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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不能说赵吉说的不对,但也不能说她说对了。王氏笑着拿笔在单子上涂抹修改,笑道:“你倒是用心了,只不过用心不够细。罢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哪里是适合想这些的,以后少想一些吧。”
    攒嫁妆这些事,很多人都是从女儿还小就开始的。似那等大户人家,更是殚精竭虑,十几年下来,东西才能又好又全一丝不错。市井普通人家就不能有这等要求了,能成亲前一两年准备,那就算是很不错了。往往这个时间,也足够有一份相对周全的嫁妆。
    不过有些人家是不同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准备嫁妆的动作与自家实际情况有关。像赵家大房,做的是木匠的营生,那么自然从很早起就会注意着收集一些好木料。这些不是给外人用的,而是自家使。
    赵苓苓是大房的小女儿,她嫁妆所用的木料,赵贵和宋氏哪能不早早准备好!王氏根本没想过他家会把最好的木料用在赵莺莺上,只要保持上次对赵蓉蓉的用心那就够了。她自忖自家和大房的关系还算不错,蓉姐儿之后也没有什么破坏关系的事情发生,所以很放心赵莺莺的嫁妆家具让大房来做。
    听了王氏的解释,赵吉才算是明白。笑着摇摇头:“你们平常什么事都想的这么多这么细的?实在是不可思议!要是我,早就略过去了——罢了,不说这个。只说说嫁妆的事情。这事情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明日你就和大哥大嫂说这件事吧。”
    王氏当然不置可否应下了这桩事情,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才对赵莺莺道:“我去你大伯家帮你订下家具的事,你也一道去。这家具也是你日后要用的,若是有什么自己的要求,和你大伯直接说一说也好。”
    市井人家就是这般随意,要是在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女孩子插手自己的嫁妆?过问太多就算是很出格了,哪能像赵莺莺这样,简直是随心所欲。
    赵莺莺对此也有一些兴趣——家具什么的都是要摆在她日后的家里的,要是看不顺眼,岂不是非常别扭?所以即使知道自家大伯属于做不出什么花样来的木匠,她也打算过去看一看。
    相比起赵莺莺的些微兴趣,在赵莺莺的嫁妆上更有兴趣的倒好像是赵芹芹。赵莺莺看她兴高采烈要求一起去,总觉得她兴趣太大了。对此当娘的王氏倒清楚的多:“你别管她,她现在就是在过家家酒一样。”
    赵莺莺哑然失笑,可不是么......
    王氏母女三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这就往赵家小院那边去了。
    站在熟悉的门前,赵莺莺颇有一些感慨。自从她家从赵家小院搬出来之后,如果不是有什么必须要参加的事情,她基本是从不来这边的。不过这里到底是她‘最初的家’,只要来到这里,过去的事情就都想起来了。
    开门的人是赵芬芬,看到赵莺莺三人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笑着道:“三婶好——娘!大伯母!来的是三婶和莺姐儿芹姐儿!”
    其实用不着她喊这么一嗓子,赵家小院很小的,各屋看门口,那是清清楚楚。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看赵家小院,那也是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三婶平常少过来,今天也不晓得是什么事儿。”赵芬芬笑眯眯地说话,侧过身请三个人进。
    王氏对二房的侄儿侄女向来只不过是面子情,所以也就谈不上多热情。这时候赵芬芬主动问起了,她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你妹妹既然已经定亲了,也该准备嫁妆了。这家具的事情还不是要请你大伯帮忙?我想着好木头可遇不可求,早些让你大伯帮着寻摸才是。”
    赵芬芬本来挂着的笑脸险些挂不住,手指头掐着自己,勉强才挤出一句:“这样啊。”
    赵莺莺定亲了,赵芬芬也定亲了。赵莺莺成亲还有一两年,赵芬芬成亲就在今年年底。按理说,赵莺莺备嫁妆并不关赵芬芬的事,但她怎么可能泰然处之——同样是要嫁人了,赵莺莺提前一两年家里就替她备嫁妆。她家里呢,连提都没提过。
    这时候宋氏和孙氏已经走出来了,孙氏还像以前一样倚着门,手上挂着一小袋瓜子,一边磕着,一边说话:“哟,今儿个有人贵脚踏贱地啊!也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倒把咱们赵太太赵小姐们给吹来了。”
    对于孙氏的阴阳怪气王氏早就能做到不动如山了,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直直的往前走。笑着对宋氏道:“大嫂,这件事还得麻烦大哥!我们莺姐儿这不是定亲了么,打嫁妆的事情不让孩子大伯帮着出手,又能找谁去?”
    这就是生意了——虽说是替侄女打嫁妆,可该赚的钱一样不少,所以宋氏的脸上很快堆起笑容来:“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家人的就不要说帮忙了,本就是应该的。只不过莺姐儿成亲还要好一段吧?怎的这么急?”
    王氏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算什么急?就和当年的蓉姐儿一般,提前寻些好木料,也不至于临到头抓瞎!”
    第146章
    孙氏本就不爽王氏拿她不当回事, 就连她说话也只当没听见。现在看宋氏和王氏这般亲近,那就更加不舒服了——虽然她早就知道两人都和她不对付,而她也两个都不喜欢, 但是两人在她之外像是一个同盟, 这一点依旧让她很恼火!
    “呵!这世间果然是捧高踩低的!老三媳妇过来了大嫂就这般亲热, 好木料什么的就记得给莺姐儿留着。”孙氏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赵芬芬赵芳芳两个:“我这两个就不成了, 从小到大何曾得过她们大伯母一个好脸?更不要说好木料了。”
    宋氏在这些年和孙氏的斗争中早就学会了一手绝活儿, 那就是‘无视孙氏’。是的, 面对孙氏这样的滚刀肉,你是太软弱了, 她能蹬鼻子上脸。你要是和她争起来了, 那也是一笔烂账。最好而且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无视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总不能动手打人吧?既然不能动手, 她眼睛再喷火也不管用,反正在宋氏这里,还不至于被这点小阵仗吓住。
    赵莺莺赵芹芹两个小辈乖乖地跟在王氏身边,真个一句话不说, 一步路不走。这种长辈的争锋里面,她们这些小辈最好小心谨慎,不然不是你的错,那也是你的错!赵莺莺最多心中感叹,自她家从赵家小院搬离之后,这里过日子越发没个安宁了。
    只不过赵莺莺赵芹芹有这一份机灵,却不见得是人人都有的。一向被家里宠爱的赵苓苓见不得她娘被孙氏这样说,当即就道:“二婶这话说的让人不懂了,三婶原是为了莺莺姐办嫁妆才过来的,我娘也是为这个和三婶说话——三婶若真是想凑这个趣,那又有何难!不然这就商量商量芬芬姐芳芳姐的嫁妆该如何置办?”
    赵苓苓倒是和她姐姐赵萱萱一样,总是知道哪一点戳人最痛,堪称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先不说这话让赵芬芬赵芳芳两个人怎么想,就说孙氏也是被踩了一回痛脚,猛的瞪向赵苓苓——她的确是靠女儿嫁妆敛财,也从不打算给女儿置办嫁妆,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
    可是是个人就会在意外界的评价,所谓的不在意,其实也就是一些人嘴硬罢了。孙氏也不例外!
    她当然知道外界是如何评论她的所作所为的,她现在就是一个别人口里的谈资,大众眼中的笑话。这种事落在谁的头上谁都不会高兴的,何况孙氏本质上还是一个颇要面子的人,所以她是不在意只是装作不在意而已。
    现在赵苓苓这样说,算是一下踢爆了孙氏一直不爱提的事情,让她避无可避——在这个家里,她几乎从来不提嫁妆的事情。既不提赵芬芬赵芳芳的,也不提赵家其他女孩子的。因为一旦提及,就会无可避免地被对比。提醒她自己,她做的事情被所有人嘲笑。
    “侄女儿这话说的就伤人心了,你不看看你两个姐姐的脸色?”说到这里的时候赵莺莺不得不佩服孙氏了,她竟然能为这个事情装可怜,要知道赵芬芬赵芳芳没有嫁妆,这是谁的错啊?
    孙氏假模假式地装着可怜,跺跺脚道:“天底下谁人不爱自己的儿女?我倒是想给你堂姐们每人都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们风光大嫁。只不过你们小孩子想事太简单了,这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了事的,非得拿出真金白银不可。你二婶家里穷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如何能比得上你三婶家。不然侄女儿发发善心,补贴一下你两个堂姐?”
    这些话三下五除二就把赵苓苓拿下了,竟是无话可说的,毕竟赵苓苓又不能指着孙氏的鼻子说她装样子,说她敛了赵芬芬她们的聘礼钱,就是吝啬舍不得出钱而已。事实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不是她一个小辈能大咧咧说的。
    真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了,孙氏不会有事,反正她的名声也不能更坏了。而作为未出阁女孩子的赵苓苓就要麻烦的多了,外面的人知道了说不定就要觉得她是一个太过于厉害的,不肯上门提亲了。
    孙氏现在是乘胜追击,接着把矛头调转到了王氏身上:“弟妹怎么说呢?弟妹家如今也算是发达了,总不能富贵起来就不管兄弟吧?我和孩子爹就算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但姐儿们还年轻,这辈子长远着呢。因为没有嫁妆被夫家鄙弃,实在是太可怜了。弟妹发发善心,从手指头缝里漏出个一星两点的,侄女儿们也就受用不尽了!”
    王氏当然不会接这个话,可是孙氏不放过她。晓得她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很快就抓住了赵莺莺:“莺姐儿,你怎么说?芬姐儿芳姐儿可都是你的嫡亲堂姐啊!总不好你风光大嫁,姐姐们却半分面子也没有吧?其实也费不了多少劲,你的嫁妆丰厚,我家里的如何敢比肩,只要有个一半,我也就不愁了。”
    赵莺莺的道行说不定比王氏还要深,但笑不语之外一个字也不说。最后还是王氏冷淡道:“倒是二嫂严重了,我家不过是个刚刚吃得饱饭的人家而已,哪能接济亲戚。我想二嫂也不会自家只有一碗饭,还给别人分上半碗吧。”
    说罢也不去管孙氏,自己和宋氏就往正屋正房走去——孙氏并没有拦着。实际上斗了这么多年的妯娌怎么会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应对自己?孙氏从来没想过能拿住王氏,她只不过是在膈应人而已。
    她是这样想的,赵芬芬赵芳芳却不是。赵芬芬赵芳芳从小就心眼多,可到底还是两个小姑娘,这时候听孙氏这样说,竟把其中的一些话给当真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王氏,想要这个有钱婶婶帮自己出嫁妆。
    就算是王氏最后拒绝了,她们的心思也没有完全熄灭。总觉得是自己娘深深得罪了王氏,所以才有王氏现在始终对她们爱答不理不冷不热。她们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赵莺莺赵芹芹身上,觉得这两个堂妹才是突破口。
    赵莺莺赵芹芹跟着王氏进了正房堂屋,这边这么多年也没有变化。王氏和宋氏说起赵莺莺的嫁妆该配备哪些家具,东西虽多,其实并不复杂。这时候各家都是这些家具,再加上上次赵蓉蓉的东西也是差不多的,现在说起来根本没个磕绊。
    王氏把单子给宋氏看,然后笑着道:“莺姐儿自己是个有主意的,她的嫁妆要什么样子她自己来说——莺姐儿,你不是之前画过样子了?拿出来给你大伯母看看。你大伯母和你大伯这么多年,成或者不成的,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莺莺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从衣襟上取下荷包,里面倒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纸。她之前确实抽空画了一些喜欢的家具样子,这一次自然不会忘记带出来。
    宋氏原本是不以为然的,觉得赵莺莺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木工、家具这些东西。就选想当然画一些家具出来,那能不能做还两说呢。只不过王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赵莺莺手脚又快,她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只得把几张画家具的纸展开,乍一看,宋氏就挪不开眼睛了。倒不是这些家具有多惊艳,赵莺莺本身并不懂得设计家具,这些家具就是已有的那些形制而已。她这些图好就好在非常适合赵贵——直接说把,就是线条简约,花纹装饰很少。
    而且这样也不显得简陋,有一种不同于繁复的美。
    赵贵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木匠,这一点在做雕花等细活的时候显露无遗。他最多也就是基本功好,做的东西实在耐用,至于说精美不精美的,那绝对和他没有关系。所以赵莺莺如果拿出来的是极尽精美的样子,那就是再好也是空中楼阁,赵贵又做不出来。
    偏偏赵莺莺没有,寥寥几笔,图样简单,偏偏做出来会十分好看。宋氏一看就感叹:“我听孩子她大伯曾经说过,那些大的木工铺子有专门画图的图样师傅。人家术业有专攻,比一般的木匠不知道妙到哪里去。如今看莺姐儿就知道了,平常画的好花样子,现在触类旁通,就连家具业画的。”
    说着打包票道:“放心吧,莺姐儿这图样好做的很,她大伯做的出来。”
    她这里应下了就没有什么反复的了,王氏也不太在意赵莺莺到底画的哪里好。之前她是看过图样的,只不过她不是这上头的行家,最多也只能觉得不难看而已。既然不难看,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一切随赵莺莺就是了。
    这会儿宋氏认可之后她更是不在往这上头用心,转而商量起木料的事情,请宋氏让大伯帮着留意什么时候有好木料,到时候再动手做家具。这样多赚钱的事情,宋氏自然没有多话,满口答应。
    赵莺莺赵芹芹看宋氏王氏说话越来越琐碎,无聊之下便随着赵苓苓去了她的屋子——赵苓苓住在正房的耳房里,这里就是当初方婆子住的屋子,自从赵萱萱嫁人之后,就是赵苓苓一个人住了。
    若是当初赵莺莺一家也住在赵家小院的光景,只怕会十分羡慕赵苓苓有一个自己屋子!当初赵莺莺赵蓉蓉赵芹芹三姐妹可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而且那间屋子还是一间屋子分成的半间,并不比这个耳房大呢!
    赵苓苓的屋子摆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柜、一个梳妆台,还有桌椅板凳这些,注意一些看,床后面应该还有两三只箱子。不过普通之中可以看见几样彩色的点缀,让人感叹不愧是小姑娘的屋子,多少都有一些心思的。
    赵苓苓打开耳房的窗子,将外面东厢房指给赵莺莺赵芹芹看:“你家原本的屋子卖给我家了,爹娘用那屋子给二哥讨了月娥表姐做媳妇。只不过这些日子月娥表姐在闹呢,说是大哥家里挤的慌,想和大哥换房子。”
    赵苓苓家在当初赵莺莺家搬出去之后就买下了东厢房,一开始两间屋子的东厢房正好住两个儿子。至于赵贵夫妻再加两个女儿,住在正房简直绰绰有余。不过这种有余裕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等到宋氏长子赵苇讨老婆的时候就不行了。
    当时赵贵把正房的西屋收拾出来让儿子讨媳妇,原本住在这里的赵萱萱赵苓苓姐妹则是去住东厢房其中的一间。再等到赵苇娶曾月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赵苓苓一个姑娘了,她也就按着宋氏的意思搬进了耳房。因为只有她一个的关系,耳房住着也挺宽敞的。
    至于东厢房,两间房子都空出来给赵葵曾月娥两口子了。至此,赵葵曾月娥夫妻比老大赵苇夫妻还要住的舒服一些——赵苇夫妻只有一件西屋和一间二房,而耳房从来是当半间屋子的。
    更不要提去岁赵苇夫妻两个生下长女,可以想见,赵苇夫妻两个只会越来越拥挤。这时候赵葵曾月娥提出换房,听起来是十分为哥嫂着想的,甚至有一些兄友弟恭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就是错觉而已,实际上谁也不是傻子,赵苇夫妻两个迅速拒绝了弟弟和弟妹的‘好意’。
    “二哥就是被月娥表姐给撺掇傻了!这种事,谁的眼睛是瞎的吗?”赵苓苓微微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哥是长子,将来肯定是要住正房的...应该说以后这正房全是大哥的。也不说远了,只说再过两年我就要出嫁了。到时候这间耳房空出来,这就是大哥大嫂的。再加上大哥大嫂的堂屋是和爹娘共用的,大哥早就能比二哥宽敞舒服了。”
    “这么简单的账,谁还不会不会算?”赵苓苓丝毫不忌讳把这些家里的事儿拿出来说,有可能是她觉得这些事没什么好保密的,也有可能是她知道这些事情要保密,但她并不在乎。
    赵莺莺觉得是后者,因为赵苓苓对曾月娥意见很大来着。换房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她根本就是为了抱怨曾月娥找一个开头。有了这件事打底,她说起对曾月娥的不满,简直是顺理成章。
    “月娥表姐就是一个搅家精!自从她嫁过来,家里安静的时候更少了,娘本来就辛苦,这下更难了。譬如说上次,只不过是过节的一点子绿豆糕而已,就为了这个也能打起来,这难道不是最好笑的事情?”
    赵苓苓滔滔不绝地说起对曾月娥的不满,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赵莺莺也不觉得全是曾月娥的错。只能说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方法看问题。
    以前的时候赵苇赵葵都没有成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自然是家里如何分配就如何了事。可是成亲改变了一切,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家,儿子们的私心就会越来越严重。所谓曾月娥搅家精,那只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不是曾月娥,而是别的人嫁了赵葵,结果也不会好很多。赵葵肯定会为了小家的利益做更多不符合大家利益的事情,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一种必然。
    对于这个道理,多活了一辈子,看的比赵苓苓透彻的赵莺莺完全懂得,所以她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好在赵苓苓也不是想赵莺莺赵芹芹说什么,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些不会乱说的人,把这些想法吐露出来而已。
    赵莺莺赵芹芹姐妹在守口如瓶方面信誉良好,赵苓苓信任她们。
    可惜的是,这种相互配合的抱怨并没能说完,因为从窗户看到赵芬芬赵芳芳姐妹过来了。人还没有走近,赵苓苓首先自觉地停止说曾月娥。虽然她并不怕一个二嫂,但是总的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两个讨厌鬼!”赵莺莺是挨着赵苓苓坐的,所以她说的什么赵莺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听到这样毫不客气的评价,也只能摇摇头——父母那一辈的恩怨已经延续到小辈身上了。
    当然,赵莺莺并不否认,其中也有各自性格的原因,也不总是孙氏和宋氏的不对付导致了这一切。
    赵苓苓明显是已经和赵芬芬赵芳芳撕破脸的做派,只看两人走来,立刻将门关上、窗也关上。看着惊愕的赵莺莺赵芹芹,赵苓苓坦然道:“这样就不用和她们说话了,她们总不会不要脸到硬要——”
    赵苓苓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因为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赵苓苓开门快开门,你现在关门关窗有什么用?我们都看见你了的。”
    赵苓苓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就被赵芬芬赵芳芳给打破了,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并不肯开门,只是冷着脸对赵莺莺道:“果然是不要脸的,既然已经看到我关门关窗,那就应该知道我极其相当不喜欢她们!都这样明显了还能没自觉地凑上来,那也是少见了。”
    之后赵苓苓这边不肯开门,本来赵莺莺以为赵芬芬赵芳芳姐妹会敲门几次之后放弃,没想到她们根本不把这一点‘小事’看在眼里。拍门声越来越大,叫门声也没有停过,随时随地都能引来长辈的样子。
    没有办法,赵苓苓只能去开门——门是开了,指望赵苓苓的脸色有多还那就是玩笑了,她现在的表情活像是每一个人都欠她八百两银子。相当不爽地上下打量了赵芬芬赵芳芳,并没有侧过身让两人进的意思。
    就堵在门口,没好气地问:“没见我关门关窗?自己不受待见,人家不愿意接待,难道心里没点数?硬凑上来,这是谁家教的礼?说出去恐怕要被笑死了!”
    这话听的赵莺莺赵芹芹咋舌,完全就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样子,这甚至比孙氏和宋氏还要厉害了——不过这也正常,不出意外的话孙氏和宋氏是要做一辈子妯娌的,而且很可能同一个院子里不能分开。这样的话,闹的太难看了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而赵苓苓和赵芬芬赵芳芳这些堂姊妹就不同了,她们虽然天生是同姓姊妹,感觉上比孙氏和宋氏亲很多,实际上关系却完全可以不必维持。眼见的,赵芬芬赵芳芳就要出门,赵苓苓也就是这两年的事。这种情况下,要求她们装和睦,那真是既辛苦又没有什么意义啊。
    面对赵苓苓的口舌,赵芬芬赵芳芳一点儿也不难为情,反而笑着道:“苓姐儿好利的一张嘴,只不过你要知道,也就是家里人才迁就你。要是换成是你将来的夫家,恐怕不几日就要被休回来了。”
    说着也不管赵苓苓的反应,先挤了进来,对着赵莺莺赵芹芹道:“平常想见莺姐儿芹姐儿实在是太难了,这时候过来没有打扰莺姐儿芹姐儿和苓姐儿说话吧?”
    赵莺莺能怎么回答?若是回答没有,客气是客气了,恐怕之后还有很多话等着。若是按照真实的情况说,有的,确实有打扰,那恐怕也不大好,主要是这和赵莺莺从小所受的礼节有关。
    最终赵莺莺也只能笑着跳过这个问题,目不斜视地看着赵芬芬赵芳芳这对双胞胎,无视刚才的问题道:“芬芬姐芳芳姐可是有事儿来找苓姐儿?竟是这样着急的样子!不然我和芹姐儿就告辞吧!”
    第147章
    只不过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赵莺莺不知道原本赵芬芬赵芳芳根本就是为了找她和赵芹芹说话。于是等到赵芬芬出嫁那一日,依旧是有话说的——赵芬芬出嫁的日子在冬月。这个时候既有冬日的清闲, 又无腊月的忙碌, 各家嫁娶的都很多。
    既然是参加这样的喜事, 赵莺莺赵芹芹这样作为堂妹的总要有些表示作为添妆。赵芹芹就发愁道:“二姐, 你说我送些什么好?论理来说我们这些当姊妹的两色针线也就是了, 只不过......”
    赵芹芹有犹豫, 这也是上次赵蕙蕙成亲时候闹的。赵蕙蕙成亲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赵芹芹年纪更小, 准备的两色针线也就是鞋脚之类。其实那也不错了, 鞋子是千层底,鞋面是绸缎的, 以一个小堂妹来说, 这样的添妆无可挑剔。
    但是当时的孙氏可不轻轻放过,因为赵芹芹和赵莺莺都是送的差不多的针线,大发脾气,说了许多怪话——不外乎就是赵莺莺有钱了也不知道接济亲戚, 堂姐嫁人这样的大事,这么简单就打发了云云。
    一般来说,这种添妆的事情本就简薄,哪怕是大人也一样。真正拿好东西添妆的,那只有大户人家而已。一般百姓家,哪能负担这种做派。所以像赵芹芹这样的针线,不要说她只是一个当堂妹的小姑娘了,就是王氏也不能说不可以。
    当然,如果王氏这样送添妆,那未免太难看了,这世上的事可以做和适合做,这是两回事。但不管怎么说,赵芹芹赵莺莺这样的,送上两色针线也就可以了,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