    站在姬夫人身侧的褚飞凤，不着痕迹地捏紧了宽袖下的手指。
    姬夫人正要继续盘问，这时，一个小厮匆忙求见。
    姬夫人对众人摆摆手：“先散了吧。”
    众人行了礼，鱼贯而出。
    褚飞凤不动声色地走在最后，与小厮打扮的暗卫擦肩而过。
    她故意走得很慢，却被一个好心的小丫鬟拉走了：“走快点儿，当心挨骂。”
    暗卫对姬夫人道：“夫人，堂主带人出发了，据说子时行动，是去百花宫。”
    姬夫人脸色一沉：“不是抓那个医女的孩子吗？去百花宫做什么？”
    暗卫道：“那个医女没留在聂家，而是住进了百花宫。”
    姬夫人狐疑道：“那个医女与百花宫什么关系？”
    暗卫道：“堂主的手下也没探出。”
    姬夫人讥讽一笑：“子时行动，这么早就走了，瞧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是有多想见自己的旧情人？”
    小厮不敢接话。
    “你退下。”
    “是。”
    姬夫人叫来杀奴，让杀奴换上了夜行衣，脸上蒙了面。
    她围着杀奴走了一圈，上下打量杀奴，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当真有我娘说的那么厉害么？别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杀奴正色道：“杀奴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姬夫人道：“是吗？那你最好证明给我看，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杀奴面无表情地问道：“夫人想杀谁？”
    姬夫人淡淡一笑：“杀？你错了，我只想你去保护好我夫君，但倘若谁伤了他，你就替我除掉那个人！”
    第981章 981 守护小宝
    杀奴离开后，姬夫人也去沐浴洗漱了。
    屋顶上，褚飞凤长长地吐纳了一口气。
    适才为了隐匿自己的气息，闭气闭到她差点儿晕过去。
    她从屋檐上探出一双眸子，谨慎地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杀奴，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施展轻功下来。
    她赶忙回到自己屋，关上门，插上门栓，开始消化偷听来的线索。
    那个住进百花宫的医女必然是七弟妹，她生了，但是天玉堂堂主要去偷她的孩子。
    为何要偷，她暂时不清楚。
    听姬夫人的口气，天玉堂堂主与百花宫宫主似乎有过一段旧情。
    姬夫人很嫉妒。
    她明面上是派那个高手去保护天玉堂堂主，恐怕是想趁机杀了云霜宫主。
    云霜宫主是好人，拿小七与七弟妹当亲儿子、亲儿媳看待。
    她不能让姬夫人的计策得逞，也不能让小宝被天玉堂堂主抢走。
    得尽快给百花宫通风报信，让云霜宫主和小七他们有所防范。
    可这个时辰了，突然外出容易令人起疑。
    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要云霜宫主与小宝能平安，她暴露了也没所谓！
    褚飞凤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最佳策略。
    她来到多宝阁前，拿起了一个姬夫人赏给她的琉璃花瓶。
    ……
    半刻钟，褚飞凤穿上斗篷，戴上帽子，避开丫鬟仆妇们出了院子。
    柳枝刚刚照例去膳房领了饭，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她远远地瞥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夫人的院子出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赶忙上前两步，躲在假山后。
    很快，那人打假山前走过。
    柳枝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芸娘！
    褚飞凤四下看了看。
    柳枝忙将脑袋缩回去，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一直到对方走远了，她才从假山后出来，悄悄地跟上去，亲眼看着芸娘从后门出了天玉堂。
    “放着大门不走，走后门，还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这个芸娘有鬼！”
    柳枝不敢耽搁，立马去向姬夫人禀报了此事。
    姬夫人刚沐浴完，丫鬟在为她梳理长发。
    “你是说，芸娘？”
    “是的，夫人，奴婢亲眼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夫人，百花宫的细作会不会是她？”
    柳枝对芸娘有意见不是一日两日了。
    原本她才是夫人跟前最得宠的大丫鬟，升管事指日可待。
    芸娘一来，立马夺走了夫人的宠爱。
    就连去城主府探望如夫人这样的大事，也是带上芸娘，让自己留下来看院子。
    姬夫人叫来方才那个小厮打扮的暗卫，对他使了个眼色。
    暗卫会意，转身追了出去。
    褚飞凤没坐天玉堂的马车，附近也没有车行，她只能步行。
    走了一会儿，她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拐进了一间客栈，去茅房里将斗篷摘了，外面那身衣裳脱掉扔了。
    里面还有一身外穿的衣裳。
    随后，她戴上面纱。
    此时的她与适才已判若两人。
    她从后门出去。
    然而姬夫人身边的暗卫不是吃素的。
    很快便再次锁定了她。
    褚飞凤暗暗皱眉。
    被人盯着，自然是去不了火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