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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卫安伸手极了卫老太太的杯子放在小几上,朝卫老太太点头:“祖母放心,就算是朱芳真的能忍得住,曹安那里也能滴水不露,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们等着看吧。”
    卫安很快就等到了消息。
    九月十七,平阳侯世子朱芳在刑部大牢畏罪自尽。
    紧跟着,内阁对于曹文曹安的处置也下来了家产充入国库,曹安凌迟处死,曹文腰斩。
    建章帝亲笔批红,表示同意。
    曹安跟曹文的命运就这样轻飘飘的被决定了。
    只是关于这结果,连陈御史都皱了眉头。
    方廷容倒是满面喜意,笑着同他说:“这事儿已经了了,娘娘也不用再受那个阉贼的气,您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陈御史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并没多说。
    等去了方家府上时,却同方大老爷在书房开诚布公的道:“想害娘娘的,恐怕不是曹安,曹安也不过就是一把刀罢了。”
    方大老爷似乎早就知道了,听了他的话也并没有特别惊讶,坐在圈椅里满脸疲倦和担忧:“连妹夫也这样觉得?”他叹了口气:“我也正担忧这个…娘娘虽然跟曹安有些不对付,可是哪里就能到设这样狠毒的局的地步?娘娘可是皇后!曹安一个太监,哪里就有这么大胆子…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方大老爷声音压得极低:“而且,还是拿三皇子做筏子,三皇子死了,冯家倒了,连娘娘也倒了,那能获益的是谁?”
    他终于有些忍不住,看着陈御史摇头:“妹夫,我细思恐极啊!”
    连陈御史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谁说不是。”他犹豫了片刻才说:“我看这事复杂的很,朱芳的罪名都是开矿之类,半点可没有跟杨家勾结的供词…好像是在遮掩什么。而且他死的也实在太蹊跷了。”
    他告诉方大老爷:“大哥您也知道刑部的规矩,刑部想要一个人不死,他就不会死。可是朱芳却偏偏能畏罪自尽……”
    他说:“我查了查,什么都查不出来。刑部的水深着呢,刑部尚书蒋子宁就是个老狐狸,人死了,他居然跟我说就是畏罪自尽…分明是有人想要朱芳死,怕他说出更多的话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这话骗鬼呢,恐怕连鬼也不会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方大老爷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那怎么办……”
    这背后有人磨刀霍霍向方家了,又没被抓出来,光想就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何况方皇后没怀孕之前都被人如此忌惮了,现在方皇后还怀了身孕呢!
    “事到如今…”陈御史说:“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人是临江王府给咱们送来的,也是临江王府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我们当然得表示表示……”
    他的意思方大老爷明白。
    其实三皇子和冯家之前倒霉,方家未必就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做梦也想不到这居然会是曹安给他们方家挖的坑。
    可临江王府却知道,而且还出手提醒了他们,他们不信,临江王府竟然还找了杨庆和出来。
    而杨庆和的话就实在让方家有些觉得毛骨悚然了曹家竟然在那么多年之前就开始伙同朱家杨家算计方家了……
    方大老爷若有所思,又有些为难:“可临江王府总不会真的只为做好事…”
    “所以才更加要弄明白,临江王府究竟有何求。”陈御史亦并不觉得轻松:“不管怎么说,躲是躲不过去的,先看看临江王府的意思。”
    方大老爷眯着眼睛看向他,半响才嗯了一声:“我过两天就寻机去拜访。”
    他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现在三皇子去了,礼部正在治丧,藩王们自然是走不脱,可是看圣上的意思…”
    陈御史问他:“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吗?”
    方大老爷慢慢嗯了一声:“换做谁也不会放心的,圣上现在没儿子了。”他言简意赅的说:“娘娘的意思是,圣上恐怕会是学孝宗之法。”
    也就是扣押人质在京城。
    “这也是应当的。”陈御史也点头:“藩王们坐大,曹安又是这副德性,圣上会有疑心也是正常。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娘娘好好保重……”
    这是当然的,所以就更加要去拜访一下临江王了,方大老爷手里的茶盏泛着润泽的光,他端起来缓缓啜了一口茶水,又把茶盏放回了原位。
    第150章 谜题
    方大老爷想去临江王那里探听探听消息,沈琛却正和楚景吾在郑王府上。
    他生性顽皮不受拘束,连隆庆帝也对他和颜悦色纵容的紧,因此他去找同样有风流和不甚务正事的郑王,也半点儿不令人觉得奇怪。
    郑王却没多大功夫搭理他,正和府里长史商量给隆庆帝的万寿节礼,虽然因着三皇子的死,隆庆帝的万寿是不可能再办了,可是该走的过场却还是要走的。
    除此之外,还有冯家放出来了,就算看在三皇子和冯贵妃的面上,也该送些东西去。
    这些事商议完了,又请了福禄僧来,让他给三皇子做个超度法事到底是隆庆帝唯一的儿子死了,其他王府都做了,他这里自然也得做。
    等他忙完了喝了茶,沈琛才笑着和楚景吾对视了一眼,齐齐喊了一声王叔。
    郑王似乎有些不大耐烦,对他们摆了摆手:“又来找我做什么?”他特别看了沈琛一眼:“我手头上还有冯家的结案词没写完,你们若是没事,可别在这里闹腾。”
    沈琛可不吃这一套,他向来脸皮就厚,顺手给郑王倒了杯茶递过去,笑眯眯的问他:“王叔,就是来跟您讨教个事儿,您告诉我了,我就不闹腾了。”
    楚景吾也在旁边帮着敲边鼓:“这朱芳死的也太容易了……”话锋一转又笑:“王叔,当初刑部左侍郎安庆和可给您当过讲师,在国子监当博士的时候还兼任您的长史…有这层关系在,他肯定会给您透露些东西的吧?”
    郑王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无甚表情的问道:“那又如何?”
    和郑王这个王叔说话总是要兜圈子,楚景吾摸了摸鼻子,朝沈琛使了个眼色,示意沈琛来说。
    沈琛好看的手指在桌上晃了晃,仍旧带着一脸的笑:“就是问问,朱芳怎么死的?”
    郑王背着手站起来,看着像是要不理他们两个走人。
    楚景吾就叹了口气。
    就算是因为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行刺,他们临江王府好像跟郑王府多一层不可言说的默契,可也就是一点儿而已,要再有进一步的交情,好像有些难。
    可沈琛却已经起身跟出去了,他摸了摸下巴,又叹了口气。
    沈琛跟在郑王身后,等出了院子,站在外头那棵大榕树底下了郑王站住了脚,才问他:“您就跟我说一说,我保证不给您找麻烦,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郑王站定了脚,瞪了沈琛一眼,想了想还是说:“刑部里头水深,安庆和只知道,朱芳死的前一天,右侍郎薛子明曾经让朱芳在结案文书上签字画押,而除了他,能接触到朱芳的,又和朱芳说过话的,在刑部大约也有一二十人,不好查。”
    也就是说,郑王也觉得朱芳死的不简单,也有查探的心思。
    沈琛嗯了一声,道了谢,就听见郑王又开口问:“这件事和卫家有什么关联?你为什么会去见卫七小姐?”
    郑王曾经在朱雀大街帮卫七解围,沈琛猛地抬头,想到他对卫七有些异乎寻常的关心,斟酌以后摇了摇头:“之前卫七不是总被曹文为难吗?卫家现在人人自危,她想打探消息也没地方打探,所以就来问问我。”
    郑王显然不信,却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叫他走了。
    沈琛拔腿就走,楚景吾跟在后头追了几步,等拐出了郑王府才凑上去问:“问出什么来了?”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来。”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至少郑王对卫安的关心,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的。
    这两个本来是应该全然没有联系的人,为什么郑王却好像对卫七的事总是很上心?而且刚才郑王就算是透露朱芳的死不正常,似乎也好像是因为知道了他跟卫七关系匪浅,所以才露的口风。
    卫七这个人身上的谜题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招手吩咐雪松:“往那个王大娘那里送个消息,告诉她我要见卫七。”
    不过去见卫安之前,他还得先见见之前派去查卫七的寒枫。
    之前都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寒枫却不敢忘,把查到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说给沈琛听。
    他有些困惑的告诉沈琛:“从前卫七小姐挺…挺不惹人喜欢的,也就是最近才变了性子,变得受卫老太太重视了。”
    他顿了顿又说:“她或许不是长宁郡主的亲生女儿。”
    沈琛眉心跳了跳,右眼皮飞快的跳起来,一个念头子啊心里一闪而过,快的他来不及抓住就跑走了,默了默才问他:“怎么说?”
    寒枫办事向来是住到又谨慎的,再加上沈琛特意吩咐要他仔细的查,他于是就真的查的极为仔细,连长宁郡主身边的嬷嬷们今年来京城次数异常频繁的不对劲也查探了一番。
    “长宁郡主身边的葛嬷嬷来了京城三四趟,头一次回来送节礼,卫七小姐就被诬陷说是在普慈庵偷拿了陈姑娘的玉如意。第二次回来,原本该跟卫七小姐订亲的镇南王世子就出了岔子他跟表妹有了首尾,拒了跟七小姐的婚事。因为这事儿,镇南王妃和庄世子都没好果子吃,镇南王妃自请去了普慈庵祈福三年,庄世子被送去了蓟州从军…”
    也正是因为葛嬷嬷回京城的次数异常,而每次回来卫七都出事,又有镇南王妃奇奇怪怪的去普慈庵清修,他才觉得不对,这么一深挖就挖出了这么了不得的秘密。
    卫七不是长宁郡主的孩子?!
    沈琛先是皱眉,然后就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
    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长宁郡主对待卫安的态度也的确是冷淡的过头了,要说她不会当母亲,可是她对别的孩子们却又正常的很,她的冷淡和厌恶明显只是针对卫安一个人的而已,其他的诸如卫玉珑之类的,她可都是带在身边养着的。
    而如果卫安不是长宁郡主的孩子,那长宁郡主这么冷淡的态度就说得过去了。
    第151章 记情
    寒枫没等到沈琛说话,想了想又说下去:“我收买了镇南王妃身边一个伺候惯了的婆子,她说,那个表妹之所以会和庄世子做出这等丑事,也是那个葛嬷嬷撺掇的。”
    而那个葛嬷嬷总不能自己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也不能说就不是亲生的。”沈琛眉眼仍旧平静:“你怎么说不是亲生的呢?”
    寒枫抿了抿唇告诉他:“这就要多亏了卫七小姐自己了。她身边贴身服侍的奶娘出来办事的时候,我使了个法子偷了信瞧见的。卫七小姐的娘亲好像是个出身上不得台面的,跟了卫五老爷之后生了七小姐就死了,当时恰好长宁郡主也产子,生下来就死了,卫五老爷就干脆把卫七小姐给了长宁郡主养。”
    “说不通。”沈琛摇头:“就算是这样,长宁郡主也没有必要非得把一个小孩子逼得生不如死吧?这手段可不像是对付一个歌女生的孩子手段啊…”
    如果不是恨到了极点,怎么会用这么阴损的法子?
    外头响起敲门声,丫头隔着帘子告诉沈琛:“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沈琛答应了,又吩咐寒枫:“再查,仔细查。”
    他说完,回屋换了件衣服,先往临江王妃那里去了。
    临江王妃已经等了他许久,见了他先笑着朝他招手,看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直身长袍,腰间配了玉色腰封,上头还挂着一只散发着润光的双鱼玉佩,就又有些感叹:“一眨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她说着让沈琛坐下来:“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儿…”她比划了一下:“肉乎乎的,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我那时候又惊又慌,想着,你这么一个三寸小人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长大……”
    沈琛垂着眼睛,低声说:“可舅母终究把我养大了。”
    临江王妃白皙的手伸出来放在他头顶上摩挲一会儿,低低笑了一声:“是啊,终究还是把你养大了。”她说罢又提起精神来:“听你父王说,这次曹安落马,跟你有关系?”
    沈琛在临江王妃跟前总是内敛而自持的,闻言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我和二哥被引诱进京就是曹家在背后动的手脚,他们想借着我们对付父王。”
    临江王妃有些忧虑:“这我都知道,当初你们收到消息,我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查来查去,那个云贵总督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忽然却送来线报说什么郑王知道当年的内情…果然你们一去就中计了…”
    她揉了揉眉心,见沈琛皱着眉头,心情也很沉重:“我知道你的心事,这么多年了,你总想着要给你父亲母亲讨个公道……”
    沈琛才刚翘起的嘴角又不动声色的落回去了,他大约猜到了临江王妃要跟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