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川还在打量她，一张脸笑眯眯的，听到这话茫然了一瞬，纳闷道：“茶？什么茶？”
    明玉：“拜师茶。”
    唐明川还在茫然怔愣，明玉已经上前，不过桌上只摆着矿泉水，哪有茶。
    总不能以矿泉水代茶吧，总觉得有点不讲究，明玉考虑到。
    前世她拜师的时候，那排场可大得很，拜师礼非常隆重，就这样她师父还不太乐意，受了她三拜，才勉强收她为徒。
    明玉心中也知道，师父虽然也有点地位，不过没有一国国女来的身份贵重。
    学舞又苦又累，师父怕她坚持不下来，还碍着身份缘故，不能加以申饬。
    又因为她的身份，总之师父这一生，也就只能收她一个弟子，万一她坚持不下去了，她也不能再收其他人传承衣钵。
    所以师父又郁闷又纠结，最后看在明玉根骨不错，天赋也高，才勉强答应，但也并不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有所懈怠，而是要求更高。
    因为前世师父的影响，她对尊师重道这一块儿可是感受颇深。
    若要拜师，虽然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么夸张，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拜师礼，可是重中之重。
    这时唐明川已经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更深，简直笑开了花，笑得其他导师都不忍直视了。
    快把你平时高冷的表情捡起来，人设要崩了知道不。
    看明玉似乎有出去买茶叶的想法，唐明川心中得意，却也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不急于一时嘛，今天也不太方便，等有空着，我们再来正式拜师。”
    明玉松了一口气，恭敬道：“是，师父。”
    这还没拜师呢，师父先喊上了。
    唐明川笑道：“叫老师就好。”
    就算艺大是这么个制度，每个老师名下也有不少学生，不过还没这么这么正式的。
    毕竟他们带着的学生虽然不多，不过一届一届的，累积起来也少不到哪去，虽然名义上是老师，不过拜师茶什么还真没几个人喝过。
    导师们心中酸溜溜的。
    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水平拍马也追不上人家徒弟，就算能以数量取胜，加起来也比不过人家一个，而且对师父态度这么尊敬。
    再想想自己带的那几个嬉皮笑脸的货，唉，不提了。
    坐在中间的招生老师看着眼前这对师徒其乐融融的互动，咳了一声，声音挺大，立刻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唐明川皱了皱眉，也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主要负责招生的老师，对他做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唐教授，唐教授！咳咳，我们还在考试当中呢！”
    刚开始声音很轻，不过那老师看见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破罐破摔用正常声音提醒。
    唐明川一愣，顿时想了起来，心中有点愧疚，他是真的高兴坏了，忘了这茬。
    其他导师也一愣，也想了起来，心中则是宽面条泪。
    日！光顾着围观百年不得一见的大佬师徒，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不过还好，时间并不长，众人只是被明玉的舞蹈惊了一下，又当了几分钟听众而已。复试的人数不多，不像初试的时候那么赶，了解了水平就叫停。
    就比如明玉，一分多钟立马叫停，效率贼高，如果不是唐明川正好在场，她这块明玉就真的蒙尘了。
    想起这茬的唐明川心中唏嘘，庆幸自己突然有了来旁观招生的想法，不然还真不到什么时候才能收个合心意的徒弟。
    其实初试的时候也只是惊艳而已，虽然明玉发挥出来的水平相当高，高到一般专业人士都没看出来，不过唐明川毕竟还是想收个可塑性高的，跳出制式的舞蹈圈子。
    等到再看过复试，却是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经验丰富，怎样的舞蹈都能驾驭，因为经历多了，同样不会被某种框子束缚。
    他以前并没有这种想法，不过是因为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只有那些老一派的舞蹈演员，就算再熟练，年龄上也限制了发展。
    舞蹈这个圈子就是吃青春饭的，年龄越大，身体机能会下降，水平也会随之下降，随之而来的还有年轻时候的各种旧伤。
    不仅有身体上的伤痛，还会有精神上的打击。
    各大表演舞团都会对成员做出年龄上的规定，老舞蹈演员最后的下场就是无舞可跳，那些成名的舞者还好，总不会吃不了饭。
    而那些水平和名气不够，挣扎在中下层的舞者们，只能遗憾离开这个熟悉的圈子，来到陌生的领域为了生计而打拼。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舞蹈演员们的真实写照。
    唐明川之前没想到这点，不是他思虑不周，实在是年纪大的舞蹈演员根本不能承担他的任务，他也从来没向哪方面想过，只是在年龄小的当中挑选，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符合心意的。
    然后明玉就凭空出现了，像是在他逐渐绝望的灰暗世界中闪耀的光芒。
    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十八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却又有着极高的天赋和水平，舞技能同成名已久的舞者一较高下。
    他一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然上天不会这么眷顾我，唐明川想。
    明玉：想多了，我才是主角，你只是主角的师父，勉强是个戏份多的配角而已。
    ……
    总之，唐明川对明玉这个徒弟很满意，非常满意，甚至还在她复试结束后起身，亲自送她出去。
    准确来说也不是送，就是想和她多交流一下，加深彼此的师徒羁绊而已。
    “接下来其他学校的艺考也别去了，我知道你可能想多参加几次考试，磨砺一下自己，但是真的没用，以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能吊打她们，不过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唐明川语重心长。
    明玉心中一动，还是真是被他说中了心思，因为对这个世界的舞者水平认识缺失，虽然已经摆明了会被艺大录取，不过她仍然想着多参加几个学校的考试。
    不过在仔细想想，唐明川的话虽然傲气一点，不过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