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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景宏淡淡将他打断,好似完全不感兴趣:“若只是这个,你就不必说了。”
    “……”甄老大眼见院子里的大坑越挖越深,又闻到自灵堂隐约飘出来的血腥气,全副心神调动地飞转,突然福至心灵,脱口道,“大仙,我会些训练鸟兽的本事,能帮人制造祥瑞,常言道真天子百灵相助……”
    他生怕辛景宏不当一回事,嚷嚷得很大声,旁边屋内袁正方连连皱眉,脸上浮现怒色。
    辛景宏未置可否,停了片刻方道:“冯全被杀,若说你不曾参与,我是不信的。像你这种人,不留个把柄在我手里,我也不敢用你!”
    “有把柄,小人有把柄。”
    “给他松绑吧。”
    “大仙,那只鳄鱼是我带上船的,小人与那老太监有破家灭门之恨,本意是想找个机会直接干掉他。不想栾道人那女徒发现了我的意图,威胁小人同她联手,杀老太监的同时栽赃给姓栾的。她还说动了那小昌子也参与进来,怎么动手,怎么相互打掩护全是她的主意,小人愿意把整个过程都写下来,交给大仙保管,日后若有二心,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冲着辛景宏笑得谄媚。
    “那你写吧。”辛景宏叫人把纸笔丢给他。
    甄老大为求活命什么也顾不上了,趴在地上,奋笔疾书。他再不肖,当年亲爹号称半城,供状写得十分顺畅。
    他写至中途,辛景宏问了一句:“那女子不是栾道人的徒弟?为什么要陷害师父?”
    甄老大闻言嗤笑一声,不屑地回答:“什么徒弟,掩人耳目罢了,不过是姓栾的养在身边的婊/子,你看她先勾搭冯明通,后搭上郭涛,以前还不知陪多少男人睡过。这等女子活在世上,实在令生她的人蒙羞,也罢,听闻她娘也是一般的货色。”
    芊尘这个便宜女儿已经死了,何妨替他做一做杀死冯全的主谋。
    当年被个婊/子吸引,中了仙人跳,而今随着这句话出口,甄老大竟觉着二十年的耻辱一扫而光,隐约透着畅快。
    他下笔越写越快,全未留意即将要投效的“大仙”已经半天没说话了。
    辛景宏低头俯视着他,好似看向世间至毒之物,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厌恶。
    灵堂里,那只鳄鱼一直未能得脱牢笼,而芊尘也还活着,她被堵上了嘴,歪倒在地,两眼瞪得大而空洞,由屋外传来亲生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如坠地狱,身体虽是完整的,心却被撕成了碎片。
    泪早就干了,对她而言,从小就渴望的父母之爱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真相如此残酷,还不如刚才葬身在鳄鱼之口。
    燕韶南还在返回安兴的路上,就接到了父亲的传书。
    按照她的计划,辛景宏当着袁御史一出戏唱罢,案子干净利落地破了,她手里握着栾道人的供词竟然没有派上用场。
    拿到了甄老大的自白书之后,袁正方立刻升堂,审问芊尘。
    燕如海等人得以一旁听审。
    芊尘得知甄老大对她的关心疼爱由始至终全都是假的,不过是在利用她,几乎失心疯,意志被彻底摧毁,竹筒倒豆子一般,对自己如何听令于甄老大的安排而杀人之事供认不讳。
    她的最后一点人情味儿给了小昌子,从头到尾没有提对方一句。
    不过到这会儿,现有的证据已经很清楚了。
    辛刑书奉命以金针放血唤醒了小昌子,果如他所说的那样,弥留之际的小昌子神智十分清醒,听了甄老大和芊尘的供述之后苦笑一声:“你们既然都查得这么清楚了,又何必费力气弄醒我?你们知道他为了长生不老和断肢重续做过多少缺德事吗,算了,说出来吓死你们,我就要去阎王爷那里同他对峙了,但愿地狱里有公道。”
    他在自己那张供词上画了押,半个时辰之后咽了气。
    袁正方当即决定带着冯全案的两名真凶和冯家堡众案犯回京,而那条大鳄鱼也被关在笼子里,一同送入京城。
    消息不胫而走,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破案的是适逢其会的燕如海,冲在前面战风斗雨的是袁正方,而燕韶南却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安兴,知道内中详情的只有寥寥几人。
    崔绎依旧说不了太多话,借着《侠客行》的诗句“事了拂衣去”盛赞她这一番作为乃是“深藏身与名”。
    燕韶南病还未好利索,弹了一会儿《孤馆遇神》,恹恹地道:“羽中君,这个案子好烦啊,我不开心。”
    “要怎么才能好?”
    崔绎心说,难不成是需要很多很多的金子。
    “不知道。不想看到丑陋,也不想觉着谁当真可怜。”
    崔绎努力地回忆,暗忖:小姑娘还挺多愁善感的,怎么才能叫她心情好起来呢?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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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到这里就结束了。今天一起发上来,然后惯例叨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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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书院命案
    冯全被杀影响太大,案子虽已告破,余波却需要很久才能平息。
    燕韶南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