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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鲁珍红咬咬牙,一跺脚,转身去了曹丽的饭店,丽华饭店,正是饭点,店里都快坐满了。
    “嫂子,生意真是红火。”
    曹丽就爱听这些,“还行,天热,到家省得开火。”
    “那也得店里的饭菜可口才能招来客人,看小延能顶上事,大嫂你坐着收钱就行。”鲁珍红开始恭维着曹丽。
    “这孩子别的不说,绝对勤快,眼里有活,店里现在主要是他在打理。”曹丽也不吝啬夸奖儿子。
    “现在就属大嫂享福,小延也不小了,过个一年半载就该说媳妇,嫂子你跟大哥能抱孙子了。”
    “小延还不大,我还不想他这么早结婚,奋斗几年提提身价,娶个条件好的,比现在找强。”对孩子的婚姻,曹丽有好打算。
    “是呢,是呢,”鲁珍红忙应和,她就怕自己开口借钱,曹丽以鲁延结婚用钱拒绝,现在说不着急,一会儿不能反着说吧。
    她捋捋散乱的头发,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嫂,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事求你。”
    曹丽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年姑嫂关系处得不远不近,鲁珍红专门找过来,还坐下来唠嗑,说没事她都不信。
    “有什么事你先说。”
    “那,大嫂,我就说了啊,是这么回事,厂里不是允许买产权嘛,我手里的现钱不凑手,想跟你拆借点,最多半年,我肯定还你。”
    曹丽笑着拍拍鲁珍红的胳膊,“珍红,你那么大的店开着,跟我说没钱,故意来说笑的吧。”
    鲁珍红凑跟前诉苦,“大嫂,我没说笑,别看我管着店,可大头不是我拿,是东升本家叔叔拿。”
    “我们也想给龙龙多攒点钱,前些天拿出积蓄定了辆出租车,想着以后我们两口子倒着班出车拉活,谁想那边刚交钱,这边就赶上厂里让买产权,可不就没钱来找你拆借嘛。”
    她不说本家帮着开店还好,说起来倒勾起了曹丽的旧心思,当年本来是她的风光,被鲁珍红不声不响抢了去,心里可是堵了很长时间。
    “珍红,瞧你说的,想拆借钱,你放着咱家最有钱的人不借,来找我不合适吧,我也是小本经营,余下的钱就够买自家的房子,实在无力帮你,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别人能是谁,还不是鲁齐木,曹丽心里有点幸灾乐祸,珍红肯定是哪里得罪鲁齐木,连借钱都避开,活该。
    鲁珍红也是有脾气的人,本来就是硬着头皮过来说,被曹丽话里话外挤兑,哪还摆低姿态,“大嫂不借就算了,要不是二哥这些天不在天津,我还不来找你呢。”
    她赌曹丽不知道鲁齐木已经回天津了,说完话,甩了甩手里的包,起身走人。
    曹丽还在后面演戏,“珍红,没事过来呀。”
    鲁珍红歪歪嘴,切了一声,心里想,“什么好地方,下次请我都不来,祈祷你永远不遇见事,找我才不搭理你。”
    还没等她的心里活动演绎完,就听扑通一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扭头一看,“啊”地尖叫出声。
    地上躺着一个男顾客,面部傻乐,不断恶心往外吐东西,身上还抽搐,慢慢改为倒气,脸色铁青。
    “哎呀,这人是犯病了,大家帮帮忙,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曹丽和鲁延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来看,不管怎么样,先送人去医院,就是客人自己犯病,真出事对饭馆影响也不好。
    鲁珍红靠着桌子拍拍胸口,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一天被吓两次,今天就不该出门。
    “这人也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在外面吃饭了,怪吓人的。”
    有那热心的市民,帮着鲁延把人放到平板车上,骑着赶紧去医院。
    曹丽留下来,笑着安抚店里的客人,让他们静心吃饭。
    “老板,你这饭菜有问题吧,我怎么这么头晕呀,啊,我也犯恶心,不好了,我肯定中毒了。”又有顾客有反应。
    曹丽脸色腾地不好了,“小伙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饭店好几年了,卫生向来优秀,原料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中毒。”
    “酒,他俩都喝酒了。”突然有人嚷嚷道。
    这可好,说头晕的小伙子一把抓住酒瓶子,“这是证据,肯定是酒有问题,快,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是有事就是你们饭店害的。”
    曹丽肯定不能接这个判定,独立辩解,可小伙子非说自己头疼头晕,必须去医院。
    这时候,有人看不下去,扶着他往外走,呼啦啦,好几个跟着去了。
    曹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鲁珍红眼珠子转动,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了。
    第74章
    美味美景美人,鲁齐木一顿晚饭全欣赏了,开车的疲累感一扫而空,精神抖擞,搂着廖娟的腰走出西餐店。
    如今的社会,接受程度高了不少,大街上搂媳妇最多来个侧目,不像前些年牵手都得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见说耍流氓,弄不好还要吃几天牢饭。
    这可给鲁齐木创造了条件,两口子出门,手搭在廖娟腰上成了标配动作,开始廖娟还有些难为情,后来见大街上不少见,再者也挡不住鲁齐木的动作,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哟,鲁总,带着嫂夫人来吃饭呀。”
    说着话,来人右手就伸了过来,万分热情。
    鲁齐木跟他握手,“洪总也来吃饭?”
    洪总乐呵呵挠挠头,“嗨,还不是孩子在家闹腾,非要吃西餐,我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来吃呗,离你们家又不远,孩子们的愿望还是尽量满足的好。”
    鲁齐木跟他稍稍寒暄就说再见了,并不预多做交谈,等走过去,脸上露出不耐烦,好心情都快让他给败坏了。
    “跟那个洪总关系不好吗?”等车子启动,廖娟好奇地问,难得见鲁齐木露出这么厌烦的表情。
    鲁齐木摇摇头,“没真正打过交道,无所谓关系好坏,你自己遇见这人别搭理他,赚点钱就张狂,在外面勾三搭四。”
    “啊,怎么这样,他媳妇能忍呀?”廖娟想着要搁在自己身上,不离婚还等着过年不成。
    “不忍怎么办?他媳妇没有工作,专职在家伺候老人孩子,仰仗他每月发生活费,离婚了吃什么喝什么?”
    鲁齐木其实对姓洪的很鄙视,有钱了不说装扮家里的媳妇,就知道在外面胡搞,还洋洋得意自认为魅力大,没有那几个臭钱,谁理他,可叹如今这种现象在圈子里出现的不少。
    廖娟抿抿嘴,这种事情她也听过,手里有钱了,心思也活了,家里的媳妇都变成黄脸婆了,“现在的人呢,都浮了。”
    “是呀,连基本的家庭伦理都抛弃了,以后还不知道牵扯出什么事端呢。”
    鲁齐木很反感这种不顾家庭的人,在他的心里,家庭是放在第一位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庭和谐,重视的人能幸福,说到这方面,他自认就算自己做得不是最好,也在不断进步。
    其实他很庆幸劝廖娟辞职管理干货店,要不然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圈离得越来越远,难保不出现问题,就算自己没有那个心,外界的压力有时候也让人无所适从。
    他和廖娟是共同学习,与时俱进,穿衣打扮这些日常生活就不说了,廖娟比他敏锐,有意识走在社会的前沿,连带着他和青瑞都受益。
    听说有地方讲社交礼仪,两口子兴致勃勃报名去参加,没事在家还练着,就像吃西餐,从开始拿刀叉别扭到如今运用自如,都下过功夫的。
    上次意大利来的詹姆斯参观工厂,他们陪着吃西餐,人家还当场夸奖不输外国人,更别提后来参加酒会,他俩跳了开场舞,得到掌声无数。
    这就是鲁齐木慢慢悟出来的家庭哲学,很明显,廖娟跟他跳动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他在外打拼参加活动,廖娟不会疑神疑鬼怕他出事,而媳妇打扮一新出去遛弯,他只会用欣赏的眼光告诉她很美,绝不会有别样心思。
    有时候连青瑞都受不了,说什么,你们俩都老夫老妻了,注意一下好不好,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鲁齐木的反应就是推着他进屋,“学习,学习,高中的娃子,应该没时间管老子的闲事。”
    每次都要收到儿子飞来的白眼。
    刚想到儿子,嘿,电话响了。
    鲁齐木递给廖娟,“你接吧,准是青瑞那小子心里不平衡,觉得吃饭没带他,打过来搅局的。”
    廖娟笑笑,接过电话摁下接听键。
    “二哥,二哥,你快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鲁珍红惊恐的声音传过来,声音大得震耳朵,旁边的鲁齐木都听见了,想想饭前她的窥视,没好气地回过去,“能出什么大事?你遇见抢劫的了?”
    “不是我,是大嫂,她饭店出事了,有人吃出毛病送医院,还没有结果,他们家人来闹,把店里砸了,哎,哎,你扯电话干什么……”
    嘟嘟嘟,不知道是挂了还是电话线断了,反正不可能再传递消息。
    可都砸店了,再起冲突怕是会伤人,鲁齐木看前面没人,直接踩油门,同时让廖娟报警。
    等他在靠近饭店的路边停住,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门口,警察还没有来,里面叮里咣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扒开人群挤进去,只见十来个男男女女在店里砸东西,鲁珍红抱着曹丽缩在角落不让她往前,鲁阳光试图跟来人讲道理,最想不到的是,父亲鲁能成居然也在现场,要跟人理论。
    鲁齐木跑到鲁能成跟前,一把拽到边上,“您掺和什么?把您撞倒了,最后受罪的是谁?”
    “他们把东西都砸了,好好的东西都破坏了,以后你大嫂可怎么开店呀?”鲁能成跺着脚可惜。
    鲁齐木扭头看一眼,那些人手里还没停,肆无忌惮地砸着,摔坏不说,恨不得粉碎才好,当即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都住手!”
    “凭什么,现在我弟还在医院没醒,这店里我就得给砸个稀巴烂。”
    领头的大汉晃悠着膀子,拎起凳子又是往下一砸,好像应和他的动作,其他人都捡起还算完整的东西砸下去。
    廖娟想喊他们已经报警了,被鲁齐木的眼神制止,告诉他们,万一跑了,他还不好找。
    “你们要砸也没问题,大哥,你让开,让他们放开了砸,砸一样你记一样,连根筷子都别拉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就当要装修,有人免费来处理烂摊子,回头他们得出钱给咱买新的。”
    领头的大汉一听挥舞着拳头就冲过去,这时候,好几个警察拥过来,把人围住,“干什么呢?想打架斗殴吗!”
    大汉的气势一下弱了不少,“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快把他们抓起来,这家店的东西有毒,医生说我弟是酒精中毒,喝他们家的酒中毒的。”
    “是谁下的定论,酒精中毒是喝我们家的酒造成的?大夫?法院?还是警局?”曹丽嘶吼着问。
    “对呀?谁下的定论?我们才过来。”有位警察盯着大汉说。
    大汉呵呵冷笑几声,“大伙评评理,我兄弟好好的人,来这里吃饭中毒,明摆着的事,就是你们害的。”
    围观的群众有点头有摇头的,目光投到鲁齐木身上,明摆着这是能主事的人。
    鲁齐木挑起眉毛,皮笑肉不笑,“大嫂,那个人点了什么东西?”
    曹丽抹掉眼泪,知道这时候不能含糊,“他来点了一大碗打卤面,要了一盘炒花生米,还有一瓶白酒,喝了半瓶,就倒地上了,我儿子赶紧送他去医院,到现在我儿子还没回来,就来了这一群凶神恶煞,把店里都砸了。”
    “听听,喝了半瓶酒倒地上了。”大汉吆喝着。
    鲁齐木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对着警察说:“警察同志,那人来店里吃饭喝酒,倒地不起犯病,他家人提出医生判定是酒精中毒,按说就是没有酒量的人,喝半瓶不会中毒,那他的身体状况也得考虑。”
    “胡说,我弟弟生龙活虎,就是你们饭店的问题。”大汉跳着脚嚷嚷。
    “够了,你要能直接判案,要我们家警察干什么?我们会调查出真相,还原事实,真的假不了,假的更真不了。”
    警察的威严还是挺管用的,大汉扇扇衣襟,假装很热,扭头避开他们的气势。
    “行了,别的不说,先到警局做个笔录吧,小波小姚你们负责勘察。”
    “等等,警察同志,酒精中毒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可他们砸店是不争的事实,这属于扰乱治安吧,大哥,单子写好了吗?”鲁齐木看向鲁阳光,接过来一张纸,“这纸上是他们砸坏的东西,得让他们赔偿吧。”
    “赔偿?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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