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心虚
“还是母亲设想周到。那依母亲看,该怎么办才好?反正,这事是世子爷了话的,我可不敢违拗他。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了。”裴锦箬咬了咬下唇,望着林氏,眼神切切,好似就等着林氏给她出主意似的。
林氏望着她,目下闪了两闪,“既然……是崇哥儿了话的,自然是要了他的面子。这样吧……这两个丫头,便先送到我的知念堂来,回头,等这事儿缓上一缓,我与她们说通了,再行婚配出去,也省得事情闹得太僵,你在崇哥儿面前也能交差,你看,这样成吗?”
裴锦箬欢喜地笑了开来,“自然是再好没有了。还是母亲心疼我,这么一来,真是两其美了。”说着,神色间,又带出两分不自在来,“我到底年轻了,经过的事儿少,方才不过是强撑着呢,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世子爷落了面子,却也害怕此事过后,传出什么不近人情,善妒不贤的名声来,母亲这么一来,便算得帮了媳妇大忙了。媳妇这便回去,让蕉雨和樱雪收拾好东西,回头,便将人给母亲送来。”
说着,竟是急不可耐地冲着林氏行了个礼,便是急匆匆退了出去。
“看世子夫人这模样,还真是对夫人感激涕零了。”申嬷嬷见状,便是笑着道。
“我怎么觉着,她就等着我说这一句呢?”林氏微微一笑,只神色间,却也带出两分自得来。
“夫人多虑了。这世子夫人才多大年纪啊?早前,家中又没有长辈好生教导,她哪里懂得这些?今日这事儿,又是突然闹出来的,她半点儿准备也没有,方才您是没有瞧见,奴婢到那儿时,她已是就要不顾樱雪的死活,将事情死磕到底了。若不是夫人让奴婢阻止她,她只怕立时就要将人扔出府去了。”
申嬷嬷说这话时,神色间,略略带出两分遗憾来。
有的时候,她是真不懂夫人的心思,明明是个很好的机会,借着这事儿,便能让裴氏自毁长城,为何夫人却要在关键的时候,拉裴氏一把?
主仆多年,林氏哪里看不出申嬷嬷的心思。
“桂香,咱们世子爷如今正是情热的时候,正宝贝着呢,那池月居里的动静,他都让人盯着。”
申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裴氏看着是个没成算的,可世子爷却不容小觑,他若是插手,这局棋便算得废了。
“还不到时候。”林氏沉下双眸道。那两颗棋子还不用成弃子,暂且保住,还有用。
申嬷嬷此时已是心平了,笑着赞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林氏抿嘴而笑。
“夫人!”正在这时,玉簪却是匆匆而来,“池月居已是让人将樱雪和蕉雨扭送着来了,奴婢暂且将人安置在了后罩房中。”
林氏和申嬷嬷脸色都是微微变了。
申嬷嬷便是惊疑道,“这么快?”
林氏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厉害,“人来了,她们的行装呢?”
“奴婢瞧着,是一并送来的。”玉簪垂答道。
房内的气氛陡然一窒,申嬷嬷和玉簪皆是小心翼翼,偷偷瞄向林氏,果然见她脸色铁青,胸口极起伏着,片刻后,转身,便是将桌面上的一套茶具扫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地碎瓷。
她又用力深呼吸了片刻,才又问道,“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呢?可拿了来?”
“带人来的是洒扫的周婆子,只将人交了,并无身契。”玉簪小心翼翼答道。
并未出乎意料,林氏怒极反笑,“倒是我果真小看了她。”竟是着了她的道么?
林氏的心犹如被丢上了油锅煎着,裴锦箬倒是觉得心情舒畅得很。
一整日里,都觉得神清气爽。
美美地用了午膳,不用主持中馈,也因为婆母大度疼人,不用到跟前站规矩,也暂且不用伺候男人,裴锦箬这新妇过得异常轻松。
用过午膳,散了会儿步,消了食,她便美美地午憩去了。
谁知,睡到一半,便闻着了香味儿。
她皱了皱鼻子,睁开眼来,便瞧见了某人略带了两分谄媚的笑脸,“绾绾醒了,我今日特意给你带了广福记的糕点,你不是最喜欢他家的蟹黄酥么?快些起来尝尝看。”
裴锦箬瞄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却是不动声色。
果真披衣起身,趿拉着屋里穿的软鞋,拢着头绕过屏风时,便见得燕世子已经在临窗大炕边上张罗开了。
炕桌上果然已经摆放了好几样糕点,闻了闻,都是香味。
裴锦箬本就喜欢广福记的糕点,尤其是这蟹黄酥。
只是,广福记的蟹黄酥不怎么好买,每日都是限量的,去晚了便没有。
偏偏,同她一般喜欢的人还不少,买的人特别多。许多时候,都吃不到。
她也让拒霜试着做过,却不知道到底少了些什么,味道始终差着那么一成。
既然能吃到,裴锦箬自然不会矫情,随着燕崇招呼,在炕桌边上坐了。
一边吃,一边瞄着燕崇,“人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心虚会不会太明显了?”
燕崇一噎,转眼,却是一脸委屈道,“绾绾怎么这么说,我那不还是为了你吗?我哪儿知道那两个丫头居然是这么不省心的,若早知道,我便亲自将她们丢出府去了。”
裴锦箬哼哼两声,“还真是巧,那两丫头也说,你是为了我,才将她们撵出府去了,是以,才到我跟前来闹呢。”
“确实是为了你没错啊!”燕崇答得异常爽快,话刚落,便觉着两道冷光射了过来,他忙赔笑道,“是为了你,却到底有些欠妥,这才让你闹心了。对不住!对不住!绾绾你大人大量,就看在我是好心办坏事的份儿上,莫要与我生气了。我往后身边伺候的,都一律换成小厮了,别说丫鬟仆妇了,就是苍蝇也不留一只母的,你看这样,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挪到了她身后,帮她捏起了肩。
裴锦箬哭笑不得,“说得我真是个妒妇啊!这回的事儿,可都是你自作主张。”
“我知道我错了,下一次,我定会跟你商量。”
还有下一次?裴锦箬挑眉,“算了吧!这内宅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成算。你只需操心外边儿的事儿,那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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