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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有护花使者。”桑夏赶在伊安开口教育她前,指了指身后。
那个传媒小王子尼尔正斜倚在一辆飞梭边,朝这头摆了摆手,笑容颇有些玩世不恭。
“我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伊安神父。”桑夏一贯爽朗的笑容里多了一份小心翼翼,“还有,请放心,并不是莱昂让我来的。”
伊安将桑夏带进了修道院里,同她坐在庭院中的长椅里。
帝都初秋的傍晚,暖金色的夕阳照在两个人身上。桑夏摘了发卡,披散着长发,又蹬掉了折磨人高跟鞋,长长舒了一口气。
桑夏斟酌了片刻,说:“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我并不是莱昂真正的女朋友。”
伊安望着少女有点做贼心虚的表情,不禁莞尔:“我也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和我说实话。”
桑夏讪笑:“这个同盟关系对我们俩都挺有好处的。莱昂有了光明正大拒绝别的追求者的理由,而我也有了一个保护者。我借助他女友的身份,还得以来帝都念书,进入上流社会。这些资源,都是我的家庭给不了我的。”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桑夏。”伊安柔声道,“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不仅仅只是合作伙伴。”
女孩儿感慨:“你是我见过的最细腻、正直的人了,伊安神父。而莱昂,他则是我所见过的,对感情最坚贞和专注的人。”
伊安沉默了下来。
桑夏斟酌着,说:“仿佛,对莱昂来说,爱一个人是的一个使命。他一旦认定了对方,就会坚定不移地去爱。他会是天底下最忠贞的恋人。而我和他认识的第一天,就知道他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一个人。”
桑夏将目光投向伊安:“这么多年来,他对那个人的感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深。莱昂的全副身心都是这个人。他痴迷、敬仰对方。他来帝都后,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来没有转移过他的视线。他对那个人的爱,是我所见过的,最专一,最深沉的。”
伊安依旧沉默着坐在一道暖金色的夕阳下,几乎化作一尊大理石雕像。
即使已快三十岁,可也许是心灵的纯净和生活健康有规律的缘故,让伊安看上去依旧像个刚脱离少年不久的人。
他的五官线条轻柔流畅,弧度优美,像是用画笔精心描绘而出,出奇地耐看。随着岁月推移,总能从他明亮的眼睛,温润的唇角中,品味出更多,更醇厚的韵味来。
这个男人就就像一片吹着徐徐清风的草原,或是雨后清凉幽静的深山。繁华浮躁的都市气息浸染不了他,当你走近他的身边,反而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宁静和安详感染,觉得时光都变得缓慢。
“莱昂是一个非常疯狂的人。”桑夏说,“他的灵魂里是有一股强大的破坏力的。而他偏偏又处于这个疯狂世界的中心,做着最疯狂、危险的事。是你将他约束住,伊安神父。就像一条勒住了奔马的绳索,或者一个能收纳利刃的刀鞘。你是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免于迷失自己的最重要的人。”
伊安安静地听着。
“我并不是来替莱昂做说客的。”桑夏说,“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凭借三言两语让你改变立场。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了解一点莱昂没有展示在你面前的一面。那个脆弱、没有安全,需要有个人去抱住他的男孩。而你就是那个将他在悬崖前拉住的人,神父。”
伊安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如一道帘子,挡着眼中的情绪。
“我很担心一旦你就此松开手,就再也没有人能抓住他了。他就会跌落悬崖,或者,更糟糕。他的利刃会失去控制,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
“我不会的。”伊安终于开口,抬起了眼睛,“我不会为了这么一点事,就将他弃之不顾。我对莱昂是有责任的。我发过誓会继续守护他。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觉得他自己会想明白的。他还年轻,所经历的事还不够多,难免将眼下的感情看得太重。他会改变的。”
“这么说有些不公平呢。”桑夏忍不住低声道,“为什么年轻人的爱情就更多变,更不稳定?而成熟人的就更长久而稳固呢?有太多持续了一生一世的真爱,都是从年轻时就开始的呀。”
伊安语塞。
桑夏反而道歉:“对不起,神父,我并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个的。”
“我知道。”伊安苦笑,“抱歉,我对情爱所知甚少,不该贸然评论。”
“不。”桑夏说,“爱是一种本能。人都是生而会爱的。每个人都有资格讨论。而神父你胸怀博大,感情充沛。你的爱就如同浩瀚的大海。被你爱的人,会无比幸福呢。”
*
可就在桑夏拜访后的第二天,局势就如同一架熄火的飞梭,急转直下,一头朝大地俯冲而去。
伊安一早前往食堂用早餐,就见修士们围在光子电视前议论纷纷。
“拉蒙德失守了!”
“这么重要的一处前线要塞,竟然就这么被克鲁维亚的叛军攻占了?”
“拉蒙德当地发生了贫民暴动,暴民袭击了军事基地,再加上当地部分军士哗变,引爆了军火库……克鲁维亚军趁机袭击,攻占了拉蒙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里应外合!”
继拉蒙德失守后,在短短三周内,又相继有两处帝国军的基地沦陷。更别提火线附近的贵族领地,领主为了保存自己的财产,立刻做了迎风就倒的墙头草,纷纷向路易斯投诚。
这个局势变化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在克鲁维亚宣布独立之初,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就像一个纸糊的房子,存在的目的大概就是被帝国军的炮火烧去给大行的菲利克斯皇帝做伴。
可没想到这一支不被看好的叛军日益壮大。他们占领,他们破坏,他们走后留下满地狼藉。但是他们以狂暴极端的方法彻底打乱了帝国的秩序,将火线一寸寸扩大,一步步朝帝国中心地带推进。
帝国军部采取了紧急应对措施,接连调换了两名前线将领,将帝国名将霍夫曼将军请出山。
临阵换将乃是兵家是大忌,奥兰公爵非常反对。但是拉斐尔这一次并没有听他的劝告。
路易斯的胜利简直就像是埋在坐垫里的针,压在床垫下的豌豆,让拉斐尔寝食难安。他巴不得能立刻就将路易斯抓捕回帝都受审,一刻都不肯耽搁。
霍夫曼将军今年已一百七十八岁,已名誉退休。现在他临危受命重新出山,倒是精神抖擞地立刻走马上任,整装待发。
霍夫曼将军还将率领着一支空军机甲战队支援空军第七师。
*
军队出征的前一日,阿德维才打听到了莫林的消息。
“这小子被编入了明天要出发的空军里,不过只一名医疗兵。这对他来说倒是个好事。米切尔,你明天可以带着凯西去给他哥哥送个行吗?”
伊安当然乐意帮这个忙。
次日,伊安带着凯西抵达军港时,天色才刚放亮。但军港外已人山人海。
今日将会有三艘星级战舰,搭载着两万名士兵,奔赴前线要塞马德堡。他们将直面克鲁维亚军的主力部队的炮火,力求将被对方占领的编号为AD13的星域夺取回来。
伊安将凯西抱在怀里,艰难地从人群之中挤过,寻找着医疗队的集合点。
到处都是泪水和哭泣声。母亲紧拥着儿子,恋人们含泪吻别。
小伙子们却憧憬着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衣锦还乡。他们坐在飞梭上,向姑娘们挥手,高声唱着战歌,神采飞扬。
“远处的风声里穿来钟响,满载着战士的军舰就要启航,我们将用血肉之躯保卫家乡。伊莎贝拉,我心爱的姑娘,你的泪水让我的勋章闪耀着荣光……噢,伊莎贝拉,我心爱的姑娘……”
伊安他们终于在一大群医疗兵中,找到了莫林。
小孩儿穿着不大合体的军装,带着红十字袖箍,头发剃得几乎可见头皮。不过半个来月没见,大概被训练的烈日晒缩了水,整个人黑瘦了一大圈,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莫林那双原本慧黠机灵的大眼睛骤然深沉了下来,里面隐隐带着点儿锋利。像是一只小土狗,也终于长出了狼的利齿。
凯西从伊安的怀里跳下来,扑进了哥哥的臂弯里,嚎啕大哭。
莫林的眼眶立刻红了,紧抱着弟弟,一言不发,不停地摸着凯西的头。
“你太任性了,莫林。”伊安抹着汗,无奈道,“你不该甚至不和我们商量一声就作出这样的决定。”
“我只是想改变人生,神父。”莫林比伊安更加无奈,“我没有很多选择。参军对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是在拿命去赌博。”伊安语重心长,“战场的危险超出你的想象。不过好在你是医疗兵,至少比冲在前线的作战士兵要好一些。你要向我保证,不要去干蠢事。为了你母亲和弟弟,你要争取平安回来!”
凯西在哥哥怀里哭得直打嗝。莫林抹着泪,低头亲了亲弟弟汗湿的额头,眼中无限不舍。
“我让你们兄弟俩说会儿话。”伊安朝莫林点了点头,走去了一边。
军舰停在港口,犹如三只庞大座头鲸漂浮在海面,等待着接着士兵们奔赴前线。
集合的第一声铃声响了起来,人群中的哭声更加响亮,听得人肝肠寸断。
士兵们纷纷挥泪,松开了亲友的手,朝着集合地点奔去。
“伊安神父?”
伊安转身,惊讶地望着这位同他打招呼的熟人。
“格尔西亚先生?真是凑巧……”
伊安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奥兰公爵,他正在同两名高级军官在交谈。
格尔西亚用药物隐瞒了自己Omega的性别,假扮成了一个Beta。他如今的身份是奥兰公爵的首席秘书,不论工作还是生活,都不理公爵左右,贴身伺候。
拉斐尔对格尔西亚丝毫没有起疑,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管这位不起眼的秘书叫过无数声亲妈,而对方不仅是奥兰公爵长子的圣父,还是公爵真正的枕边人。
格尔西亚已亲切地握住了伊安的手,道:“我真高兴,伊安。你这么有心,我们全家都非常感动。”
伊安一头雾水,但是紧接着,他看到了格尔西亚的胸前别着的一枚绸缎徽章。
这是军人家属配戴的荣誉徽章,表明家中有直系亲属参军。
这样的徽章,这样的场合……
伊安瞬间明白了过来。
初秋热度未减的太阳下,他觉得一阵晕眩。
“莱昂没有告诉你?”格尔西亚从伊安的脸上看懂了一切,非常惊讶,“我们都以为你知道的。噢,这下可尴尬了……”
伊安听到自己用颤抖沙哑的声音问:“他在哪里?”
“机甲兵第三战队。”格尔西亚朝一处指去,“他们已经集合了……”
伊安奋力推开挡路的人,一头扎进了逆流的人群里。
不需要人给他指路,伊安很快就感觉到了莱昂的存在。就像有个声音脑海之中呼唤着他,一条无形的线牵连着彼此,让他可以辨别出准确的方向。
不知道这样急匆匆跑了多久,伊安钻出了人群,眼前一片开阔,他也终于看到了一群身穿机甲作战服的士兵们。
这显然是一支精英战队,全体队员都是Alpha。他们已集合完毕,正准备朝登舰口出发。
伊安跌跌撞撞,想要走上前,又不敢贸然走近,只好无措地站在一旁。
莱昂转头望了过来,同他视线交汇。然后他朝长官敬了一个礼,出列朝伊安大步走了过来。
青年穿着修身的连体作战服,健美高挑,行走中掀起一道飒爽遒劲的风。他的金发又剪短了,显得头颅更加饱满,五官轮廓俊美得无可挑剔。
伊安直愣愣地注视着那双冰蓝的双眸,觉得自己正坠入一片极地冰海里,冻得他快要失去知觉。
他就算对空军再不了解,也知道莱昂这样的机甲战士,在前线负责驾驶机甲进行单机作战。他们往往还是前锋,出没于战场上最危险的炮火之中,是负伤和牺牲率最高的一批士兵!
莱昂走到了伊安面前,笑容有些愧疚,低垂着头。这个时候的他,竟然还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男孩。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伊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怕你觉得我是在赌气。”
伊安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以滋润干涸的喉咙:“那么,你是吗?”
“不是的,伊安。”莱昂平静地说,“我们的国家分裂了,叛军正在一步步侵吞和平的领土。我作为一名男人,一个Alpha,现在就该站出来,保卫我们的家园!”
“可你还只是个学生。”伊安嗓音颤得已有点走音,“战场那么危险……”
“你知道我早就把所有文化课程自学完了的。”莱昂说,“我来念军校,主要是为了学习实战操作。可有什么,比上战场参加实战能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呢?有什么是比战场更好的训练场所呢?我必须上前线,去打仗。这是我的使命!”
伊安双目滚烫,定定地注视着莱昂:“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是在上次来见我之前吗?”
莱昂的笑容里带着歉意,默认了。
伊安觉得胸口受了无形的一记重锤,险些闷哼出声。
集合铃声再度响彻上空,莱昂的队友们开始朝军舰走去。
伊安站在阳光下,遍体生凉,已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不要害怕,伊安。”莱昂反过来安慰他,一直温柔地笑着,仿佛自己不过是出一趟远门办点小事。这个时候,他的成熟与镇定完完整整地展示在了伊安面前。
“我是一个强大的士兵,我冷静、谨慎,聪明。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会好好保重自己,以期待和你早日重逢的。”
伊安面孔苍白如纸,一言不发。
“我该走了。”莱昂回头望了一眼已快登舰的队友们,“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保证。”
伊安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莱昂把军帽扣在了头上,露出一个明朗帅气的笑,牙齿雪白,神采飞扬。
他转身朝军舰快步走去。
伊安僵站在原地,化身成了一根石柱,目光缠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任由他扯着,越来越远。
突然,青年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朝伊安飞奔回来。
伊安沉沉的心跳骤然一跃三尺高。
莱昂速度快如幻影,纵身一闪,就已跃到了伊安面前。
伊安还来不及看清莱昂的表情,身子就被用力拽了过去。后脑被手掌扣住,眼前一暗,一双滚烫的唇已压了下来。
带着海水咸涩的风吹过空旷的广场,阳光晒得人额头微微发热。集合铃声响了第三遍。列队经过的士兵们哄笑着,吹着口哨。
可这一切对伊安来说都太远太模糊。
此时此刻,他清醒感受到的,只有莱昂有力的胳膊、温热坚实的身躯,和那一双火热、深情的唇。
除此之外,天地、战争、离别……全都不复存在。
其实这一吻并不长,唇舌的交缠才刚刚品尝到酥麻的快意,就已终止。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彼此都在无法自抑制细细颤抖。
莱昂捧起伊安的脸,同他的鼻尖轻轻相蹭。这种有别于热吻的简单亲昵,却是让伊安鼻根猛地涌上一股酸胀,眼睛火辣辣地疼痛。
莱昂自衣领里拉出了那个圣光符,抓着伊安的手,将它握住。
“我们今日承受的苦难,将成为我们来日的桂冠。”他低声念道。
伊安紧闭着热胀的双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被松开,温热的气息消失,只剩凉爽的海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面颊。
伊安睁开眼的时候,莱昂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军舰的入口。
*
返回96区的时候,已过了城市的通勤高峰期,空轨车厢里人影稀疏。
伊安带着凯西坐在角落里。
空轨安静地在一栋栋高楼之间穿梭,将眩目林立的广告牌抛在身后。乘客们上上下下,面无表情,统统都是过客。
凯西依偎在伊安的怀里,感觉到他胸膛的振动,伸手摸了摸伊安的脸,掌心一片濡湿。孩子担忧地望着伊安,用目光无声发问。
伊安紧抱着孩子小小的、暖烘烘的身体,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住。
他哭得泪流满面。
第83章
莱昂走后, 帝都也已正式进入了秋天。
老天爷抖开了一张薄棉被,盖在了穹顶上。阳光灿烂的日子宣告结束, 帝都臭名昭著的阴雨天霸占了全场。
一连两个多月, 在格洛瑞就没能看到过几个晴天。纵使不下雨, 天也绷着一张晚娘脸, 仇视着脚下芸芸众生。
这样的天气里, 人们的心情也很难明朗得起来。圣米罗修道院里的人发现, 就连一贯性格最随和亲切的米切尔神父, 脸色都大不如过去。
自从莱昂走后, 伊安的话明显少了许多。他总是若有所思,工作之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种不失礼的冷淡笼罩在他的脸上,替他挡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寒暄。
伊安清瘦沉默的身影成了修道院一道异样的风景。
这位年轻的神父总是从早忙到晚,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外, 还尽可能多地揽下其他活儿。他不辞劳苦,不论是伏案工作还是外勤, 都倾尽全力去完成。
为此, 伊安每日都会工作到深夜,然后赶在浴室关门前匆匆沐浴, 回宿舍睡觉。
只有在极度的劳累下, 他才能够很顺利地入睡。
这些日子来,伊安的梦很繁杂。
他总是梦到弗莱尔。虽然离开那个星球还不到一年,他却觉得恍如隔世。
梦里,他和莱昂骑着马奔驰在海岸的高崖上,明媚的阳光晒得他们的脸发烫。
莱昂有时候还是可以被伊安搂在怀里的小少年, 转眼就变成了挺拔的青年,健臂反将伊安拥住,滚烫的唇碾压下来,放肆地索取。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吹着海风。
伊安知道莱昂正不动声色地凝视着自己,目光缱绻多情。
唯有在梦里,伊安才终于敢大胆地转过头,望了回去,朝莱昂温柔微笑。
“你动摇了。”梦里,伊安听到一个身声音。
不是来自光纪,而是自己的理智在同情感对话。
理智在责备:“你开始质疑神,你开始贪恋尝到过的肉体的欢愉。你曾发誓将神视作唯一的真理,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出违背他的教义的行为。”
而感情在反驳:“我终究是肉体凡躯,我会永远受到肉欲的诱惑。而对神的置疑和信任,本来就会贯穿整个信仰其中。神也曾说过,对祂的置疑只会让信徒更加忠贞。”
“会吗?”理智在嘲讽,“你这是在给自己的破戒找借口。你对那个男人产生了可耻的情欲,对他朝思暮想。你不仅不再适合做一个戒律士,就连普通的信徒,你也都不再配做!”
“我将会和我的情欲搏斗。”伊安说,“我将自己去摸索,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我将建立自己的体系。”
“你对神不敬!”
“闭嘴!”伊安斥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理智终于消声。伊安冷汗潺潺地从梦里醒过来。
这日一早,伊安在办公室里拦下了正要外出的阿德维,对他说:“我不能加入你们的组织。”
阿德维一脸莫名其妙:“就我所知,我甚至都没有邀请你呀。”
伊安面色冷峻地问:“但是我想帮忙,该怎么做?”
虽然口头上是主动提出想帮忙,但是不论神情还是口气,都让阿德维觉得自己必须找点忙让对方来帮一帮才过得去。
阿德维抄着双手,眉头紧皱着,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伊安:“首先你要知道,我们并非所有的事都是合法的。”
“不惊讶。”伊安道,“我会守口如瓶。”
“我不担心你会告密。”阿德维说,“我只是担心这会和你纯洁无瑕的信仰产生冲突,让你更加苦恼。”
“我确实开始质疑一些教义了。”伊安说,“但是我也知道,合法和违法,并非意味着正确和错误两种含义。并不是因为有规矩和法律存在,这些法规就一定是毋庸置疑地正确且合理的。我只想做正确的事,哪怕他们并非完全合法。”
阿德维眼睛微眯,如一头晒太阳的老猫。伊安平静地迎着他考量的目光。
“你蜕变得很快。”片刻后,阿德维方道,“哪怕会引起你的不悦,我也还是要说:爱情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然后他赶在伊安翻脸前,开始讲解“火种”组织运作章程,并且挑选了一个非常适合伊安的工作。
伊安·米切尔神父,曾深得先帝菲利克斯四世的青睐,和大主教们的赏识,是一位受过教廷嘉赏的优秀神职人员。如果他为慈善发起募捐,走街串巷随处可见,没有人会起疑。
伊安就是从那时候起,担任起了一名联络人的角色。
也是这一份工作,让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渐渐被更多人熟知。
担任了联络人后,伊安同奥兰公爵他们的接触也密切了起来。
“确实没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了。”奥兰公爵道,“你是我们双方都能信任的人,神父。”
“我想帮点忙。”伊安谦虚道,“我已经厌倦了从旁观者的角度,被历史推动着走。这一次,我想主动参与进来,成为这一场变革的一部分。”
“走出这一步,对于你来说,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改变?”格尔西亚问。
“可我一直在寻求改变。”伊安笑着,“我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甚至是自己的行为模式。我想学习一点新的东西。”
格尔西亚得意笑道:“那你可来对地方了,我亲爱的伊安。”
伊安在格尔西亚这里,学到了普通人别处极难学到的知识和技巧。
如何搜集和传递情报,如何侦查四周的环境是否安全,如何应对各种常见的突发状况。
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对方的注意力和好感;如何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对方是否忠诚可靠;如何不留痕迹地在谈话中引导对方的思路……
格尔西亚甚至还教了伊安一点简单的骗人技巧,比如出老千,以及证件造假。
“我都把你给教坏了。莱昂回来后肯定要找我麻烦的。”老父亲感慨道。
伊安学习能力惊人,很多技能他本来就无师自通,经过名师指点,技巧很快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孤儿在察言观色上多少有些特长。”伊安对格尔西亚解释,“哪怕在西林的孤儿院里,孩子们不愁吃穿,但也依旧需要取悦嬷嬷或者神父们以获得更多的资源。一间光线更好的宿舍,一张新的光子板,一次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的名额,或者一份含金量颇高的实习机会……”
伊安能一路得到教廷的重点培养,被保送进西林最好的神学院,除了成绩确实优异外,也因为他最为乖巧懂事,淳良温厚,又表现得对夏利大主教忠心耿耿。
格尔西亚感慨:“我曾经觉得,莱昂的经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艰辛。但是看着你,我又觉得他其实还是一个被娇惯和呵护的孩子。”
“所以你们支持他去参军?”每提起此事,伊安的心还会一阵闷痛。
格尔西亚将目光投向布莱德大帝的画像,神情一时变得十分严肃,目光深邃而悠远。
“在莱昂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是生而为战士的。”格尔西亚低声说,“他注定要成为科尔曼家族最伟大的战士。而一个战士,就应该去战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得到足够的锻炼,飞速成长。”
伊安对此费解,却又不方便深究。他如今的身份,并没有资格去干涉莱昂的父母对他的前途规划。
从秋季一直到冬日的社交季,不论是上流社会的沙龙,贵族的慈善宴会,还是中产阶级太太们的客厅,各种俱乐部慈善活动上,都时常能看到米切尔神父清癯挺拔的身影。
神父带着浓浓书卷气的笑容让人望之即生好感。他饱读诗书,谈吐风趣优雅,气质温润。虽然是神父,却一点也不木讷迂腐,又是一名非常俊雅清秀的Omega,容貌气度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伊安还不到三十岁,但是对神学的研究非常透彻,和学者们讨论起学术话题能侃侃而谈,毫不露怯。他同样对古典文学、艺术和音乐颇有研究,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当这位年轻的神父不再低调拘谨,放开了手脚展示自己时,他温和却明亮的光芒立刻捕获了无数人的视线。
*
寒冬带着大雪到访格洛瑞,冰雪封道,可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正是进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从香榭宫到山腰别墅,再到上城区的豪宅里,权贵之家夜夜笙歌。元旦节来临之际,举城欢庆新年,烟火漫天。
而在遥远的前线,纷飞的战火也布满夜空,比烟火更加绚丽。每一次亮起,都是以士兵的生命在闪耀。
霍夫曼将军不负皇命,镇守住了前线,没有再后退一步,进而开始了对沦陷区的反攻。
就在帝都人们为了烟火欢呼的时刻,帝国军和克鲁维亚军正在克军占领区激烈交火。在经历了十八个小时的炮火攻击后,帝国军的军舰成功占领空域,并且开始降落。
机甲兵和陆军倾巢而出,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巷战。
黑夜遮掩住了血色,轰鸣的炮火声让生命消逝得悄无声息。
阿修罗玄黑的身影同夜色融为一体,连双刀都通体漆黑,不反射一丝光芒。他就如暗夜中的死神,势如破竹而来,一路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莱昂驾驶着阿修罗,硬生生以一己之力,从人山人海之中开辟出了一条通往敌营要塞的通道。
在他身后,士兵们越来越多。哪怕并不熟悉,他们视那一架玄黑机甲为领袖,看着他为步兵们清扫障碍,追随着他冲锋陷阵。
阿修罗凌空一跃,翻身之际,双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利落的叉。一台克鲁维亚军的机甲分裂成四块,爆炸成一团火球。
这里不是机甲游战赛的赛场,这里是真实的战场。在这里受伤,会流血,会死亡。
伊安忽而抬起头,望向窗外的烟火,正弹着的钢琴为此中断了好几个音。
可满大厅里喝得微醺的客人们毫无察觉,依旧勾肩搭背,欢声高歌。
万里外的战场上,莱昂也自驾驶舱望着那化作火海的敌方营地。敌军俘虏将被押往战俘集中营。
就在帝国军欢呼庆祝战胜的时候,莱昂这个在战斗中立下显赫功劳的战士却没有参加。
莱昂穿着轻甲,坐在一栋破败的民房顶上,望着脚下被战火烧得一片狼藉的大地。
“新年快乐,伊安。”他低声说,抹去额角一缕不属于他的血。
第84章
前线大捷的消息传到帝都, 让拉斐尔欣喜若狂。
拉斐尔此人,虽然生在帝王家, 自幼就是皇位的继承人。然而照华夏族人的说法, 拉斐尔大概同皇位八字相克, 福气太薄,一直被皇冠压得抬不起头。
自打拉斐尔登基以来,就没有什么顺遂的事发生。大到亲弟弟叛乱, 指控他杀父篡位,小到他的新情人在床上表现不佳,或者早上吃培根把舌头给咬出了血……
总之,倒霉事就像魔术师袖子里抽不完的彩带, 或者海绵里始终挤不干净的水,已经快把拉斐尔的耐心给耗尽了。
成功收复黎安地区的消息,几乎是拉斐尔登基以来第一条拿得出手的喜讯了。香榭宫当晚举办了盛大的庆功会, 以奢华的宴会, 铺张浪费酒菜,来向前线士兵的血战和牺牲致敬。
莱昂和他的阿修罗都因这一战而名声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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