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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新大陆’的真实在于即使是渺小的人物,也拥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和处事方式,更别说是血兽族这种得天独厚的美好人设了。血兽族人又不傻,玩家的小心思很容易被一眼看透。要知道血兽族算是‘新大陆’寿命最长的兽人种族,寻常的兽人只能活到四十岁,而血兽族大多可以撑到六十岁老年,生了一头华发,再换上最美的衣物,佩戴上最精致的首饰,安静躺在棺木中等待死亡降临,淡定又从容。
    相对漫长的寿命,加之喜欢畅游在文学艺术的世界,看前人的种种经历,他们越发不喜欢和外人接触,血兽族人自然就生出一颗封闭的内心,别的人根本无法走近他们。
    最近王城内部很不平静,血兽族养在外面的眼线也表示诅咒之地正悄然崛起了很多新势力,隐隐让人感觉到风波涌起前的压抑。血兽族人不畏惧战争,但也不想无端介入其中,他们的生活应该充满了美和优雅,不屑于和那群茹毛饮血的蛮子打交道。
    倒是这次他们的人按照惯例去鹿力部落收取血莲,意外看到鹿力部落里的精美棉质布匹,爱美的天性让他们忍不住把布匹抱回了家。这种全新的材质不同于以往的麻布,比毛料还柔软舒适,加之轻薄,填充到衣服里温暖又不显臃肿,叫人越看越喜欢,一时间棉布在血兽族小团体里风靡。不过血兽族怕这是其他人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故意为之,所以才直接交代鹿力部落替他们收集布匹,不与棉布的制造者联系。
    不过到底是孤寂地活了很多年的生物,对新鲜出炉的美好事物,他们总是止不住好奇,尤其是里面几个跳脱的,悄悄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鹿力部落里,慢慢的,他们发现了与鹿力部落交好的是住在丧尸窝顶上的深崖部落,而这个深崖部落有着很多奇怪的地方。
    “你是说那个深崖部落的人最近在烧制一种方形的红色石头?你感觉怎么样?好看吗?”
    夜里,住处相近的几户血兽族人聚在一起,对着烛光把玩着手上的水晶石杯,一边讨论着最新打探来的消息。
    “我当时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块就走,喏,就是这种。质地比较粗糙,声音敲起来也不清脆,不过中间的镂空倒有些意思。我看他们就是用这种石头垒成高高的圆形柱子,再放很多东西进去焚烧。比如……”
    这名血兽族人说到这里有意卖个关子,在如愿得到旁边几人的催促后,他才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从石柜里小心取出了一个红色一个黑色的陶罐。
    在见到东西后,剩下的几个血兽族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
    陶罐一个通身红色,用黑色和红黄笔墨填满陶罐外面的腹部空白,繁复的缠枝围绕中间对峙状态的人与兽,刚与柔形成鲜明的对比,奇妙非常。另一个陶罐则相反,通体漆黑,用红黄线条勾画图案,虽然只有植物花纹,但精巧细腻,很是不俗。
    陶罐的主人解释道:“这是我去鹿力部落的时候拿回来的,据说是深崖部落新生产出来的陶器,红色这个叫红彩,黑色是黑彩。”
    纯色的陶器上面用其他颜色的线条勾画人物花鸟,共同构建一个流线的叙事框架,化静态为动态,比起还处于粗犷符号阶段的兽人艺术而言,眼前的东西已经相当成熟了。
    “啊,上面好像在讲什么故事!”
    “什么什么,让我来看看。”
    “你们别急,慢慢看啊,它们又没长腿。”
    陶器的拥有者明显很骄傲,看到族人抓耳挠腮的迫切心情,他才笑着回答道:“没错,这些陶器上面就是在讲故事,红色的陶罐上是深崖部落狩猎的画面,黑色的陶器上是深崖部落耕种演进的过程,看似简单,但是上面的表现力很强,丝毫不输王城里的那些画手,你们觉得呢?”
    “嗯嗯,它的细节刻画很到位,你看上面兽人根根分明的发丝,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诶,像不像是我们前段时间得到的棉布?”
    旁边那个血兽族拿过去一瞧,“还真是,陶器上面的人都穿着那种布料的衣服,是他们部落的特色吗?快看这些兽人的骨骼和肌肉走向,丁点都不像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些画,就好像,嗯,好像里面的人都从纸上跳了出来,走到我们面前一样。”
    “还真是,这是什么画法,以前怎么都没见过呢?”
    “我倒是很喜欢围绕在画面边缘的花纹,真精致,想让人刻在我的房间。”
    “我也是。”
    “附议!”
    看主题跑得越来越偏,陶器的主人赶紧咳了一声,道:“先等等,你们就不好奇那个深崖部落吗?他们怎么会有这些技艺,要知道他们几百年前的老祖宗跟个野人似的,就是前几年我无意看到一个他们部落的兽人,那也是浑身黑漆漆脏兮兮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艺术品。”
    听到他这话,其他的血兽族人都有些愣住了,问道:“好像也是,那你的意思是深崖部落来了个画手,我们去把那个人抢过来?”
    “咳咳,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以这么粗俗无礼。”那人立马反驳了一句。
    “那你什么意思?祭祀之前不是都说了一切交给鹿力部落,不搭理外面的人吗?你还想和深崖部落偷偷交易?”
    主人家环顾了周围一眼,故意压低声音道:“我们悄悄去,也不强迫人,就问问那个背后的设计者能不能评点一下我们的画稿,或者他愿意的话也可以送画给我们。”
    其他的血兽族人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但还是从彼此眼睛里纷纷看到了光亮。
    “这个,我觉得可以。我家老头子的审美太不行了,而且也不爱清洁,到处都黑黢黢的,是时候翻新住处了。就算族长知道,应该也没什么吧?”
    “如果是别人故意吸引我们过去,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最坏也就良心过不去帮点小忙,不会给血兽族惹麻烦的。”旁人附和道。
    “这样的大画手肯定不能埋没在一个小部落,我们要让他的画万古留名,至少我的后代一定会珍藏他的作品。”
    他们越说越觉得这方法可行,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深崖部落,来到那个神秘画手面前和他交流,进行思想的碰撞。
    本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有人问道,“但我们怎么找过去?那人要是不愿意呢?”
    “能绘制出这些图样的艺术家一定不同寻常,我们要礼遇。他选择留在深崖部落肯定是深崖部落有东西吸引着他,我们先送点礼物上门探探情况,再看看怎么把他吸引过来。”
    “我觉得可以!”
    “虽然有些不太好,但问题也不大,就这样吧,我们什么时候去?叫上其他人吗?”
    这人的话一出,其他血兽族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我们几个人都得排着队来,你叫上别人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再说知道的人多了被祭祀知道了怎么办?”
    “就是,就你喜欢瞎分享。”
    “行了行了,快想想我们带点什么上门那个人吧。”还是主人家比较理智,赶紧制止了几个兽人的争论,血兽族人真吵起来能说上几天几夜,独居久了自言自语惯了,话就很多。
    “送石头吧,我们挑选的石头都很好看,绝对没人能拒绝它的美。”一人捏着手边的纯白人物小雕像,如是道。
    “哪种石头?宝石还是山石?”旁边问道。
    “废话,当然是山石了,山石珍贵而且体量大,那人的创造力这么强,一定更想用石头做新的作品,指不定我们还能被赠予一些呢。”
    谁说喜欢艺术的人就没脑子了,看看血兽族送礼物都能有小心思在其中。不过也幸亏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深崖部落背后那人优秀的艺术能力,要是只看价值,直接把人绑来就是,根本不会提到尊重与否。
    “行!我们收拾一下,天蒙蒙亮就出发,这会儿其他血兽族都准备休息了,刚好不会被发现。”
    血兽族人虽然因为孤高的性格彼此都住得有些距离,但保不准有人出来散步什么的,叫人看见了就不太好了,毕竟他们几个还是血兽族里的不安分因子,这么一群人离开肯定会被人拦住问话,所以他们最好是选择血兽族人休息的时间前往深崖部落。
    “好。”
    于是一行人趁着其他族人陷入沉眠的时候,扛着一大口的石头就往深崖部落赶去。
    而另一头的宁长生这时正从外面运动完回到深崖部落,随着寒季的到来,现在初阳绽放的时间越来越晚,地球时的早上七点左右,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不过勤奋的兽人们都已经早早从被窝中醒了过来,打着哈欠坐在食堂吃早饭。
    本来他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天一两顿不饿肚子就算很不错了,但宁长生特意交代必须三餐,因为以前兽人们并没有现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她也不想做一个压榨透支兽人生命力的领导者,自然要求他们加餐以获得更多的能量补给。别说正餐了,宁长生甚至还让负责饮食的兽人准备下午茶和宵夜,不过通常没人愿意花时间过来,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做些手上的工作,劳动才让他们拥有安全感,即使他们现在暂时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但对寒季的恐惧依旧深藏在他们内心,驱使着他们不断付出劳力,以求安稳。
    不过这一天兽人里很多人都有些精神不振,失神地啃着手里的食物,明明过去爱得不行的东西,眼下却是努力咽下去,像是执行任务一般。
    宁长生见了皱紧眉头,“你们感冒了?”
    虽是问话,但她话里很肯定,她不是不知道兽人们的辛苦,以前担心人一多大家的心可能会野,开始争名夺利,但是这种现象在深崖部落并不存在。每个兽人都朴实得让人感动,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埋头苦干,也很好学,一旦教授什么新的东西,下工了他们还会自觉留在工坊加班学习。即使是后来加入的兽人,也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争取加紧融入大的团体。宁长生其实很欣慰,但是有时候他们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也很让她发愁。
    “行了行了,柴去通知大家,今天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我们进行大清洗。”
    等人到齐了,宁长生对抬头看着她的兽人们道:“今天大家先放个假,辛苦工作了这么久,是时候放松一下了。趁着放假,把堆在屋子里的衣服裤袜都拿去洗了,垃圾也赶紧倾倒干净,后勤部注意公共空间的清洁问题。另外大家的个人问题也不要忘了,头发长的都剪掉,每个人必须泡次药澡,药从巫师那里找,挨着一个个来,生病了的也赶紧吃药。别赶着现在手上的东西,这一时半会的也做不了什么,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
    因为之前忙于冶铁烧砖的事情,宁长生没有去抓兽人们的卫生问题,现在这一瞧,兽人们生病也正常。一个个虽然换上了新衣服,但工作忙起来也顾不得收拾自己了,浑身邋里邋遢的,屋子里更是一股异味,加上高强度的劳作,疲惫的身体很容易被病毒入侵,尤其是那种抵抗力弱的老幼。
    领主都发话了,兽人们自然也就动了起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烧水的烧水,互相搭把手,进行得倒也顺利。
    在旁边看着的宁长生对着兽人们那一头乱糟糟的枯发有些一言难尽,找乌蛮要来了更锋利的石刀,就让兽人们排着队过来理发。
    所以当那几个偷溜过来的血兽族人潜入深崖部落时,就看到一堆齐耳短发的兽人,抱着一堆衣服在石渠引下来的山泉湖里搓洗着。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剪过头发的血兽族人,看着深崖部落的兽人那一头轻盈利落的短发,新奇中带着几分羡慕。
    “哎,这头发真好看!”
    “谁!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