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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乖觉

      这叫各行其是,各司其职。
    各人只需在各自的战场上,做好各自分内并且擅长的事便好了。
    “绾绾的意思是,从今往后,你主内,我主外?”燕崇挑眉笑问道。
    裴锦箬点了点头,她说得够清楚了吧?
    “所以……今日的事儿,绾绾也不生气了吧?”燕崇的双眼亮了起来。
    她本来没生气啊!不过是他自己心虚罢了。
    燕崇狂恣地勾起唇角笑了,凑上前,便是用力啄了裴锦箬唇瓣一下。
    裴锦箬猝不及防被他偷袭,自然没有躲开,愣怔时,他却已经又离开了,却是砸吧着嘴,回味道,“这蟹黄酥的味道果真不错……”
    裴锦箬哭笑不得,脸却是瞬间涨红了,这人,果然是个没脸没皮的。
    进了腊月,燕崇便是忙得不见了人影。
    而朝中,有关郑家的风云,却是愈演愈烈。
    郑家在地方上强卖土地,纵奴行凶,草菅人命的案子已是查实,哪怕是将下人推出来抵罪,却也免不了罪责。
    这还就罢了,到底是看陛下的意思。陛下若是想保郑家,那么再大的罪责,也不过就是罚罚俸禄,斥责一番了事。
    可是,到现在,陛下也从未为郑家说过一句话。
    倒是盐务上,三司彻查,查得更是彻底。
    虽然这把火,暂且未直接烧到郑家头上,可郑家的门生故旧,却是一个接着一个进了大理寺监狱。
    整个大梁朝堂官场,登时人人自危,唯恐在这变天之际,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
    前朝后宫,从来没法真正分开。
    不过两日,宫中便传出了消息。
    宫中一个有孕的美人无故流产,矛头直指郑皇后。
    郑皇后跪在乾清宫前,自证清白,却是整整一个时辰,陛下也未曾召见。
    这样的天气,跪这么久,足见陛下对郑皇后的态度。即便,最后,陛下并未斥责郑皇后,只是下令郑皇后禁足半月,那个美人失子之事,也是不了了之。
    但旁人还是从这事中敏锐地嗅出了一丝异样。
    这些年来,帝后本就只是相敬如宾。如今,因着郑家之事,加之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后宫倾轧,谋害皇嗣,帝后之间的关系,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就等着郑家落难,一纸废后诏书颁下了。
    永和帝并非重色之人,这些年,宫中并没有进什么新人,那些位分低等的嫔妃承宠不多,最为受宠的,便是穆王生母皇贵妃了。
    福王生母贤妃与宁王生母慧嫔都是老实本分的,陛下偶尔也念着旧情,每月总有那么几日歇在她们宫中,倒是中宫,除了祖制定下的初一、十五,陛下甚少踏足。
    没了帝王的宠爱,若非永和帝对郑皇后还算得尊重,又有郑家做依靠,郑皇后的后冠怕是早就不保了。
    如今,郑家风雨飘摇,郑皇后自然是急了。
    这么一急,自然便容易出差错。
    等到废后诏书一下,谁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后,实在是不好说。
    这凤京城中,多得是聪明人。
    腊月十六,乃是皇贵妃的生辰,陛下特意让人设了宫宴为皇贵妃庆贺。
    这一日,皇贵妃宫中必定是宾客云集,热闹喧天。
    “夫人,知念堂那边,寿礼又加厚了一倍,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裴锦箬对镜梳妆时,袁嬷嬷急匆匆地赶来,在裴锦箬耳边轻声道。
    裴锦箬目光微微一顿,林氏倒是个乖觉的,这么快,便有动作了。
    不过……却有些蠢了。这个时候,一切还没有定论,她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站队了?
    红藕的手巧,发髻已是梳成,裴锦箬揽镜自照,而后,对红藕道,“那朵堆纱牡丹颜色太艳了,给我换了,就戴……世子爷送我的那朵海棠珠花吧!”纤细的手指朝妆匣中指了指,今日是皇贵妃的生辰,她做什么去喧宾夺主?
    “夫人?”袁嬷嬷眉心紧蹙,再不动作,便来不及了。
    “嬷嬷稍安勿躁,都是一家人,母亲那里不是已经添了寿礼了?咱们就不必了吧!”而后,又转头望了神色惶惶的袁嬷嬷一眼,她微微笑道,“嬷嬷,你信我。”
    袁嬷嬷深吸一口气,她自然是信自家姑娘的。“一切凭夫人做主。”夫人是主子,自然由她说了算,袁嬷嬷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裴锦箬却是半点儿不操心,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未必就是真聪明。
    收拾停当,她们按着之前说好的,也不去知念堂了,径自去了行车马的侧门,谁知到了才瞧见只有申嬷嬷在,林氏却是不见人影。
    目光疑虑地扫向申嬷嬷,申嬷嬷便是屈膝道,“侯爷突然有些不好,夫人怕是走不开了,特意交代了老奴陪着夫人进宫去。”
    裴锦箬目下闪了闪,忙道,“侯爷不好?怎么不好法?”说着,便是转身要往里走。
    “世子夫人。”申嬷嬷略略拔高了嗓音唤道,而后,一个移步,急急挡在了裴锦箬跟前,笑容有些不自在道,“没什么,就是旧疾,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夫人到底放心不下,想要留下来亲自照看着。可若是世子夫人也不去,宫里还以为咱们府里出了大事,太过惊动就不好了。”
    申嬷嬷句句说得在理,裴锦箬皱着眉踌躇了片刻,终究是点了头道,“那我便进宫赴宴吧,交代府里的人,警醒着些,若是有什么事儿,立刻来报知。”
    “世子夫人放心吧!这府里,不还有夫人看着吗?”申嬷嬷的神色松快了些,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裴锦箬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我都忘了,有母亲在家,自然万事无虞。”
    “既然有申嬷嬷跟着,嬷嬷便不必跟着去了,就留在府中照应着。”这话却是对着袁嬷嬷说的。
    袁嬷嬷目下闪了两闪,主仆二人对视间,袁嬷嬷心领神会地垂下头去,“是,老奴省得了。”
    申嬷嬷赶忙上前,殷勤地扶着裴锦箬上了马车。
    今日,燕崇却是有公务在身,并未一同进宫赴宴。
    等到裴锦箬到了钟粹宫时,整个钟粹宫中已是人声鼎沸,笑语声声了。
    但如今,她的身份已是不同以往,很快,便被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亲自引着进了大殿。
    大殿中,一殿的衣香鬓影,裴锦箬抬起眼来,迅速地扫了一眼,便是目不斜视,笑容自若地徐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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