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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若长公主和姜展唯抵挡不住赵贵妃的算计,或者说别人的算计和利诱,该怎么办?毕竟封建大家长把家族利益看得高过一切,别说孙媳妇,就是亲孙子都能牺牲。毕竟古人对爱情的解读跟现代人不完全一样,古人把小妾都看成猫狗,恩爱夫妻之间多两只猫狗无伤大雅,可现代人的爱情完全排他……
    赵贵妃的份位和赵家实力虽然比之前的王皇后和王家差得远,但她却有一个王皇后从来没有过的优势,就是得皇上的宠爱,或者说表面的宠爱。皇上忌惮王家,忌惮谢家,可不忌惮赵家。皇上不忌惮,才会允许她放肆。
    陆漫诛心地想,都说皇上活不久,可这老皇帝过了年就五十六岁了……
    她好久没有这样纠结了,像锅贴一样反来复去。
    她这样姜展唯也睡不好。他把她搂进怀里不许她乱动,说道,“你这个人就是矛盾。胆子大的时候,大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帮你善后。这时候胆子又小得像老鼠,跟你说了放心,你放心就是了。”顿了顿,又道,“你之前还说我性格矛盾。这样看来,我们两个性情相像,情意相投,是绝配。”
    他还觉得自己挺幽默,低声笑了两声。
    陆漫一点不觉得幽默。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好动,听到他绵长的鼾声,也渐渐睡着了。
    早上,天边还残留着几颗小星星,天地一片漆黑,陆漫就把姜展唯送出门了。
    家就住在这里,姜展唯上下班还要披星戴月。
    姜展唯要调走了,似乎比以往更加忙碌。他一直想让健锐营,主要是其中的黑暴营完全听命于他。这是他的私心,也或许有太子和谢家人的私心,所以他才特别想让陆放荣接他的班。
    陆放荣肯定是接不了,听说已经有一个周将军调来了这里,任参将。跟陆放荣一样,是姜展唯的副手。但是,极少数人知道,他也将是姜展唯的接班人。
    他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姜展唯等人并不熟悉他。若这位周将军识时务,他在这里的日子或许会好过。若不识时务,那些将士齐心着呢,还有谢家在都督府的势力,肯定会让他吃暗亏……
    男人操心的事,和女人操心的事,真的真的大不同。
    第五百三十九章 会错意(修)
    宋默来了,陆漫也多了许多乐趣和无奈。那孩子,比姜悦和姜玖还像她的小棉袄。
    姜悦天天跟着老驸马混,姜玖除了学习,在这里也交了几个好朋友。只有宋默,一直跟在陆漫身边,比之前还黏她。或许是侧妃下毒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阴影,现在知道他爹又要有侧妃了,心里害怕。所以,也更加亲近陆漫这个救过自己又对自己非常好的“嫂子”。
    陆漫玩笑道,“你这么贴心,又细心,以后若哪个姑娘嫁给你,那可享福了……”
    话没说完,又住了嘴,才想起老和王妃一直在打她家姜悦的主意呐。
    听了她的话,宋默嘟嘴说道,“我只对嫂子这么贴心和细心,别的什么姑娘都不会。”想了想,又道,“对悦儿也会这么贴心。”
    陆漫哭笑不得。
    明天休沐。下晌,陆漫亲自拟了菜单,让人多做一些下酒菜。不仅姜展魁会从京城赶来,她还会邀请陆放荣和陆畅、陆丰父子来吃饭。同时,还邀请了那几家的男人来喝酒答谢,自家的一老一小常去人家家里蹭饭吃。没请女人孩子,人太多。
    突然,院子里听起了一声尖叫,“呀,豌豆黄,黄豆豆,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
    接着,又听到青青的哭声,“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你跑去了哪里?呜呜呜……”
    听说二只豆回来了,陆漫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跑去屋外,宋默也高兴地跟了出去。
    看到垂花门的顶上正蹲着两只高傲的猫,黄黄的毛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正是豌豆黄和黄豆豆!
    陆漫高兴不已,却张嘴骂道,“两只小坏蛋,还知道回家啊!”
    二只豆看到陆漫,并不像原来那样激动地跳下来,狂奔到她的脚下。只见豌豆黄用一只前爪指着正房房顶,“喵喵”直叫。
    陆漫知道豌豆黄贼精,见了它的这个动作,几步走上垂花门的台阶,回头看看房顶,也没有什么奇特啊。她又下了台阶,抬头看着豌豆黄说道,“你什么意思,房顶怎么了?没漏啊。”
    豌豆黄用另一只爪子拍了一下脑门,又把伸着的那只前爪抬高了一些,继续“喵喵”直叫。
    陆漫又回头看了看,比房顶还高的就是宝来寺后那连绵不断的群山。
    她觉得自己弄明白了,笑道,“你们之前是去山里玩了,对吧?”又嘱咐道,“山里危险,大野物很多,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见主人这么笨,豌豆黄简直怀疑猫生。它无奈地摇摇头,领着儿子跳下来。青青弯下腰,一手抱一个,把它们弄去后院洗澡。洗完澡,擦完毛,才能跟主子亲近。
    老驸马和姜悦听说二豆回来了,也不想在张家玩了,都忙不迭地跑了回来。二豆已经被洗得香喷喷的,毛毛也擦干了,连胡子都用梳子梳了梳,从上到下油光水滑,漂亮得不行。一老一小一人抱一只,高兴的直乐呵。
    姜悦看到宋默着急,老驸马又霸着一只不放手,她非常贴心地把自己怀里的黄豆豆交给他。然后,又满眼羡慕和孺慕地看着老驸马。
    老驸马只要一看姜悦的这种小眼神,就抵制不了,乖乖地把手中的猫猫塞进姜悦怀里。
    姜悦甜甜一笑,糯糯说道,“悦儿知道,太祖祖最喜欢悦儿。”
    听了这句话,老驸马的心比吃了蜜还甜。
    二豆一看自己这么受欢迎,也忘了某些事,还听话地被那一老一小弄去李家帮着捉老鼠。
    傍晚时分,陆漫看看挂在山尖的斜阳,正盼望着姜展魁,姜展魁就来了。不止姜展魁来了,后面还跟着笑容满面的何承。
    陆漫有好些天没见到何承了,高兴异常。嘴里却说道,“小没良心的,多长时间了,也不说来看看姐。”
    何承笑道,“我早就想来看姐了,一直没抽出空。不是忙太医院的事,就是忙仁和堂的事。”又道,“娘知道我要来看你,让我带了些东西来。还让姐早些回去,江边冷,别让悦儿和双双凉着。”
    说着,把一个装了许多吃食的大包拿出来,其中还有一张画。画的是一个极漂亮的大头娃娃,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咧着有几颗牙齿的小嘴,陆漫一眼就能看出是小鱼儿。也看出来,这幅画出自姜展玉的手。
    她笑道,“小鱼儿又长了两颗牙。这是姜五爷画的吧?”
    何承点头道,“嗯。姜五哥人很好,偶尔会带着展魁去赵府看望娘和弟弟。他画了两幅这样的画,一幅留给娘,一幅送给姐,娘非常喜欢。”
    姜展玉知道二老爷夫妇那件事伤害了陆漫,也更加拉远了姜展唯一家跟他们二房的关系。他是在以这样一种方式弥补。
    不管怎样,陆漫很喜欢这幅画,看着乐了好久。
    陆漫还知道,何氏老娘肯定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住在这里。赵亦能猜到,但赵亦从来不会把糟心事告诉她。何氏能够做一个幸福快乐的简单小女人,可自己却不行。
    让几个孩子自去玩,把黏人的宋默也打发走了。何承才低声跟陆漫说了一些家务事、同仁堂的事,以及朝堂里的事。还说,他今天白天去给老和王妃看了病,她又有些不好。也跟宋明说了一阵话,他十分厌恶赵家女,可碍于赵贵妃的面子不得不答应。
    陆漫非常同情宋明。那是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好男人,身份尊贵,英俊多才,温润儒雅,关键是家庭人口简单,都好相与。她心里一直希望他能找个好姑娘,能婚姻幸福,给小宋默一个快乐的家,却被姓赵的搅和了……
    天都黑透了,陆放荣才领着几个男人过来,却不见姜展唯。他和周大人突然被圣上叫进京城了,好像健锐营要拉出去冬季训练,跟兵部商议训练计划,两三天回不来。
    陆漫十分无奈。原来是自己在京城,他在这里。现在自己追到了这里,他又去了京城。
    把男人们安排在前院喝酒吃饭,陆漫领着家里的老小孩子,还有陆丰在正院吃。
    第五百四十章 一直好下去
    男人们喝到戌时,才各自散去。
    陆放荣父子好久没看到何承了,留下来跟他说了一阵话。他们走的时候,又邀请何承住去陆家。何承看到这里挤了这么多人,也就同意了,带着小厮白芷一起去了陆家。
    儿子终于愿意住来自己家,陆放荣激动得眼圈都有些红了。回家后,他指着西厢北屋对何承说道,“这间屋是我一直给你留着的,里面的家具跟畅儿、丰儿的一样。”又一叠声地让人把陆漫送来的几样好摆件摆进去。
    老家人有些犹豫,低声道,“老爷,那是留着你娶亲时用的……”
    陆放荣刚想骂人,何承就说话了,“爹,不需要那么麻烦,我没有那么讲究。”
    这是何承第一次叫他“爹”,过去都叫他二老爷或者陆大人。
    “诶,诶……”陆放荣乐开了花,连着答应了好几声。
    何承跟在家里一样用功,深夜了还在看书和写医案。
    累了,他走出门,看到东厢北屋也亮着灯,窗纸上还印着人写字的影子。他知道,那是陆畅的屋子。
    夜空闪着漫天寒星,还有半轮明月。夜风冰凉,隐约能听到江水翻滚的声音。
    何承站了一会儿,冷得打了个寒颤。他刚要进屋,就看到陆畅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
    陆畅说道,“哥,更深露重,咱们喝点小酒吧,厨房里有花生米,茴香豆。”
    何承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笑道,“好啊。”
    上房里传来陆放荣的声音,“多拿些,咱们爷几个一起喝。”
    一碟花生米,一碟茴香豆,洪大娘又起来炒了一盘腊肉,拌了一盆萝卜丝,再加上两坛酒。在寒冷的初冬夜里,三个男人喝着酒,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任何不愉快的话题,说着各自的目标,学业,前程。一直喝到后半夜,都喝得酩酊大醉,才去安歇。
    第二天巳时了,那三个男人才起床。
    吃早饭的时候,陆丰听说他们喝酒喝到半夜,气得眼圈都红了,直埋怨陆畅,“二哥,你为什么不叫我?我也是男人!”
    说得另三个人一阵大笑。
    正说着,突然大门一阵急响,接着老洪伯带着陆家庄子的陈庄头走了进来,抱琴就住这个陈庄头管的庄子里。
    他躬身禀报道,“禀老爷,二爷,三爷,琴姨娘生病了,咳嗽,高热,躺在床上起不来……”
    何承和陆放荣没有表情,陆畅和陆丰吓得站起来。
    兄弟两个异口同声问道,“看病了吗?”
    庄头说道,“前几天就请大夫给琴姨娘看了,大夫开了些草药,说若吃了不管用,就去京城药铺买些水杨丸,最好再买几颗黄克来搭配着吃。奴才去京城买了十颗水杨丸,黄克来太金贵买不起,也买不到。琴姨娘吃了病没好,相反还重了几分,请老爷和二爷、三爷去看看。”
    现在,水杨丸、白贺丸、黄克来这几种仁和堂独家生产的神药都会定量卖给其他药铺,甚至远销外地。陆漫觉得不能赚昧心钱,水杨丸和白贺丸这两种药卖得不算太贵。而黄克来因为原材料奇缺,还是非常贵,一颗药丸要二两银子,堪比黄金,被人戏称为“黄金来”。而且量少,一般老百姓根本买不到。
    陆丰看向陆放荣,央求道,“爹,去看看我姨娘吧,她一直想见你。”
    陆放荣沉了脸,说道,“那个恶妇,肯定又是装病哄人,都不许去。”
    庄头吓得一下跪了下去,说道,“老爷明见,奴才不敢撒谎。”
    陆畅知道父亲不可能去,说道,“爹,我和弟弟去吧,她到底生了我们。”
    陆放荣不好再阻拦,只得点头道,“你们去吧,不许再被她蒙骗了。”
    陆丰又道,“爹,黄克来很贵的,我们又买不到。你能不能给点银子,再求求人……”
    “没有!要死就趁早。钱,钱,钱,当初她为了钱,什么坏事都能干。”陆放荣不耐烦地说道。
    陆丰很想说,为了钱干坏事的是小陈氏,可到底没敢说。他又看了一眼何承,他知道,小厮白芷随时都背着的那个箱子里,肯定有黄克来。
    何承低头装作没看见。他愿意跟陆家父子缓和关系,却不可能拿药给那个恶女人治病。
    陆畅拉着陆丰走了出去。他回屋打开箱子,先拿出五两银子,想想,又把剩下的八两银子和一串钱都拿了出来。他平时非常节省,银子都用在买书上,偶尔还会拿一点给抱琴用。
    兄弟两个去了前院,老洪伯也把马车赶了出来。陆丰说道,“哥,我只有五两多银子,够给姨娘买药吗?”
    陆畅说道,“我去京城,请同窗帮忙买黄克来。你去镇上药铺买白杨丸,再给她买点补品,钱也够了。”
    陆丰又低声说道,“二哥,承哥的那个箱子里肯定有很多黄克来,能给咱们几颗就好了。唉,姨娘若当初不那么做,爹和承哥、姐姐也不会这么恨她。”
    陆畅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姨娘把他们得罪死了,还去想他的药。”
    陆丰嗫嚅道,“我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恨姨娘了。”
    陆畅叹道,“那不是小事,怎么会忘了,现在连爹都恨得紧。”又丧气地说道,“姨娘这个病生的,把我们好不容易拉近的兄弟情,又掰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