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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银烛忧心忡忡地说道:“娘娘现在不仅是咳嗽,不知怎的,还害了头疼的毛病。”
    银烛还要再说,忽然瞥见小婉玉拉着乳母的手走了过来。
    她怕这话吓到婉玉,便没有再说下去。
    “小玉。”裴清殊见了小女儿,瞬间将其他事情都抛诸脑后。
    他蹲了下来,伸出手对着婉玉,极温柔极温柔道:“到父皇这里来。”
    婉玉聪慧,十个月会说第一个字,现在才一岁半,就已经能说一些简短的话了。至于听懂大人们所说之言,更是完全不成问题。
    听了裴清殊的话,她便撒开乳母的手,迈着小短腿朝裴清殊走了过来,一头扎到父亲的怀中。
    裴清殊心中一暖,抱起怀中娇软的小人儿。
    “父皇来啦。”
    裴清殊笑得温柔:“是啊,有没有想父皇?”
    他哄着婉玉玩儿了好一会儿,娴贵妃才终于转醒。
    可是见到裴清殊来,她不仅不高兴,竟还颇有几分慌张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裴清殊放下女儿,让乳母将她带了出去,这才问向娴贵妃。
    “皇上要来,也不通知一声。既然来了,也不让人叫醒臣妾。”娴贵妃颇有几分懊恼地说道:“臣妾还未梳洗过呢。”
    “不用担心,这样也是美的。”裴清殊笑笑,伸手在她脸上一捏,“柔软细腻,洁白无瑕,宛若美玉”。
    娴贵妃被他夸奖,却不领情,反倒转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我不理您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裴清殊无奈道:“朕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近日还添了头疼的毛病?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大是多大?”娴贵妃完全没听到后半句似的,“皇上有了新人,就嫌弃妙珠老了是吗?”
    “别瞎说,朕问你话呢。”裴清殊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别逃避朕的问题。”
    娴贵妃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没事,不过是不小心吹了风,才会有些头疼罢了。”
    “当真?”
    见娴贵妃点头,裴清殊便稍稍放下心来,没再追问下去。
    “朕今日来,除了探望你之外,还要同你说一件事。”裴清殊看了看左右,确定四下无人,方低声说道:“最早今年,最迟明年,大齐和匈奴恐有一战。”
    在此之前,外界从未有过即将开战的说法。娴贵妃听了之后,不由吃了一惊:“皇上要主动出击匈奴吗?可是现在……”
    “不是大齐主动,而是北夏。”
    “北夏?”娴贵妃虽然好奇此等机密之事裴清殊是如何得知的,不过她并没有多嘴问不该问的东西,只是看向裴清殊,等他把他要说的话说完。
    “是。北夏现任单于狼子野心,早有侵略大齐之意。先前是朕多方设计,方才为大齐争取了几年的时间。如今大齐多地受灾,北夏若想吞并大齐的话,对他们来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娴贵妃轻轻皱了皱眉:“皇上,军机大事,臣妾不懂,不知您为何突然和妙珠提起这些事情?”
    “朕是想提醒你,韩歇恐为内鬼。他的妹妹,也就是侍奉太后的那个女官,恐怕也不单纯。先前你拒绝了与英国公合作,害得他们险些败露,他们一定非常恨你,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先前婉玉的事情,表面上是容氏所为,可保不齐背后与他们也有关系。”
    “妙珠明白了。不过,那个韩女官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为何皇上现在才想起将这件事告诉臣妾呢?”
    “之前是有朕护着你们,不过接下来……若是当真开战,朕必定忙于战事,甚至御驾亲征,恐怕顾不上你们。”
    “御驾亲征?”今日裴清殊告诉她的事情实在太多,娴贵妃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皇上,这些年您也扶植了不少武将,何须御驾亲征,这样危险呢?”
    “御驾亲征,往往能鼓舞士气,出奇制胜。不过如你所说,现在朝中还有不少武将,暂时不需要朕亲自出征,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裴清殊见娴贵妃眉心微蹙,面露倦色,便知自己今日说的太多了。
    “妙珠,你还在病中,朕就不叨扰你了,好好歇息吧。”裴清殊伸出手,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娴贵妃拉住裴清殊的手,认真道:“皇上也是。”
    ……
    自打裴清殊去了杜若那里一次之后,杜若便重新开始在宫中行走起来。
    除了同祺贵人交好之外,杜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傅太后所在的慈安宫。
    傅太后向来喜欢热闹,偏生杜若的鬼主意最多。是以短短数日的时间里,杜若便成了慈安宫的座上宾,和傅太后相处得十分融洽。她们好到就连裕贵妃这个傅太后的亲侄女,都有几分嫉妒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后,杜若的父亲杜宾正式晋升为山东总河。傅太后听说之后,便下了懿旨,以她父亲救灾有功之故,亲自晋封杜若为宓贵人。
    毓秀宫里,魏僖嫔恨恨地说道:“本以为这个杜若惹恼了皇上,已是死定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巴上了太后,真是可恶!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太后亲自给谁抬位份呢!”
    “僖妹妹稍安勿躁。”谢嘉妃不缓不急地说道:“就算太后给她晋了位份又如何?不过是个贵人而已,和妹妹你还差着一截呢。而且她这位份,不是皇上晋的,而是太后晋的。若不是娴贵妃近日里病了,恐怕她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呢。”
    “可她生得如此貌美,总让我觉着是个祸患……”魏僖嫔不放心地说道:“现下是因为灾情,皇上不肯看她跳舞,所以才没像她刚进宫那会儿宠着她。若是等灾情控制住了,她又跳起那等艳舞来迷惑皇上,那可如何是好啊?”
    谢嘉妃近日新得了只雪白的猫儿,此时那猫儿正乖顺地趴在她怀中,任她抚弄:“妹妹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必要之际,我自有办法让这个杜若再也蹦跶不起来。”
    魏僖嫔不禁好奇地追问起来,不过谢嘉妃却是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
    就在大齐尚未摆脱旱灾的阴影之际,雍定六年五月,山东巡抚耿志专奏报,山东某县流民成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势力日渐壮大,成立“斧头帮”,公然与朝廷对立。山东驻军为维持境内治安,十分分散,一时无力抵抗,故请朝廷派兵支援。
    裴清殊闻之震怒,赶忙下令,命毅亲王亲自带兵镇压。
    谁知在这之后不久,山西境内亦有叛乱发生。
    裴清殊闻讯后赶忙在第一时间内召集内阁大臣,商议对策。
    第114章
    经过紧急商议之后,裴清殊决定派出在容潭守孝后、暂时代替他的倪俊逸领兵前往山西镇压。
    倪俊逸是裴清殊的四姐夫, 他的亲妹妹又嫁给了赵虎, 这几年来很得裴清殊的信任。
    诏令颁发下去之后不久, 翰林院学士韩歇求见。
    裴清殊打了个哈欠, 让人宣他进来。
    韩歇进殿之后,跪在裴清殊面前,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如今叛乱四起,谣言随之而生。这样下去,恐也不是个办法啊!”
    裴清殊点点头,眉心微蹙:“嗯。那依韩爱卿的意思, 朕应当如何是好呢?”
    “臣是个文人, 不懂领军打仗之事。不过听说历来发生严重的天灾之时, 皇帝都会颁发罪己诏,大赦天下,以定民心。”
    裴清殊牵了牵嘴角,淡淡地说:“朕先前也有过此等想法, 不过阿明告诉朕说, 天灾乃是天意,与人无尤。就算是有……韩爱卿,你不妨说说看,朕继位以来,都做了哪些错事呢?”
    此时若是换了别人,早已是吓得瑟瑟发抖, 不敢再置一词,哪里敢挑皇帝的说错?
    然而韩歇却是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恕罪,臣绝无指责皇上之意。皇上执政以来,勤政爱民,夙兴夜寐,天下之人莫不称赞。不过,就当是为了安抚民心……皇上可以自责,自己父母尚在,却未能亲自尽孝;或是重收商税,取富于民……总之,这些个名目,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罢了。若是皇上发出罪己诏之后,旱灾还是没有结束的话,那收拾起那些叛贼来,也更名正言顺不是?”
    “韩爱卿所言甚至。”裴清殊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吧。你的话,朕会好好考虑一番的。”
    韩歇走后,公孙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低声问裴清殊:“皇上,这罪己诏……您可当真要拟?”
    “自然。”
    “可是如果韩歇有问题的话……他出的这个主意,恐怕也是个馊主意啊。”公孙明不无担忧地说道。
    “当然是个馊主意了。朕若颁发罪己诏,将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头上,那那些暴民作乱起来便会更加理直气壮,到时北夏出兵,也会更加师出有名。”
    “那皇上还要拟这个罪己诏?”
    “不仅要拟,还要韩歇亲自替朕拟。”裴清殊浅浅一笑,低声说道:“朕昨日见过四哥了,他说北夏自打得知大齐遭了旱灾之后,便要立即出兵,是北夏的右贤王一直死死拦着,说是时机未到。朕想这道罪己诏,便是他们发兵的最好时机。”
    公孙明心思敏慧,经裴清殊稍一点拨,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点点头道:“皇上放心,燕京和西北那边,臣都已经安排好了。承恩公……虽有几分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
    “难为他了。只是没办法啊,光是土匪肆虐,怕是还不足以引诱匈奴人上钩。若是再加上他们这些个女帝的后人……在匈奴人看来,大齐内部,定是乱成一锅粥了。”
    “皇上,您这么做,也是兵行险着啊。”公孙明有点不放心地说道:“万一承恩公手握重兵之后,当真有了不臣之心……可否要微臣为此役算上一卦?”
    “不,”裴清殊坚定道:“朕有信心。况且,现在还远远没有到了需要听天由命的时候。”
    ……
    雍定六年六月初三,北夏在大齐皇帝颁发罪己诏当日,以“顺应天命,助大齐拨乱反正”为由,派出十万骑兵,南下攻齐。
    北夏大军南下之后,立马与驻守在边疆的大齐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然而大齐现在内乱四起,军心不稳。很快,匈奴铁骑便长驱直入,突破了大齐北疆驻军的防线,一路杀至了长城脚下。
    不过,长城这一关可不是好过的。
    现在,这里已经被承恩公和西北驻军占领了。
    就在不久之前,承恩公左宁联合西北慕家军旧部,攻占包括燕京在内的数座城池,自立为襄王。
    匈奴大军驻扎于长城脚下之时,北夏左贤王满脸不明白地问自己的谋士:“本王听说这个左家不是早就衰败了吗,手上怎会握有兵权?”
    “殿下有所不知,数十年之前,慕家军乃是由女帝左氏一手培养出来的。想来这么多年来,左家和慕家军一直在暗中保持着联系。这个裴清殊真是年少无知,竟然敢把左家人单独留在燕京,真是天佑我大夏啊!”
    左贤王鄙夷地看了谋士一眼,道:“你不是汉人吗?怎么瞧着比本王还恨齐国?”
    “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齐国那个昏庸无能的太上皇在位时大兴文字狱,我全家老小,全都被……”
    “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再提了。”左贤王不耐烦地说:“本王派出去的使臣还没回来吗?”
    “报——”左贤王才问完没多久,就听探子来报,“启禀左贤王殿下,派去面见襄王的使臣回来了!”
    “怎么说?”
    “襄王同意让您入关,不过他要求与您划河而治。”
    “哼,蠢材。”左贤王不屑地一笑:“告诉他们,本王答应了。”
    ……
    自打承恩公造反、北夏出兵之后,裴清殊所在的乾元殿外整日门庭若市,前来求见之人络绎不绝。
    不过裴清殊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来。
    首先,他以“伪造圣旨、叛国通敌”为由,令人立即捉拿韩歇。
    当初在韩歇所拟的那道罪己诏上,裴清殊根本就没有盖上真正的玉玺。
    在下令捉拿韩歇的同时,裴清殊就让人将此消息传了出去。
    这样一来,北夏便更加师出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