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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今天唯一能让大家活跃起来的事,就是帮楚眠过生日。班里已经有很多人成年了,祝福楚眠时,说的不是“生日快乐”,而是“恭喜你也成为了一个肮脏的大人”。
    为了节约时间,楚眠直接为大家切蛋糕,连愿望都没来得及许。好在于燃早有准备,第一个晚自习结束后,拉着楚眠去天台,摆好蜡烛,一一点亮。
    楚眠以为他准备的是蛋糕上的彩色蜡烛,再不济也该是商店里卖的创意造型蜡烛,没想到于燃直接从袋子里掏出两大包红白石蜡,在地上排列成“18”的字样。放眼一看,喜庆又晦气。
    于燃坐下来,说:“我从上个月就在想送你什么成年礼物,想来想去,都觉得没东西配得上你,你也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只给你写了贺卡,给。”
    楚眠接过来放进口袋,眼下他还是更在意面前的十八根蜡烛。夜晚早就降临,天台上唯一的光亮就在这里,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没准会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邪教仪式。
    楚眠闭上眼,心里默念三遍愿望,然后睁眼吹灭蜡烛。数量太多,他每次都要深吸一口气再吹出去,双颊圆鼓鼓的,被于燃戳几下皮肤说像金鱼。
    等他把所有蜡烛都吹灭,于燃在旁边情不自禁地鼓起掌,“太棒了!成年人的肺活量就是不一样!”
    楚眠父母这周末要来容港为他正式举办成人礼,他今天可以专心地跟于燃消磨时光,暂时忘掉考试压力和作业烦恼。
    第二个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他们仍坐在天台的长椅上,眺望远方的街道灯火。马路川流不息,噪音却不会传递到他们这里。
    于燃看了眼时间,“不回去上课?”
    “‘二晚’之前很多人还没吃完饭,老师允许迟到。”
    于燃道了声“好”,过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到楚眠面前,然后二话不说跨坐在他腿上,紧紧搂住他脖子。
    反正四下无人,楚眠把脸埋进于燃怀里。他们现在用同一瓶洗衣液,身上气味也是一样的,但这并不会减少他们想贴近对方的念头。
    于燃抱得很紧,悄声贴在楚眠耳边说:“成年快乐,宝宝。”
    楚眠耳根一阵酥麻,连带着心脏也起伏。他缓了缓呼吸节奏,对于燃说:“以后你要多听我这个大人的话。”
    于燃轻笑着摇头,反驳他:“你还不算长大。”
    “那什么时候才算?”
    “嗯……法定结婚年龄。”于燃转头时,嘴唇不小心蹭过楚眠侧脸,他便干脆亲上去。
    他认真说:“楚眠,等我也长大了,你就当我的新郎吧。”
    楚眠总是抵抗不了于燃突如其来的暧昧,无论多少次都会心跳加速,脑袋发热。
    深秋的风寒冷干燥,他眯着眼睛,等这阵风过去才开口讲话:“我不早就是了?”
    “是吗?”于燃心满意足地笑着。
    听见上课铃再次响起,他依依不舍地从楚眠双腿下来站好。
    楚眠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朝灯光更亮的楼道走。于燃不打算上后面的晚自习,他还得回去练画,下个月就该联考了,最近要好好准备。
    走到拐角,两人分别。楚眠等于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从口袋拿出来他送自己的那张贺卡。展开以后,只看见短短几句话。
    “致我深爱的公主殿下:
    无论你沉睡在哪片黑暗的森林,我都会千里迢迢赶过去吻醒你。”
    楚眠视线下移,看见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落款。
    “——你永远的骑士,于燃。”
    第90章 启航
    备战联考的日子里,于燃出门次数不多, 完全没察觉到外面天气越来越冷, 还是在某天早上看见楚眠穿了件厚外套, 才反应过来容港已经进入冬天了。
    为了不让楚眠在寒风里排队买早餐,于燃每天都比他早起半小时, 去厨房试着煮蛋煎香肠, 还在每片面包上均匀涂抹花生酱。楚眠洗漱完,就可以直接吃上热腾腾的早饭, 去学校也能更精神点。
    楚珩时常觉得很神奇, 于燃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在厨房里却一点也不慌乱,会做的食物虽然简单, 但色香味都面面俱到。他画画也是如此, 阐述想法时天马行空, 闲暇的涂鸦也很多新鲜创意, 而到了考试练习则变成朴实无华的风格, 这令楚珩非常放心。
    “不管是哪个省市的联考, 都得追求稳扎稳打, 不要刻意吸引评审老师的目光, 很可能适得其反。”联考之前,楚珩耐心地跟于燃讲各种注意事项,“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全都准备出来, 证件放进文件袋。容港统考不让带凳子, 万一你坐的位置哪里有损坏, 一定要提前跟老师说。”
    于燃听得很认真,把物品整理好,放在桌上。
    容港美术联考历年题目都不难,只要基础扎实,成绩就能中上游。让于燃比较紧张的是一月份开始的校考,最近很多院校都发布了2015年的招生简章,录取条件比前几年严格许多,包括对文化成绩要求更高。
    晚上吃完饭,于燃拿纸随便涂涂画画,楚眠则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他们两个很久没放松娱乐了,正好明天都有考试,今天就适当休息一下。
    于燃提议圣诞节下午去看电影,楚眠点头同意。于燃浏览猫眼网页,问:“《太平轮》《一步之遥》《匆匆那年》……都是热门的,你想看哪个?”楚眠凑过来看了看各电影主创名单,果断选择了《智取威虎山》,虽然还没上映,但他直觉这是年底最精彩的一部。
    “哎,你有转笔刀吗?横姐给我的不好用,稍微使劲就断了。”
    楚眠玩游戏很专注,懒洋洋道:“去床头柜找。”
    于燃蹲下来挨层翻,杂物挺多,还都用盒子装着。他翻累了,就在最下层拿了一个大小差不多的正方体,冲楚眠晃了晃,“是这个吧,‘0.01’……嚯!能削这么细啊!”
    于燃惊喜地把银色小盒子揣入怀中,他看不懂上面的日文,只通过数字就认定这玩意儿是他需要的转笔工具。
    楚眠一局《flappy bird》结束,不经意地瞥了眼于燃,突然心脏“咯噔”沉下去。
    他呼吸一滞,连忙起身夺过了那枚盒子。
    “这不是转笔刀。”楚眠含糊不清地说,把姑姑给他买的岡本丢回抽屉。
    “那是什么?”于燃不假思索地反问。楚眠置若罔闻,故意调大了游戏音量,掩盖住于燃的问题。
    然而于燃的求知欲总是在稀奇的地方格外蓬勃,趁楚眠不注意,他又看了一眼包装盒上的字,立马手机上网搜索真相。
    楚眠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像素小鸟,冷不丁听见于燃在旁边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套鸟儿的!”
    楚眠指尖一颤,游戏里的鸟儿瞬间摔死了。
    于燃往床上一扑,挪动身子钻进楚眠怀里,仰脸问:“你买它干嘛,避孕啊?”
    说着,他还轻拍两下楚眠小腹。
    楚眠也不能出卖姑姑,只好说:“以前买东西的赠品而已,扔了浪费。”
    “我听说这个可以吹气球,你吹过吗?”
    “没有。”楚眠皱起眉,“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上面还有润滑液,你小心放嘴里中毒。”
    于燃愣了愣,脑袋放松趴在楚眠胸口,钦佩地说:“你懂的可真多!我还以为班里最黄的是方昭,原来你也深藏不露呀……不愧是你!”
    楚眠眉头更深了,低头瞪他,“我说的是常识,没什么懂不懂的。还有,你别从莫名其妙的角度夸别人。”
    “好好好。”于燃抬手摸他脸颊,蹭了一会儿,发出疑问:“怎么好像越来越热了?”
    楚眠抽了张湿巾敷脸,推开他,“继续去找你的转笔刀。”
    于燃认真收拾一晚上东西,又按照清单检查两遍,总算放心地去睡觉。他对容港联考胸有成竹,于是有闲心鼓励楚眠:“一个区考而已,你现在不是稳定江东区前十吗?放心,题越难,你优势就越大。”
    “我不是紧张。”楚眠说,“我只是……还不清楚自己在全市什么水平,所以每次考完试都很茫然,哪怕全区第一也没多少参考价值。”
    于燃在黑暗中摸索楚眠的手,心平气和地告诉他:“因为‘水平’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本来就不那么重要啊,无论你是容港第一还是倒数第一,你接下来都会全力以赴提高成绩,跟别人比较完全不会影响你的结果,对吧?”
    “嗯。”
    “那就放心睡。”于燃轻轻亲吻楚眠的指腹,“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煮咖啡,提提神?”
    “好。”
    楚眠倍感安心。他总是有“于燃越来越听话懂事了”的念头,欣慰之余,也觉得奇怪——自己只比他大了不到一岁,但却有种看小孩子长大的感觉,既希望于燃多接触世界,又抗拒他失去纯粹的单纯和快乐。
    归根结底,他对于燃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咩咩喜欢的一切”的范畴。
    他不仅仅“喜欢于燃”,还想让于燃凌驾在那个“一切”之上。
    .
    寒风凛凛,早晨的城市如纱飘渺。
    楚珩开车送于燃去考点,顺便捎了楚眠一程。两个男生分别前还给对方加油鼓劲,约定要好好发挥。
    于燃到了容港师范大学内,放眼望去全是背着工具的美术生,他根据指示牌准确找到自己的教室,入座收拾工具。
    考场没他想象中气氛严肃,一间教室考生分布有点拥挤,附近同学还有心思聊天。不过到了正式开考,所有人都闭上嘴巴全神贯注,空气里只有铅笔摩擦画纸的声音。
    上午考速写和素描,经过几个月的专项训练,于燃看到题目只觉得过于简单,而且时间充裕,整体画完还能修饰细节。他快速扫量几眼周围考生的画纸,其中好个人都有明显的基础错误,显然是想混个合格证就走的类型;但也有不少画技出挑的同学,也许他们会比自己更能入评审老师的眼。
    于燃全程心态放松,正常发挥,自信满满地交卷。
    中午出考场,他看时间还早,就拦了辆出租回成骏。
    每当临近圣诞节,教学楼外侧的铁栏杆处就有很多小商贩推销“平安果”“幸运铃铛”“迷你圣诞树”,于燃挤过去,看见栏杆另一边全是高一高二的陌生面孔,兴致勃勃地挑选性价比极低的商品。
    高三生几乎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过节上,于燃只好给楚眠打电话,期待他能听见。
    楚眠早就料到于燃上午考完会联系自己,所以午饭前就把手机调成振动,及时接到电话。
    “你在楼下?”楚眠困惑地停住脚步,往窗外一看,于燃果然就在栏杆外面,“你等着,我下去找你。”
    于燃看到楚眠迎面走来,欣喜低摘下口罩,胳膊也伸过铁栏杆,冲他晃动几下,“咩咩,我的咩咩。”
    楚眠攥住他的手,靠近过去小声说:“在外面别那么叫了。”
    “那叫‘宝贝儿’可以吧。”于燃莞尔一笑,额头抵住冰凉的栏杆,“联考题目太简单了,我之前在家画过差不多的。你今天考得怎么样?都会吗?”
    “会,放心。”楚眠低下头,让两人脑袋离得更近,“吃饭了没有?”
    于燃坚定地点头,结果额头“嘭”的一下狠狠地撞在铁栏杆上。楚眠轻轻给他吹,忍不住埋怨起来:“你中午不就只有一个半小时能休息,还折腾过来?”
    “没事,打车才十分钟。我这不是觉得自己幸运嘛,想过来让你沾沾喜气,下午考试题都答对。”
    楚眠双唇翘起,眼底含着温软的光,“你可别把东西忘车上。”
    两人鼻尖近在咫尺,稍微向前就能挨到一起。于燃双手攥着栏杆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感觉不出它的冰凉,他目不转睛地与楚眠对视,什么话都没说,情愫却全从眼中流淌了出来。
    楚眠看见了他脸上的跃跃欲试,便主动伸出手臂按住于燃后脑勺,让他的脸再向前一些。
    他们相隔冷冰冰的防护栏,却顺利地从狭窄的间隙内索求到对方温热湿润的吻。附近还有许多学弟学妹,撞见他们正大光明地亲热后,都不约而同地躲开视线。
    护栏给他们造成了相当大的阻碍,连接吻都勉勉强强,更不能拥抱。但这反而令他们珍惜每一秒的接触,不再注重给予对方温柔,而是诚实地想沉浸在更缠绵的氛围里。
    于燃止不住喘息,唇角忽然一丝凉意。
    他下意识睁开眼。
    下雪了,这是2014年的初雪。
    两人收回舌尖,结束了这个绵长的亲吻。楚眠闭着嘴,继续轻轻蹭弄于燃唇瓣,融化了他嘴角零星落下的雪花,轻声嘱咐道:“快去打车回考场准备吧,别耽误时间。”
    “嗯,你好好考,别睡着。”于燃依依不舍地握着栏杆,“我这样好像探监哦……下个月再来看你!”
    他松开手,跟楚眠道别,快步走到对面的街上拦出租。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真像囚犯,楚眠没有守在栏杆边,他回楼道,再从窗边目送于燃坐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