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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杨书嬅稍稍抬眼看了沈玉珺一眼,刚碰到她的眼神就立马转了方向:“熙贵仪今天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沈玉珺莞尔一笑,差点笑出声:“是吗,我还以为柳淑容疯了你知道呢?”
    杨书嬅一听她提到柳慧那个贱人,唇明显地抖动了一下:“是吗,柳淑容疯了?那可真是太让人难过了,那也是个可怜见的,刚失了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也是,你们之前比邻而居,关心也是应该的,怪不得绿裹见天的往萱若阁跑。”沈玉珺慢慢地杵到杨书嬅跟前:“你说你不知道她疯了。看来你也知道她没疯啊,有些东西用多了,效果好像就没那么好了。”
    杨书嬅原本微微低着头,突然听到这话,本能地抬起了头,看向沈玉珺:“你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沈玉珺好似有些惊讶,伸出一根手指抵着杨书嬅的心口:“你这里很清楚的。”
    “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杨书嬅这会算是看出来了,看来沈氏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她知道几分?
    “不装了?”沈玉珺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跟我装下去呢。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把别人当猴耍,就不知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只猴?”
    杨书嬅盯着沈玉珺的脸,也不回避了,只是脸色是越来越苍白了,嘴唇也一直颤抖着。
    “萱若阁的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知道柳慧是怎么跟你结的仇,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沈玉珺眼里带着轻蔑:“但是,你要是再把心思打到我昭阳宫来,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
    “熙贵仪在我连玥阁说什么疯话,我怎么会对你起什么心思?”杨书嬅终于回了一句,看着是底气十足,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颤,让人相信不起来。
    “是吗?”沈玉珺低下头,伸出手抚上杨书嬅有些鼓起的小腹,眼睛还斜了杨书嬅一眼:“你听着,这不是你的保命符,我也不是柳慧。”说完,沈玉珺转头就走了,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你手里的好东西,自己个留着吧,我是不需要的,我可不想步柳慧的后尘。”
    杨书嬅就那么直立立地站在那,看着沈玉珺她们出了宫门,才两腿发软,要不是边上的宫女手脚利索,她就直接摊地上了。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杨书嬅脑子里一直回闪着刚刚沈氏的警告,全身不由的就有些发抖,浑身冰凉的。
    沈玉珺回到昭阳宫之后,就盘腿坐到榻上,一手托着腮,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主,您这样做,会不会惊着杨氏,要是她有个好歹,估计到时您也脱不了干系。”竹雨刚可是捏了一把冷汗,那杨氏明显是被她家小主给吓着了,关键她还怀着身孕,就怕她会胡乱攀扯。
    “放心好了,就算是惊着了,她也不敢伸张,”沈玉珺感觉有些心寒,今日一试探果然杨氏撑不住了,看她那样子,萱若阁的事就是她动的手。估计她手里有了那些脏东西,心思已经大了,主意可不是一般多:“竹云,你还是要继续盯着绿裹。”
    “诺。”
    今日这一招打草惊蛇不知道能管几天,但沈玉珺敢肯定杨氏最近是不敢动手的,就不知道日后了,还是要早点想对策。
    宫里的生活太无聊,这好不容易来了场好戏,传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满宫里都知道熙贵仪亲自上连玥阁斥了杨淑仪。至于原因,更是众说纷纭。
    反正总之一句,这熙贵仪是不会跟杨淑仪好过了。现在宫里的眼睛谁不盯着那两处,也是,单看皇上这次大封的旨意就知道熙贵仪那就是个得宠的,再看看杨淑仪,也不遑多让,肚子里揣着龙种。这两人斗起来,就不知道谁更胜一筹了?
    重华宫里,德妃理完了宫务,就从婉依那听说了这事,笑了:“熙贵仪这番动作倒是不慢,之前杨氏营造的姐妹情深,可算是白费了。等着吧,还有好戏看呢。”
    “娘娘怎么知道是熙贵仪放出来的消息?”婉依现在是有些看不透熙贵仪了,这消息可是对她名声不利的。
    “杨氏没那么干净,当初她来求本宫的时候,本宫可没有说要她的孩子,是她自己个许的。”德妃也不不笑了:“后来她那些举动,估计熙贵仪现在还认为是本宫逼得杨氏交出孩子,不过她也是个清楚的,杨氏的孩子,她沾不得,也可以说是不削。”
    “杨淑仪的算盘打得响,熙贵仪不配合,她也奈何不了熙贵仪,位份摆在那呢。熙贵仪不让她进昭阳宫,她就愣是进不去。”婉依有时候挺佩服熙贵仪的,说动手就动手,也不虚与委蛇一下。
    “这事拖得久对她也不利,”德妃转了话题:“东侧殿里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钱婉仪刚刚平静下去,”婉依想到这些日子,钱洛惜的各种闹腾,就只想叹气。
    “看着她吧,”德妃最近一直在想一个人:“婉依,你说死去的李婉仪发病时跟钱氏像不像?”
    “娘娘也想到了,奴婢这几日也一直在想着这事,”婉依是一直跟着德妃的,自然是见过李婉仪:“奴婢觉得她们可能是一种病。”
    “病?”德妃嗤笑一声:“只怕不是病,钱氏不是一直再找什么香料吗,找到没有?”
    婉依摇摇头:“没有,奴婢瞧着如意跟吉祥这段时间有时候也会像钱婉仪那般,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还会传染不成?”德妃冷笑到:“那香料是哪来的?”
    “如意说是熙贵仪送给钱婉仪的晋位贺礼,”婉依没有怀疑如意撒谎,但据她所知,熙贵仪并不爱香:“噢,那香叫烙梅香。“
    “烙梅香?”德妃这次有些慎重了:“你确定是烙梅香?”
    “如意是这么说的,想必不会是骗奴婢的。”
    “如果是烙梅香,那么那香就不是熙贵仪的,是皇后宫里的,”德妃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你去库房找一找,本宫宫里应该也有一些。”
    “诺。”
    “找着了,就拿去东侧殿,给钱婉仪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烙梅香的问题了?”德妃下意识里,觉得很可能就是烙梅香的问题。那就麻烦了,皇上圈了添禧楼,只怕已经知道烙梅香了。那皇上万寿节的举动就有了解释了,看来不单单是北戎,北疆也危矣。
    “诺。”
    昭阳宫里,沈玉珺正吃着晚膳,景帝就不声不响地进来了,吓得沈玉珺差点噎着。
    “皇上吉祥!”沈玉珺嘴里东西咽下去之后,嘴都来不及擦,就赶紧上前去请安。
    “起来吧,”景帝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
    沈玉珺自然而然地握住,就着些许力道起身了:“皇上来,怎么不说一声,嫔妾好等您一起用膳。”
    “朕已经用过来,”景帝看着桌子上摆的四菜一汤,还不错,看来很合她胃口,都去了快一半了:“你继续用吧,朕先坐会。”
    沈玉珺闻言哪敢再用,忙表示:“嫔妾已经用好了。”说完就赶紧让竹雨秋菊给赶快撤了。竹云跟冬梅就连忙上前服侍主子净面漱口。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屋里的宫人们就自觉退出去了。
    景帝见她已经收拾好了,就拉着她上了榻,拦着她倚在软枕上。景帝一手垫在后颈:“你最近怎么跟杨氏闹起来了?”关于她的事,景帝还是想问问,虽然不问他也能猜得到。
    沈玉珺闻言,忽地坐起身来,也不趴在景帝的胸前了,有些气鼓鼓的:“皇上是来问罪的吗?”
    景帝见她跟只青蛙似的,有些发笑,不过还是直接回了:“不是。”
    沈玉珺听了,也不鼓着腮帮子了:“嫔妾不想理她的,是她自己个找上门的。嫔妾自入宫以来,就不想惹事生非,只想安安分分的,服侍好您,让您高兴。可是,”沈玉珺看着景帝,眼睛里多了些无奈:“总会有那么些人不让嫔妾如愿。之前的钱婉仪,现在的杨淑仪,嫔妾不知道以后还会有谁,但嫔妾给您说一句准话,她们不来招惹嫔妾,嫔妾是绝对不会去沾着她们的。”
    第44章
    景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好似进宫之后,她越来越沉稳了。不过在他面前, 她总是原来的样子,但现在看来她心里也是有苦的:“朕知你一直安守本分,从不沾惹是非。你这样子,朕甚喜。以后就这么做吧,你也不用怕,朕说过会护你, 那就不会失言。”
    沈玉珺以为皇上是怪她的, 没想到皇上不仅没怪她, 还说她做得对。鼻子有点酸涩,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都有这么些无奈。那皇上呢,作为一国之君, 想必也有许多不得已。沈玉珺感觉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就啪地拱进皇上的怀里。
    “哈哈……”景帝其实是看到了,伸手摸着沈玉珺的发顶:“怎么,感动了,现在女人都这么好骗的?”景帝忍不住打趣道。
    “皇上……”沈玉珺脑袋蹭了蹭皇帝的手心, 不过小脸还是埋在景帝的胸前:“嫔妾跟您说好了, 如果她们再来招惹嫔妾, 嫔妾还是会顶回去的。”
    “好,”景帝身子一翻就把在他怀里一直磨蹭的小女人给压在了身下, 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睛, 好可怜的样子。景帝到底是没忍住, 直接亲上了沈玉珺的樱桃嘴。
    一场畅酣淋漓的云雨之后,沈玉珺已经放弃抵抗了,任由皇上抱着她进了内室。她也不再去想那些宫人们看到杂乱的榻上是个什么反应了,反正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她习惯了,他们想必也会习惯的。
    二人清理干净之后,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沈玉珺又磨磨蹭蹭地依到景帝怀里:“皇上,您会不会冷,嫔妾给您暖暖好不好?”
    景帝闻言,伸出一条胳膊,感觉到女人枕了上去:“你准备什么时候有孩子?”说完这话,他就明显地察觉到边上一坨的僵硬:“怎么了?”
    “皇上您知道了?”沈玉珺喃喃地说:“嫔妾……”她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告诉皇上,她暂时还不敢有吗?
    “这后宫是朕的后宫,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景帝微微转过头,虽说灯光暗淡,但并不妨碍他的视线:“你身边那个叫竹雨的丫头,不是一直在给你调理身子吗,你估计什么时候能调好?”
    沈玉珺看着皇上嘴角稍稍上挑,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明儿就好了。”
    “真的?”这次景帝笑了,是真笑了。
    “真的,肯定是真的,”沈玉珺连连点头保证,磕磕巴巴地解释:“其实去年嫔妾生了场风寒,身子进了寒气,才要一直调理的。”
    沈玉珺还想说什么,不过景帝已经缠了上来:“你不用说了,你在想什么,朕知道,放心好了,朕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说完就吻上沈玉珺的小嘴。
    沈玉珺想了想竹雨,决定今晚一定要卖力让皇上开心才行,不然竹雨估计要残了,皇上很是记仇,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景帝刚起身,沈玉珺也连忙跟着起身了,拖着酸软的身子下了床:“皇上,嫔妾起来服侍您。”
    景帝看着这殷勤的小妮子:“感情你以前都是懒得没劲头。”
    景帝说什么,沈玉珺只当没听见,专心致志地服侍皇上,给皇上穿衣束发。等路公公进来一瞧,吆,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熙贵仪也知道嫔妃应尽的本份了。
    在昭阳宫用了些朝食,景帝才准备去上朝,不过走到门口,刚好遇见竹雨,就停下身子,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沈玉珺:“哼……”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就走了。
    留下昭阳宫一群傻愣愣的宫人和心知肚明的沈玉珺。
    “小主,皇上这是怎么了?”竹雨一脸的疑惑,她家主子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沈玉珺看向竹雨,这是跟了她六年的丫鬟,她们一起长大的,今年竹雨也有十七了,她是不是应该给家里递个消息,请她娘给竹雨物色一门亲事?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有点不切实际。
    “竹雨,以后皇上再来的时候,你避着些。”沈玉珺想着现在只能这样了,让皇上看不到竹雨,希望他就想不起竹雨了。
    “噗通”一声,竹雨就跪到了沈玉珺面前:“小主,奴婢发誓奴婢绝无二心。”说着就举起手准备发誓。
    沈玉珺赶忙拍下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小主,您刚不是……”竹雨眼泪都下来了,一旁的竹云也跟着跪下了:“小主,竹雨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儿,请小主明察。”
    “你们都起来,”沈玉珺叹了口气:“皇上知道竹雨在给我调身子了。”
    这么一说,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她们做什么,皇上都看在眼里。竹雨吓傻了,这……这是要命的事:“小主,奴婢不会拖累您的,奴婢……”
    “好了,什么拖不拖累的,皇上昨晚也没怎么明说,”沈玉珺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皇上:“所以我才让你避着些,还有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就不用再调理了。”
    “好……好……,”竹雨连连点头,她可还想多陪陪她家主子,她可不像这么早死:“以后只要皇上来了,奴婢就躲在屋里不出去。”
    “嗯,只能这样了。”沈玉珺也没办法。
    竹云也觉着皇上够奸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就是不说。人家看戏的还时不时地品评两句,皇上倒好,闷不吭声的。
    “小主,您说皇上知道萱若阁的事吗?”竹雨突然想到,就忍不住问出了口。她做得已经够隐秘了,皇上还知道,那萱若阁的事只怕也逃不过皇上的眼睛。杨淑仪以为她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恐怕这宫里知道的人不会少。
    沈玉珺其实也想到这了:“肯定是知道了,杨书嬅的药突然没了效果。”沈玉珺冷哼一声,看来有些人不用她担心了,不过‘狗急了跳墙’还是要防着些。
    沈玉珺心里已经决定好了,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绝对不做亏心事,沾都不要沾。皇上昨天晚上已经说了会护着她,估计那也是有前提的。她要保着这个前提,才能不伤着自己。
    今日沈玉珺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到了景仁宫。经过这次大封,到位分要来给皇后请安的妃嫔又多了几位,不过今日就只来了三位。柳淑容自失了孩子后,身子就一直病着,不来给皇后请安倒是没人拿来说事。不过杨淑仪也报病没来,就引得大家有些想法了。
    “这杨淑仪昨儿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突然病了呢?这还怀着龙嗣呢,可要注意些才好。”说话的是刚升了位份的叶修仪,言笑焉焉的,不过眼角余光却总是不着边际的扫向沈玉珺。
    沈玉珺听见跟没听见似的,叶修仪又没有指名道姓,她又何必对号入座,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叶修仪见沈玉珺一点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就冷嗤了一声,朝沈玉珺翻了一个不太雅观的白眼,就把目光转向主位了。
    “杨淑仪既然病了,那就让太医给好好瞧瞧,怀着身孕的人,是要注意些。”皇后也只能这样,宫里尽看着有妃嫔怀孕,就是不见有孩子诞下,她作为皇后,就因为这事不知道要被多少人非议:“有了喜的人,气性难免有些娇,大家姐妹之间多担待些,不要再传出什么口角。”
    “诺,”皇后这话说完,在座妃嫔就都起身福礼。
    沈玉珺一早上是受了不少关注,但这些又没伤着她,她就只当今日她很美,美到惊艳了众人,引得众人多看了她几眼。
    杨书嬅以为她这一病,就会叫沈玉珺受些责罚,可是算盘终究打错了。
    连玥阁里,杨书嬅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干裂,不过即便是这副病容,依旧没有掩盖了她冰冷的眼神。
    绿裹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了:“小主,奴婢把太医送出去了,这是御膳房送来的燕窝粥,您趁热进些吧。”
    “放着吧,”杨书嬅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自昨天沈氏来过之后,她就胆颤心惊的,不过后来摸摸凸出来的肚子,又有些安心:“萱若阁那边怎么样了?”
    “回小主的话,柳淑容已经安静了,看来也不是没了那药就活不下去的,只是会难受些。”绿裹不敢跟她家主子说实话,怕再惊着她。看着柳淑容昨日那个样子,那哪是难受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