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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他当然知道,萧阮会恪守妻子的义务,会关心照顾他,会对他一辈子忠诚。
    但是,这远远不够。
    他希望萧阮也能和他一样,为了他思之如狂,除了他非君不嫁;他希望萧阮能真正地爱他,是真心愿意为了他这个人而跋山涉水步入一个未知的所在,而不是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嫁给他。
    “轻轻,我的确还在奢求。至于我在求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我希望这一天越快到来越好。”他低声道。
    萧阮有些不懂,困惑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却没有再解释,抬起手来轻抚着萧阮的发梢,威胁着道:“你可别再这样看着我,再看下去,我可要忍不住了……”
    “咳咳”两声传来,禾蕙在后面涨红了脸,重重地提醒。
    蔺北行恍若未闻,抓起萧阮的手在唇边亲吻着,恋恋不舍地不想离开。
    萧阮无奈地道:“好了,已经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明天你睡得晚些就好了,”蔺北行满不在乎地道,“巳时出发,不要太累了。”
    萧阮提醒道:“蔺大哥,你们平常行军赶路,也是这样申时落脚、巳时开拔吗?”
    蔺北行怔了一下,沉下脸来:“又是贺平宁和你说的?我喜欢走得慢些,想和你一路游山玩水回西南,他怎么连这个也要管?他要是急着回去,我让他领一队人先走!”
    萧阮吓了一跳。这要是让贺平宁先走,她这“妖妃”的名号只怕就要在贺平宁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了。
    “蔺大哥,贺大人虽然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有几句还是在理的,”她委婉地道,“你离开西南的确太久了,现在应该尽快赶回去,而且,我又不是瓷器做的,碰一下就碎了,偶尔吃点苦也没什么,没有那么娇弱。”
    “不行,”蔺北行断然拒绝,“你初出京城,很容易水土不服,一定要慢慢走才行,要是生了病,我怎么和大长公主交代?”
    “这不是有段大夫在吗?”萧阮有点着急。
    “这……”蔺北行迟疑了一下。
    萧阮灵机一动,反握住了蔺北行的手掌,指尖在他掌心的粗茧上轻轻抚过,情意绵绵地看着他,“而且,蔺大哥,难道你不想早点赶回西南,和我……成亲吗?”
    她有些羞涩,语声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蔺北行的心神一荡,脑中闪过几个旖旎的念头。“想,太想了,”他脱口而出,“最好在这里就拜堂成亲。”
    萧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尽胡说八道,还是赶紧赶路吧。”
    翌日,萧阮早早地便起了,和陪嫁过来侍卫队、下人们都交代了一遍,说是以后赶路辛苦,让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要拖了队伍的后腿。
    等她们全都整装上了马车,蔺北行安排陪宿在驿馆的人才出来,贺平宁为首,一见萧阮他们这模样,不由得呆了呆。
    “呦,贺大人这是起晚了吧?”
    “贺大人金贵着呢,要慢慢赶路。”
    禾蕙和木琉一左一右,笑吟吟地嘲讽了两句。
    陈碑之乐了,戳了戳贺平宁:“喂,老贺,你怎么得罪姑娘们了?”
    贺平宁没理他的调侃,沉着脸上了马,轻蔑地瞟了萧阮的马车一眼:真能装模作样,旅途辛苦,看她能演多久!
    贺平宁还真猜错了。
    这一路上,萧阮和西南将士们一起早起晚宿,披星戴月、昼夜兼程,几乎没有耽误过一天的行程。到了后来,萧阮的脸颊明显消瘦了,原本红润的肤色也因为旅途劳累而渐渐苍白,却也一直咬着牙撑着,还借故不见蔺北行,以免他发现了端倪。
    后来还是段琪安发现了不妥回禀了蔺北行,蔺北行心疼得不行,大发雷霆,强行下令在临近西南的祯州修整了一日。
    祯州是连接西南和秦中的要塞所在,虽然没有江南和京城的繁华,也是一座重镇,驿馆的条件比别的州郡好了很多。
    萧阮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又从晚上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过来的时候还觉着脑袋晕乎乎的,好像还在马车上晃悠。
    每天赶路憋着一口气倒没感觉出什么,歇下来反倒有些不舒服了。
    已经是四月芳菲尽的时候了,从推开的窗棂看出去,庭院里一片绿意葱茏、生机勃勃。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时光,萧阮不由得来了兴致,刚要去院子里走一走,门被推开了,蔺北行兴冲冲地走了进来:“阮妹妹,走,换身衣裳,我带你去外面逛逛,听说今天桢洲有庙会。”
    为了行走方便,萧阮换了一身男装,禾蕙和木琉正要像以前一样替她变装一下,被蔺北行拦住了。
    “不用了,这样挺好。”他看向萧阮的目光意味不明,透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兴味。
    萧阮有些纳闷:“你这样看着我干吗?不垫一下肩头、化个妆,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我是女的了。”
    “我喜欢你这样,”蔺北行傲然道,“你跟在我身边,就算是女的又怎么样?谁敢来欺负你?”
    萧阮无奈,只好由他了。
    一行十数人,气派地出了驿馆,陈碑之和贺平宁都在,禾蕙和木琉高兴地一路和陈碑之聊着天,半点都不去搭理贺平宁。
    这些日子萧阮和将士们一起披星戴月赶路,将士们对这位未来的王妃都很佩服,连带着几个蔺北行的心腹也和杨泽冲熟悉了起来,几个人一路谈论得热闹,贺平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跟在最后面,气得牙根都痒痒了起来。
    果然是妖女,莫名其妙就收买了人心。
    他就是不相信,这位从京城出来的贵女会是全心全意对蔺北行好的,别人被她蒙蔽了,他却不能,一定要多加警惕,提防此人会害了蔺北行。
    萧阮可不知道这位贺平宁在心里提防什么。赶了十多天的路,终于不用被拘束在一方车厢内,也得以在白天脚踏实地,她的心情好得很。
    祯州街头很是热闹,店铺鳞次栉比,除了大乾当地人,还有一些西南少民的面孔,个头偏矮,五官的轮廓稍平,皮肤也显得黝黑。
    萧阮身形纤瘦、皮肤白皙,白色锦袍外束着一根四海云纹绣花腰带,腰间坠着和田鱼纹玉佩,一看衣着打扮就是个风流倜傥的文弱贵公子,引来街上姑娘们的频频回望。
    而蔺北行就不一样了,虽然长得俊朗,但气势迫人,走起路来也龙行虎步,姑娘们一眼瞟了之后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走着走着,蔺北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她们怎么就光看你不看我?”
    “许是我这模样的不常见?”萧阮猜测道。
    的确不常见。
    这白玉一般的肌肤、这精致绝美的五官、这静雅灵动的气质,这世上哪里还找得到第二个?蔺北行不想萧阮化妆,便是因为萧阮这副雌雄莫辨的模样分外让他心痒。
    靠近西南的姑娘们不比京城,泼辣大胆了很多,看过来的爱慕目光毫不遮掩,蔺北行瞧着有些不痛快了。
    穿着女装有男子觊觎,换上男装还不消停,居然惹来了一群羞羞答答的姑娘们。
    他转头吩咐道:“走,我们去找个酒家用个午膳再去庙会。”
    旁边刚好有个酒家,不过包房只剩下了一个小的,这正中蔺北行的下怀,让其余闲杂人等在外面大堂,他和萧阮进了包房。
    禾蕙和木琉忠心护主,自然而然地要跟进去,蔺北行奇了:“我们两个男人,你们两个女的,跟进来做什么?”
    禾蕙和木琉瞠目结舌,禾蕙硬着头皮道:“公子吃饭要人伺候,很多琐碎的习惯,一个人的话只怕……”
    “有我伺候着就行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守在门口吧,”蔺北行笑吟吟地道,“放心,我对尔沅弟向来就是如珠如宝捧在手心,必定不敢有半分怠慢。
    包房虽小,却样样齐备。
    中间的小圆桌,旁边休憩的软榻、小几一应俱全。临街的一排雕花窗棂都敞开着,外面一株老槐树挡住了街面上大半的嘈杂,树影婆娑间有隐隐的槐花清香袭来。
    小二服侍得很周到,不仅上了热手巾让贵客擦脸拭手,还上了一壶当地的茶和几样消磨时间的小吃。蔺北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个小菜,又叮嘱了几句,便挥手让小二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萧阮指着盘子里的一种干果好奇地问。那干果长得像豆荚似的,却已经成土褐色,有长有短。
    “甜酸角,这一片的特产。”蔺北行看了她一眼,猛然来了兴致,“我剥给你吃。”
    他将干果的皮轻轻一掐捏开了,挑出了里面的果肉朝着萧阮递了过去。萧阮刚要去接,他却一偏手躲开了:“我喂你吃,别脏了手。”
    萧阮无奈,只好张嘴咬了。
    蔺北行的指尖划过娇嫩的唇瓣,一阵柔软的触感袭来,瞬息之间,那柔软变成了一丝酥麻,迅速地从指尖传到了四肢百骸。
    “有一股子清甜,味道挺不错的。”萧阮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边残留的滋味。
    “轰”的一声,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蔺北行,脑子里一下子好像着了火。
    那粉色的小舌在唇瓣间一闪而过,仿佛在诱惑着蔺北行品尝。蔺北行的喉咙发干,情不自禁地往萧阮的脸庞靠了过去,哑声道:“尔沅弟,你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打赌押注喽!赌一赌我们柿子这次敢不敢亲下去?【1】亲,亲下去,必须死命亲(╯‵□′)╯︵┻━┻【2】忍一忍吧,阮妹妹要生气,还是等洞房花烛夜┭┮﹏┭┮买定离手啦~~
    第74章
    萧阮不明所以,困惑地看着蔺北行。
    蔺北行心念微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
    萧阮呆住了。
    蔺北行见她一动不动,胆子又大了些,舍不得马上离开,在唇角贪恋地停留了一瞬,想要再多品尝一下这诱人的甜美。
    “二位爷,菜来了!”小二吆喝着推开了房门。
    蔺北行立刻后退,“哐啷”一声,茶盅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蔺北行的袍子也打湿了。
    小二慌忙跑了过来,拿着帕子替蔺北行擦水:“爷,烫到了没有?要不要换身衣裳?”
    蔺北行强自镇定:“没事,你出去吧。”
    小二只好应了一声,狐疑地看了他们两眼:“二位爷,你们怎么脸都这么红,是房间里太热了吗?要不要把门给你们开着通通气?”
    “不用!”蔺北行不假思索地吐出两个字来,用目光逼视着小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扔出包房。
    小二被他看得心尖发颤,飞一样地跑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萧阮终于回过神来,又羞又气:“你怎么如此孟浪?这青天白日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不是平白让人说闲话吗?”
    “谁看得到?谁敢说闲话?”蔺北行连忙搬出了想好的理由哄她,“我是瞧见你嘴边上有一点酸甜角的污渍,来不及用手了,便亲了一下,以后必定不孟浪了,你别生气。”
    萧阮不信他了:“你又哄我。”
    蔺北行再次凑了过来,腆着脸道:“尔沅弟,这样吧,那不如罚我也让你亲一下,你看如何?”
    “你——”萧阮气结,板下脸来不理他了。
    玩笑开得有点过了,蔺北行只好陪了小心,可惜萧阮不为所动,径自坐到了桌子旁自顾自地用起膳来。
    小二很快又进来上菜了,这一次蔺北行没有什么小动作了,正襟危坐,一派王爷的威严模样。
    “这是我们这里的一道特产,名叫十福鱼,”小二热情地介绍,“说起这道十福鱼,那可是赫赫有名,当初高祖行军打仗经过这里,我们掌柜的祖先一下子找不到锅,便用一个腌酱菜的石锅烧了一道鱼给高祖吃,鱼肉鲜嫩美味,酱汤味道独特,高祖一口气吃了两锅,称赞这是人间美味,石锅鱼一传十十传百便美名远扬,名字也从石锅鱼变成了十福鱼。”
    萧阮听得有趣,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筷放进嘴里,蔺北行慌忙阻止:“等一等!”
    然而已经晚了,鱼肉放进了口中,萧阮轻呼了一声,忙不迭地把鱼肉吐在了桌上。
    “烫到了没有?”蔺北行着急地问,拿起了旁边的凉茶递给了萧阮,“快用这个冲一冲。”
    还好,萧阮吐的快,只是唇瓣边上微微泛红。
    蔺北行有些懊恼,刚才还在两个丫头面前吹牛呢,这刚吃第一筷就出了纰漏。
    小二也慌了神,哭丧着脸道:“公子,怪我没有提醒,这石锅很烫,上面又都是油,看着一点热气都没有,其实是刚刚煮沸过的,千万要捞出来吹一吹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