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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逼供

      余下种种只有无尽的忘川河水,渡往魂魄的声音传过。
    玉枢说:“既然是如此,玉枢心中来时便已有了一部分猜测,只是论过往之中,也确确实无人曾敢于这么做,试问仙者毁了凡人的寿数,可算作天劫一并消除了?”
    帝君转过身略有所指的挑眉,淡淡道:“那你说呢?”
    闻言玉枢已知结果如何,便不再过多追问,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他这个位置可以僭越的,继而揖了揖手,见帝君化作一团云雾又浮在了最初的那块巨石之上,好似已然与这片彼岸花融为一体,显在天地之间。
    只是玉枢查清楚了这厢人皇皇后的寿数,却也未必能即刻解了我同栾溪的那段命格的牵绊,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异常的牢房内,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奉缪若之命特此赶来的单雪,就十分轻蔑的站在我的面前。
    她一手扫开地上已死的毒虫,冷声说:“我们家娘娘心善,不忍这些毒虫为你一条贱命而死,可你也不要太不识抬举!既然都是已经做了的事实,何不索性认了,或许还能保得住你那好朋友的性命,若是再耽搁两天下去,说不准朝堂之上,百官又会传出什么千奇百怪的流言蜚语了。”
    我因接连几日未进米水,周身无力的说:“这是开始逼供了吗?”
    她闻言一冷哼,随手便甩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说:“此时你还能有这口气留着打哈哈,不过是我们家娘娘不想太快让你得到解脱罢了!等到你见到那洛紫珊惨死的时候,怕是也不会再有气力来抗衡!”
    一瞬间想到了下凡前的往生地,我心头一紧质问道:“你们所恨的人是我,为何偏偏要拉上她作陪!”手臂上的铁链,磨损着手腕,泛出一圈圈血痕。
    单雪唤来侍卫抬进水桶,一面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应该,都是为自己还债而已,你也是一样。”
    这番话倒并未让我心中起疑,毕竟最开始时是栾溪先抢了皇帝老的宠爱,那时东宫皇后虽不像现在这般急功近利,心中却也是有百般怨念的,所以才会借机趁我同栾溪因晏修远而疏离时,拉拢成帮,一举夺回了后宫之主的位置。
    可这原本就是皇后一人所做,如今再将罪名尽数按在栾溪头上,未免有些强词夺理,既然是合作交易,必然要有些立场。
    想到这些我冷冷一笑,对着单雪嗤笑道:“你家主子可知道你同我说的这番话,又或是当初为何拉拢洛紫珊呢?都是还债,皇后的债,从来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单雪怒目圆瞪,抬手便想着再甩过来第二掌,却终是被理智给拦下来,说:“我不信你的激将法,这份罪状你签了,便可保佛庵堂内的洛紫珊一条性命,若是不签,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金陵城!”
    随着话音落地,原本一直禁锢着身子的锁链也开了,我跌跪在地上,面前放着早已被好的笔墨纸砚说:“罪名我认,只是你们如若敢又违背,就别怪我不气了。”
    笔尖朱墨滴落,溅在宣纸上,我眨了眨眼,不想在这几日多生事端。
    见得到了最初想要的,单雪十分顺畅的拿走了罪状,转身便离开了牢房,我一步步踉跄出了牢房,却见尽头的两名侍卫走来,将我又锁进了最初的牢房,好似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刑罚一般。
    忽而身后小窗的倒影被恍惚了一下,冥帝司在身后说:“这下可好了。”
    我身子一抽,被戳中了软肋。
    皇后必要斩草除根,所栽赃的罪名也不单单是窝藏罪犯,乃是自毁清白。
    心头一涩,饶使当初同那晏修远没什么事情,他都已然气成了那番模样,倘若如今这份罪状交到了朝堂之上,起了轩然大波,这份苦苦支撑的情怕是也要到头了。
    脚尖前方的泥地上,不知何时被我蹭出了一个个小坑,几名四处躲窜的老鼠过来,却当成了窝,一面聚拢着稻草,一面又不得不提防着我又再刨坑的脚,我愣愣的看了半响,嘴角荡漾出一抹苦涩的笑。
    冥帝司劝道:“左右不过是处死,待那时我捏个决出来,假身便替你当了一回替死鬼,莫要太多担心了!”
    我咧嘴一笑道:“假身是能活,可这人心伤了,又要怎么才能恢复如初,你明明就知道我心中所想,还偏偏要说这些鬼话来劝我,你来时那皇帝老的病情,可是有什么好转了么?”
    闻言冥帝司又是一阵摇头加上叹息,毕竟是凡人,本就已然是强弩之末的寿命,如今强撑到了这般,已然是很不错了!可我却还是奢望着能够有什么奇迹在。
    冥帝司索性坐在了我的身旁,一同蹭起了坑,说:“此时皇后硬逼着你认了这些荒谬的罪名,依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人皇都已经快驾鹤西去了,晋朝灭国是迟早的事,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说不准那人皇便是被你这个不靠谱的妃子,一怒之下气死的呢!”
    我正在泥地上蹭坑的脚一顿,眼神十分哀怨的看向了身侧的冥帝司,他这般说起了玩笑,倒是使我本不怎么好的心情,忽而生出了一份生机来。
    只是在我垂眸落下时,没能瞧见冥帝司神情里的忧虑,天君不似人皇简单,所预料的事情也不止这些,现在单单是分离,那倘若天劫真的来临之时,她又要如何自处呢。
    我不再与冥帝司交谈些什么,一颗心只想着有朝一日罪状上朝,那个曾经想与我许下生生世世的人,要如何才能不恼我怒我,亦或是信了那罪状上的所写,毁了曾经的百世之约。
    缩在袖筒里的指尖一顿,好似划破了什么。
    当我摊开手掌时,却又见那光滑的指尖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宛若那痛楚不存在一般,冥帝司在一侧瞧着,却没瞧出个什么名堂,只得一直追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