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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多谢侯爷相告,还请侯爷转告我爹,一切安全为重,万不可涉入险地。”
    他脸一黑,她只关心自己的父亲,那么他呢?
    “令尊什么都不同你说,往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尽可以来问我。”
    她眨巴着眼,他是什么意思?怎么语气里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像是一只摇尾乞怜讨人欢心的狗,好像在告诉她,他才是她最可以信任的人。
    他是疯了吗?
    还是她疯了,怎么会听出他是那种言下之意。一定是幻觉,肯定是自己的幻觉。她在心里暗示好几遍,越发肯定自己方才是神经错乱。
    “侯爷…我爹定是怕我担心,所以才瞒着不说。总之多谢侯爷…那个侯爷也要多保重。”
    她话音一落,立马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奇怪。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说错话的时候,听见他不自在地应了一声。
    第41章 婚事
    回城的路上, 她闭目凝神着, 脑子里一直想着凉山山崩的事情。关于火/药的制作, 在她生活的时代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在这个时代, 那可是足以傲视天下的终极武器。
    朝中时局,原本与她一个闺阁女子是无关的,然而牵一发动全身,她早已是局中人。自她穿越后, 她仿佛真正成了原主。她不愿意看到前世的历史重演, 更不愿意看到君涴涴得偿所愿, 冷氏一派成为赢家。
    记忆中, 后来登基的是贤王。
    贤王那个人, 不管世人如何评价,仅是方才短暂的交集就让她生出了不喜,还不说冷楚两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旦贤王得势, 他们祖孙仨的日子别想好过。
    夺嫡之争,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太子若真活不长久,庶出的可是有五位王爷。如果她是柳皇后,何不将其中一个记在名下充成嫡子, 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她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柳皇后没有那么做, 但事在人为, 她相信君涴涴妄图改变别人的命运时,这一世的时局又怎么会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所以,她能做的努力,就是想方设法阻止贤王上位。
    耽搁了一些时辰, 行程却也并不是太赶。
    快到城门时,马车慢了下来,她也缓缓睁开眼。微草适时地递上温着的茶水与点心,主仆二人简单用了几口。
    “姑娘,荔儿姐姐说最近侯爷身体不太好。说是吃得少睡得少,海妈妈都快愁死了。明明是照你的法子熬出来的粥,侯爷就是吃不下去。”
    微草不是一个复杂的人,想着侯爷是旧主子,与姑娘关系尚可。这话也是主仆之间的寻常之话,她并没有想太多。
    明语不是微草,想的自然要多一些。她暗想着微草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姓季的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可不想听到他的事情。荔儿又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在微草面前说他的事情?
    “微草,这人不吃饭就和牛不喝水是一个道理,别人便是按着,他也不会吃的,总不能强行塞到他的嘴里。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咱们又能怎么办?除了干着急,一点法子都没有。”
    微草圆圆的脸上充满困惑,姑娘说得有道理,只是怎么听着不太对味。侯爷又不是牛,能放在一起比较吗?姑娘说得也对,侯爷自己不吃饭,她们做下人的能有什么法子。
    她心思简单,压根没有怀疑荔儿说这话的用意。
    明语万万不会再去侯府给姓季的做饭。不过这关系总该是要打好的,他可是朝中重臣。能否阻止贤王上位,他是很重要的一环。
    回到国公府后写一些方子,让微草寻个机会交给荔儿。至于姓季的是不是还吃不下饭,那就和她无关了。
    不知护城大营的事到底牵扯多少人,楚夜行直到七天后才回府。
    转眼便到了除夕,因老国公在养病,府里的过节气氛不是很浓。冷家和君家再是脸皮厚,也没有让姑娘在别府过年的道理。两家的主意打得好,却没有算到楚夜行一直不在府上。在楚夜行回府的前两天,君清清和冷无双不情不愿地被接了回去。
    冷素问那边,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传出来,想来是没有成事。明语原来打算看个热闹,还想亲眼看看古代男扮女装的姑娘是如何替自己谋到姻缘的,想到姓季的不中用,不免有些失望。
    君涴涴的病总算是好了,听说近几日又拢住楚夜舟,老夫老妻的还玩起红袖添香,瞧着恩爱如初。书院也放了假,府里的几位公子都已回家。
    外人看来,国公府里人丁还算兴旺,理应是热热闹闹的。
    卢氏喜静,也不欲做样子给世人看。除了年三十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过团圆饭,其它的一切照旧。
    年夜饭时,老国公露了一下脸。
    明语瞧着,他似乎比以前气色还好了一些。想必是一个极惜命之人,最近这段日子连院门都不出,饭菜都由自己的心腹安排。
    她琢磨着,爹和娘还没有丝毫进展,老渣男能活久一些也是好事。
    冷香院那里还没有解禁,冷姨娘听说也吃起斋念起佛来,她身边的人都被老渣男换掉,现如今侍候的人都是老渣男安排的。
    祖母不过问他们的事,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老渣男宠爱冷氏大半辈子,到底是有些感情在,至于他们现在的感情如何,她也不太感兴趣。
    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的日子。
    楚家原有二女,楚璎珞已逝,还有一女楚琉璃。
    楚琉璃是冷氏亲女,贤王的侧妃。皇家的妾,自不是普通妾。侧妃虽不是正室,却也是上了玉牒的妃子。
    楚侧妃要回娘家,原是国公府的一件大事。
    往年君涴涴当家时,那是事必躬亲,安排得妥妥当当,并亲率府中众人去大门口迎接。今年卢氏出了院子,她是嫡母,完全有底气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的庶女。
    说穿了,贤王还只是一个王爷。
    真要摆款,那也得贤王当上皇帝再说。
    府里一切布置如常,只当楚琉璃是一个寻常的庶女回娘家。楚琉璃以往都是从正门而入,眼见着大门紧闭,侧门大开,她当场就冷了脸。
    不仅如此,侧门处除去下人,连半个主子都没有。
    卢氏有话,规矩不能废。以前君涴涴开正门,那是乱了规矩的,现在拨乱反正,万不可继续犯错。
    楚琉璃不是一人回娘家,还带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是庶女不假,她的儿女却是实在的皇家子孙。按理国公府的大门也开得,然而今日是正月初二,女子回娘的日子,她得遵守这个礼节。
    雅县主冷着一张脸,当下就想让车夫打道回府,再去向皇祖父告状,治楚家一个蔑视皇家的欺君之罪。
    楚琉璃按住女儿,轻轻摇头。
    女儿好劝,儿子难挡。
    做为贤王府的大郡王,宁云弈可受不了这个气,一脚踢在国公府的大门上,吓得国公府的下人门房跪成一片。
    “本郡王是皇孙,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本郡王的母妃从侧门入府。”
    “郡王息怒,礼法不可废。”
    “什么礼法?你们楚家不敬皇家,其心可诛!”
    楚琉璃头疼起来,这时也不顾什么了,连忙掀开帘子,“弈儿,休得无理。母妃是楚家庶女,理应从侧门而入。”
    宁云弈眼神泛起戾气,又是庶出。他受够这两个字,如果他不是庶出,此时就应该是贤王世子,整个楚家都会巴结他。
    “母妃,楚家欺人太甚!”
    侧门处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幽篁院,卢氏不紧不慢地喝着孙女倒的茶水,面色十分平和。
    卢氏淡定自在,下座的君涴涴等人开始坐立不安。
    “母亲,二妹妹是亲王侧妃,还有大郡王和雅县主随行,让他们走侧门是不是不太妥当,万一让有人心传出去,还当我们楚家对皇家不敬。”
    君涴涴的声音温温柔柔,听着处处以国公府为重,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小冷氏也跟着帮起腔来,语气带了一些埋怨。
    华氏伊然是站在二房这边的,因着二房起势,自家夫君跟着二伯做事,他们四房不再是以前的四房,没有敢轻视。她瞅着机会和夫君深谈过,得知夫君之所以不喜她,皆是因为这门亲事是冷氏促成的。
    她一再发誓,她娘家和冷家真没什么关系。当年冷氏之所以挑中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个嫡女的身份,家世也还说得过去。
    自从那次说开后,他们夫妻感情缓和许多。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二房。要是没有嫡母,没有二房,他们四房永远都是那个被欺压在最下面的那一房。
    “大嫂这话说得不对,二姐虽是王府的侧妃,却也是我们楚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哪有带着儿女在外面闹事的道理。何况这新年节上,母亲一大早就起来等她上门,她一个出了门子的姑奶奶如此不顾娘家的脸面,是何道理?”
    卢氏目光赞许,老四家的不糊涂,不枉她抬举一场。
    “老四家的说得没错,往年我不管事,老大家的拿不正主意,由着他们从正门入惯了。世人不好当面说我们楚家,背地底怕是议论纷纷,道我们楚家没有规矩。”
    君涴涴立马认错,态度良好。
    小冷氏冷着脸,看哪个都不顺眼。
    楚琉璃也不糊涂,华氏都明白的道理她不会看不清楚。喝止住儿子后,带着一双儿女从侧门入了府。
    进了幽篁院,面上丝毫看不出半丝不虞。紧接着该行礼的行礼,该见礼的见礼,卢氏稳坐上座,看着一屋子其乐融融,神情始终淡淡。
    只有在看到自己嫡亲的孙女时,才现出一抹慈爱。
    楚琉璃的目光落在明语身上,亲热地道:“这位定是我那刚找回来的大侄女,瞧着这小模样生得可真好,极像我那可怜的二嫂。”
    明语之前行过礼,这时装作害羞地低头往卢氏身后缩。
    这般不太能上台面的样子,让楚琉璃心里舒服不少。当下让人拿来备好的见面礼,笑吟吟地给明语。
    明语道谢接过,随手递给后面的金秋。
    长辈们说话,小辈们便不用拘在这里。明语身为大姑娘,带着小辈们出去。楚晴柔和楚晴书有意看她出丑,故意围着雅郡主说话,把她晾在一边。
    她不以为意,和楚晴娟相视一笑。
    去清风院赏花时,那几人走在前面,像是不愿与她为伍一般,将她和楚晴娟抛得老远。楚晴娟习以为常,生怕她心里不好受。
    “大姐姐,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些碗莲的种子,你要不要养上一盆?”
    “我…”
    “她一个野丫头,哪里知道养莲花?”
    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粗砺一如公鸭的嗓子。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走了过来,那双肖似楚琉璃的眼神不屑地看向明语。
    在看到明语绝色中带着青涩的脸,又别扭地冷哼一声。
    “野丫头,本郡王说得没错吧。你一个山里长大的野丫头,也就配养些野花野草的。让你养莲花,莫要污辱莲花的高洁。”
    明语无语,她养什么关对方什么事?
    当真是楚琉璃的儿女,一个比一个讨厌。她先本还没怎么在意,十三岁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又是王府的郡王,想来性子肯定不太好的。
    眼下看来,先前感受到不善的目光不是错觉,这死孩子对她有敌意。
    “郡王可是在和臣女说话?”
    “不是你还有谁,你莫不是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明语板起脸来,“臣女有名有姓,是楚国公府的大姑娘,郡王一口一个野丫头,臣女还当这里还有其他人。”
    宁元弈闻言,嫌弃地看她一眼。姐姐还说这野丫头心野多不好惹,依他看就是一个蠢货,连人话都听不懂。
    “本郡王说的就是你,你不是山里长大的吗?那就是野丫头。野丫头、野丫头,本郡王偏要这样叫。”
    楚晴娟都快急哭了,这个表哥好生无礼。以前欺负她,她就躲。后来他觉得无趣,便不再欺负她了。不想现在他又欺负大姐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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