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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身体就要脱光,脱光就……
    宫应弦马上否决了:“不必了。”
    王医生如释重负,他天没亮就被call起来,现在只想早点回去补觉:“也行,反正已经稳定下来了,等他醒了让他吃点东西,我带的那个保温箱是盛伯准备的吃的,到时候热一下就行。吃完饭半小时后吃药,如果晚上没退烧,我再来打一针。”
    宫应弦点了点头:“你先走吧。”
    王医生看了宫应弦一眼,劝道:“少爷,你的脸色没比他好多少,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再这么熬着我怕你也病倒了,你要是不休息,我可给邱队长打电话了。”
    自元旦至今,宫应弦每天的睡眠时间就没有超过四小时,确实是累坏了,今天又是一夜没睡,他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脑子也沉甸甸:“言姐已经催我休假了,我会休两天的。”
    “那就好,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医生走后,宫应弦坐在了床边,静静地看着任燚,目光细致地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并伸出手,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描绘着那好看的五官。
    虽然他不希望任燚生病,可他喜欢此时这个任他摆布的任燚,他可以尽情地亲近,尽情地碰触,而不用有所顾忌。
    只不过,他得不到回应。
    深吸一口气,他掀开任燚的被子,褪下那已经被汗浸得潮湿的衣物。
    任燚的皮肤被烧出了一层薄红,原本健硕的四肢此时都无力地瘫软着。宫应弦看着任燚熟睡的脸,略有些心虚,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任燚尽快退烧。他在湿毛巾上倒了些酒精,耐心地将任燚的身体擦了一遍。
    忙完之后,天彻底大亮了。宫应弦已经疲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而且非常饿,但他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宫应弦小心翼翼地歪栽在了任燚身边,将身边的人轻轻抱进了自己怀中。
    真暖和啊,好想一直这样抱着他。
    这段时间的失眠,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是戴着那副面具出现的紫焰,将他内心深处埋藏着的恐惧与痛苦彻底勾了出来,他必须竭尽全力地去查案,去抓捕凶手,一旦停下来,哪怕只是稍微有胡思乱想的空暇,就会陷入难以自拔地黑暗之中。
    所以他害怕休息,甚至害怕睡觉。
    可是当他抱着任燚,他的心瞬间就安定了,所有悬空的、未知的、焦虑的情绪,都随着任燚传递给他的温度而缓缓地回落,他甚至完全遗忘了他入睡必备的枕头,仅仅是这样抱着任燚,就足够他沉入安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宫应弦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应弦,你在家吗?”邱言的声音响起。
    “……嗯。”宫应弦看了看旁边仍在昏睡的任燚,“怎么了,要我去分局吗。”他第一次不想上班,不想离开这个温暖得不像人间的小小房间。
    “不用,有份文件好像填错了,我跟你确认一下,顺便给你说一下那两具尸体的初步检查结果。”
    宫应弦偷偷松了口气:“好。”
    聊完正事,邱言道:“你既然回家了,那我给你放两天假,你不能再这么熬了,我怕紫焰没抓住,你先把自己累病了,欲速则不达。”
    “我明白。”
    “听说昨晚是任队长去捞的井下的尸体,还听说他发烧了?”
    “对,冻了一夜。”
    “真是麻烦他太多了,我晚点去医院看看他,代表分局送点补品。”
    “呃,不用了。”
    “怎么了?”
    宫应弦迟疑道:“他没去医院,他在家养病。”
    邱言何等机敏,一听宫应弦不寻常的口气,就有了猜测:“你是不是在他家?”
    “……是。”
    邱言沉默了,这沉默令宫应弦莫名地感到紧张。
    “那你好好照顾他吧。”
    “好。”
    挂了电话,宫应弦吁出一口气。
    突然,任燚的睫毛抖了抖,身体的颤动是苏醒的迹象,宫应弦逃也似的从床上翻了下去,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半晌,任燚醒了,他只觉大脑昏昏沉沉的,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痛,浮肿的眼皮也难以支撑开来。
    宫应弦一手撑着床,弯身看着他:“你醒了。”
    任燚看着宫应弦,张了张嘴:“好渴。”
    声音沙哑不已。
    宫应弦把任燚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给他倒了杯温水:“慢点喝,别呛着。”
    任燚咕噜咕噜喝了一整杯,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一宿,完全脱水了:“再来一杯。”
    宫应弦又给他倒了一杯:“喝完水就吃点粥吧,吃了饭才能吃药。”
    任燚茫然地看着他:“你送我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宫应弦伸手探了一下任燚的额头,“好像没之前烫了。”他把温度计递给任燚,“再量一下,看降温没有。”
    任燚没有接,仍然呆呆地看着宫应弦。
    他现在反应有些迟缓,脑子里只想着他生病了,宫应弦在照顾他。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不会是烧出了幻觉吧。
    任燚那泛红的面颊、湿漉漉的瞳眸和迟钝的表情,跟从前潇洒硬朗的形象判若两人,宫应弦从未见过这样的任燚,哪怕是上次住院的时候也不曾见过,看上去是那么虚弱、可怜,他暗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看着任燚的目光几乎不舍得挪开,心里也软成了一滩春水,他轻咳一声,打开体温计的盖帽:“啊,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