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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节

      李长琰攥起了手,如果按青娥的说法,后面是又出了事,青娥才没有向他透露实情。
    青娥接着道:“奴婢没有说,是因为没过几日老爷遇到了升迁的机会,奴婢知道这机会是太太为老爷求到的,不但如此,老爷升迁用的银子也是那男人给的。”
    听到这里,李长琰彻底愤怒了:“你胡说。”
    第六百七十五章 被愚弄
    青娥沉默,半晌她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李长琰。
    “大老爷,如果当时奴婢将这些话告诉您,您只会觉得奴婢是在撒谎,这就是为何奴婢没有提及此事。”
    李长琰没有耐心听青娥说这些,他身上所有热血已经冲上头,耳边不停回响着青娥的那些话。
    他升迁的机会是别人给的,打点的银子也是别人给的。
    怎么可能。
    他是因为在山东立了大功,朝廷才会重用他,至于李大太太给他筹来的银子,都是这些年她打理庄子攒下的。
    现在被青娥一说,如果没有那奸夫,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的前程,他的吃喝都是奸夫给的不成?
    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李长琰辛辛苦苦一辈子,竟然是依靠别人才会有如今的地位。
    青娥早就有所预料般,她不慌不忙继续道:“老爷您在山东立功,为何会被拔擢去太原?奴婢在太太身边,知晓每年庄子上的情形,哪里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钱。
    家中没有其他人管事,所以才没人去查问,老爷又从来不看家中账目……”
    李长琰眼睛发红,手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痛。
    “奴婢早就觉得奇怪,”青娥道,“老爷俸禄不多,李家族中给的一些田产每年结余不了多少银钱,家中还有那么多孩子,大太太的嫁妆到底有多少,怎么总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老爷每次回来要钱,大太太都能想方设法地拿出来。
    青竹出事之前,奴婢也只是猜测罢了,青竹死了之后,奴婢曾想要找到实证,于是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晓,背地里却一直留意着大太太屋子里的动静。
    老爷升迁之前那男人又来到家中,那男人走后,大太太开始看家中的账目,奴婢去给陆先生送物件儿时,看到陆先生在收拾箱笼,之后老爷就回来报讯可能有机会升迁。
    然后大太太卖了些田地,那些田地都是薄地,几日之内就找到了买家,而且卖了个好价钱,这里面处处透着蹊跷。”
    青娥道:“奴婢知道老爷听到这些还是不肯相信,老爷还记不记得您收到朝廷文书之后,回来四处宴请同僚。
    大太太手中拿不出银钱给您,您十分不高兴,大太太无奈想要卖首饰,后来有人送来了银票,为大太太解了难。
    送银票来的是高家管事。
    大太太却跟您说,她与人一起做了干果生意,赚了几百两银子。
    高家为何能给大太太银钱,高大人不过偶然见了九爷一面,夸赞了九爷几句,哪里来的那么大交情,所以奴婢就知道这其中不简单。”
    高见松当时已经很有官声,她那里惹得起那么大的官员,再说老爷对大太太那么欢喜,处处都要依靠大太太打点,她说出来谁会相信,她最怕的是落得青竹的下场,所以她想方设法嫁出去,离开李家这样危险的地方。
    青娥想到这里起身再次向李长琰一拜:“奴婢能做到的也只是这些,如果老爷需要奴婢作证,奴婢愿意上公堂。”
    李长琰如同遭到重击,脑海中浮现出李大太太温婉的模样,那样的体贴,那样的懂事,只要有她在,他不必去担忧家里。
    李大太太的娘家是小门小户,她带来李家的嫁妆到底有多少他虽然不清楚,但他能想象得到,不会有很多,多亏这些年她生财有道才算让李家撑下来。
    真的是生财有道吗?
    家中上下的穿戴,孩子们的用度,他拿出去的银子算起来有很多。
    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李大太太也曾因为钱财发愁,她甚至一年也不会有件新衣服,后来……慢慢地就变好了,他记不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但是他能肯定,离开山东到了太原,她好像就伸开了手脚。
    难道就是那时候她与男人私通。
    李长琰感觉到头脑里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觉得在青娥目光之下,他好像被剥了个干净。
    李长琰立即站起身,整个人如疯了般向外走去,他要抓到李大太太来问一问,到底这些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定要掐死她。
    竟然敢这样愚弄他。
    李长琰刚走了几步,脚下立即被绳子绊住,门口的衙差听到声音立即进门查看,见到屋子里的情形,衙差瞪圆了眼睛看着李长琰:“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惊动了衙差,必然会有人进门来询问。
    “没事,没事,”李冒连连道,“我们不小心……”
    “去将王氏带来,”李长琰大喊一声,“我要见王氏,我有事要问她。”
    衙差李长琰的神情带着几分癫狂,挥着手中的长鞭打过去:“回去坐好,不要任意妄为,免得吃苦头。”
    李长琰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大喊道:“王氏,你过来。”
    “父亲。”
    李冒上前挡在李长琰面前,衙差的鞭子抽到李冒身上。
    “父亲息怒,”李冒强忍住疼痛连声道,“还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真的,父亲不可这样……”
    看着李冒的眉眼,李长琰想到了李大太太,他心头的怒火烧得更胜,仿佛亲眼看到李大太太与高见松抱在一起的神情。
    贱人。
    “滚开,到现在你还要护着那贱人,”李长琰一把将李冒推开,迈步向外面走去。
    “来人,”衙差大喊一声,“犯人要逃走,快来人……”
    ……
    在看到青娥之后,李大太太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恐怕会生事。
    李大太太正在思量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有人大喊:“来人,犯人要逃走。”
    “怎么回事?”李大太太看向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起身忙去查看,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长琰大喊的声音:“王氏在哪里。”
    管事妈妈下意识地打开门,屋外的景象让她立即睁大了眼睛,李长琰已经冲到院子里,整个人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正在四处寻找着,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了管事妈妈身上。
    管事妈妈心中一阵瑟缩,立即向后退了两步。
    “太太,”管事妈妈颤声道,“出……出事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清白
    李大太太站起身,她强自镇定心神,攥紧了帕子看向门外。
    李长琰的声音十分清晰,她听得清清楚楚,定然是青娥向李长琰说了些什么,李大太太不禁有些后悔,早在青娥离开李家时她就该想到,这其中必然有内情。
    青娥恐怕与青竹一样,撞见了她与王爷见面。
    是她大意了,当年青竹受了水刑都招认出来,没有提及还有旁人知晓,她就没让人继续追查下去,现在想想不禁懊悔。
    她当年想要将青娥留在身边笼络老爷,也是看在青娥机敏,她没有看错人,只不过青娥不愿与她一条心罢了。
    青娥走出李家她就该动手,毕竟是在她身边侍奉多年的大丫鬟,说不定会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她还是没有狠下心肠。
    王爷说的没错,不能被这些情愫羁绊,感情多于理智就会犯错,这些年她一直照王爷的话教煦儿,没想到自己先做错了事。
    李大太太咬咬牙向前走去。
    管事妈妈想要上前阻止,李大太太却将管事妈妈推开。
    院子里的衙差将李长琰围住,李冒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大太太已经走过来:“老爷,这是怎么了?”
    李大太太开口说话,李长琰的一双眼睛立即盯在李大太太脸上,李大太太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李长琰这般模样,一脸的怒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早就学会了如何与李长琰相处,只要顺着他,给他足够的银钱,就能让他高高兴兴地称她一声:贤妻。
    她对李长琰也没有任何的期望,只要李长琰做好他自己,她和煦儿就能平安,所以李长琰无论做出什么事,她都能想到法子安抚。
    可这次不一样了,李长琰仿佛要从她手心里挣脱。
    李大太太抿着嘴唇走过去,一脸关切地望着李长琰:“老爷,您别吓妾身,方才还好端端的,这是……”
    李冒不禁焦急喊了一声:“母亲……”他怕父亲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想要母亲暂时避开。
    李大太太茫然地看了一眼李冒:“冒哥儿,你父亲怎么了?”
    李大太太又上前一步。
    “王氏,我有话要问你。”李长琰再次凶狠地开口。
    “妾身就在这里,您想问些什么?”和李长琰此时此刻的情形相比,李大太太显得镇定而坦然。
    李大太太又上前一步,李长琰伸手就像李大太太抓去,李大太太强忍住要逃离的冲动,不躲不避地等在那里。
    衙差又是一鞭子向李长琰抽去,李大太太迎上前想要替李长琰遮挡。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惹怒了衙门的人,”李大太太道,“我们毕竟是……”
    李大太太话还没说完,发髻已经被李长琰顺手扯住,李大太太整个人向前扑去。
    李冒急忙上前拉扯李长琰:“父亲不要这样,您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现在见到了母亲,你们可以好好说。”
    “我这就与她好好去说。”李长琰将李大太太向屋子里拖拽去。
    李大太太整个身体失衡向前跌倒,双膝顿时摔在地上,她强忍着厌恶的情绪,用手攀着李长琰的手臂,没有与他抗争。
    今天的事不同寻常,李长琰能从被关押的屋子里冲出来,还能为所欲为地这样折腾她,定然是有人默许,否则在这些衙差的看押下如何能如此,说不定宋成暄早就得到了消息,就是要看着他们,她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再激怒李长琰,免得再露出更多端倪。
    李大太太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管事妈妈,管事妈妈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落下来。
    李长琰的不管不顾将李大太太被拽得生疼,眼泪也忍不住淌下来。
    李长琰将李大太太丢在地上,然后指向屋子里的青娥:“你还认识她吗?”
    李大太太看过去,怔愣片刻,惊呼出声:“青娥,你怎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青娥没有出声,只是向李大太太行了礼。
    李冒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先是蒋大爷告诉他九弟与高见松的渊源,然后又从宋大奶奶那里得知蒋大爷是简王余孽,紧接着他与父亲都成了简王党,这些事让他如坠噩梦之中,可这噩梦还没有醒,他尚未回过神,从前在家中侍奉的丫鬟密告母亲与其他男子有染。
    那个男子就是高见松大人。
    父亲和母亲刚才还互相恩爱体贴,如今父亲就变了脸,这般作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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