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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本家来访

      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傍。
    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
    我悦子容艳,子倾我文章。
    一丛凤仙花猛然映入眼帘,程溁撒欢的跑过去,脸上满是笑意,小肉手快速把花朵往篮子里放。谢迁一面扫视着附近的危险,一边帮着小人儿采花,小人儿说要来做变色唇膏,他虽然不懂但是很乐意为小人效劳。
    瞧见这一小片凤仙花程溁自是万分欢喜,她想起前世的韩式裸妆,其中的变色唇膏便是她日常必备,唇膏的色粉来源于印度东部生长的一种特性指甲花的提取物,富含有一种酸性花红色素,与皮肤的亲和力极强,可起到长时红润嫩白保湿及润肤等功效。
    这种特制的变色唇膏滋养润唇、补水保湿、淡化唇纹,润唇膏口红合二为一,涂上遇温度变为自然的桃色,大明的口脂大都是用虫白蜡揉入红花汁或银朱,呈鲜艳的朱赤色,类似于现代的姨妈色。那种颜色别说谢迁不会喜欢,就是她自己也接受不了,为了让小宝贝更爱慕自己,她这次可完全纯手工自制!
    回想起前世的自己恍如隔世,反正她这辈子也不打算做生意,她会的那些东西必会被上流人物惦记的,那些化学作业忘了也好,她还有蛇洞的那大堆金子了,又不缺银子花,哪有心思做买卖,也担心自己若是走了李大乡绅的老路可不好。再说封建制度下以孝治国,自己那个便宜爹可靠不住,娘的身体又时好时坏的,生意对她来说有些任重而道远。
    风吹绿琴去,曲度紫鸳鸯。
    半个时辰后两人,采了满满一大篮子凤仙花,程溁摇着谢迁胳膊,道“迁表哥要不咱不去野猪岭了吧!改日再来好不好嘛!撒娇卖萌她知道谢迁吃她这一套。
    谢迁嘴角微微勾起,道“溁儿说的自然好。”
    两人亲昵着回了小楼,进了密室,这里有程溁之前萃取花朵香气特别打造的全瓷的萃取蒸馏工具,弯弯曲曲的煮器,加热开水的容器、导管、接收容器、精美的瓷瓶,一般简单的实验均可做。
    篮子里都是新开的花苞,昨日又下过雨花苞早都被雨水冲洗干净,大明又没有农药、污染,若是随意清洗反而污染了花苞。
    点火后蒸馏蒸汽流不断地穿过凤仙花,程溁用文火慢慢把水烧开,控制着温度不让水剧烈的翻滚,程溁带着口罩都能闻见满屋的花香。
    谢迁在一旁拿着历年考题和案首的文章细细品读,这可是县丞义父给他偷来的,全是不能外露的东西,但这册子在谢迁心里哪有小人儿耀眼,看着册子的目光,时不时偷瞄着小人儿一会加花苞,一会加水,又用自制的滴管加入了什么,小人儿反复的动作着,最后还在文火烘干。多看一眼就多爱一分这玲珑剔透的心,小人儿真真是无处不好啊!
    这时程溁已经做好变色唇膏的色粉了,用特制的铜称将蜂蜡、杏仁油、薄荷精油、玫瑰果油、接骨木果油、等按记忆的比例称好备用。
    趁着这会儿程溁用特制的酒精浸泡空的青花瓷唇膏罐,随后自然风干。
    搅拌后约两刻钟后,程溁将蜂蜡切成小片放入白瓷烧杯,隔水用小火慢慢加热并搅拌,倒入杏仁油一两,充分搅拌。从杯中取出一点混合物,滴一滴在桌面,冷却后,触摸感受软硬程度,太软加蜡,太硬加杏仁油,直至满意才加入玫瑰果油、接骨木果油,混合物温度稍微降低后,再加入薄荷精油和变色唇膏的色粉。
    清洗后空的青花瓷罐这时已经自然风干,用木夹子把烧杯夹起,将唇膏溶液依次倒入十个精致的青花小瓷罐。
    烧杯里还剩了一些,程溁脑筋思索起来,忽然想起人鱼姬的鎏金口红,又用铜称精确的称了一克金粉,加入变色唇膏的混合液体,做了三小罐子,这里面的金粉还是县丞大人过年送给她玩的,但她一直没舍得用,这可是纯金的金粉啊!瞧着自己的作品,程溁她都佩服自己的心灵手巧了。
    这时夜以高挂,程溁用剩下的凤仙花染了指甲,连脚豆儿的都没放过,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侧过头,果然谢迁正含笑看着自己,她这么狂野的把脚放桌上有些尴尬,是以掩饰道“此情此景忽然想起唐代李贺的《宫娃歌》‘蜡光高悬照纱空,花房夜捣红守宫’,是以溁儿这是和杨贵妃学雅致呐!”
    谢迁,瞧着小人儿把白嫩的小腿放在桌上,道“十指纤纤玉笋红,雁行斜过翠云中。分明似说长城苦,水咽云寒一夜风。”
    有些羞涩的程溁,转移注意力,随即道“迁表哥累了吧,人家给你讲个故事呗?”
    谢迁瞧着娇羞的小人,夺下她手中的指甲刷,把小腿儿架到自己膝盖上,给他心爱的小人儿涂指甲,同时嘴角含笑微微点头。
    程溁这时脸更红了,这个动作好害羞,由于即将准备就寝,她穿的极少,这样抬着腿她都走光了,但谢迁的手很稳,她也挣扎不开,羞愧的她强化解着紧张,是以道“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在龙溪村有个叫凤仙的姑娘,长得亭亭玉立,秉性温柔善良,与一个名叫金童的男子情投意合。
    某日,县令大人的嫡子路过此地,见凤仙这般漂亮可爱,顿生歹心,前来调戏。凤仙也不是吃素的,一顿棍子把那人灰溜溜地打走了。事后凤仙才知那人的身份,这下可闯了大祸,县令的儿子肯定要找麻烦。于是决定与金童一起私奔。
    凤仙有父,金童有母,两老两少连夜启程远走他乡逃难。途中金童的母亲患病,闭经腹痛,荒山野岭又无处求医访药,四人只好停步歇息。
    再说县官听说儿子被村姑羞辱一通,就命手下前来捉拿凤仙,眼看就要追上,无奈之中凤仙、金童拜别父母,纵身跳入万丈深渊,用殉情以保贞洁。
    两位老人强忍悲痛,将凤仙金童二人合葬。晚上两位老人依坟而卧。凤仙和金童夜间托梦给父母,告之山涧开放的花儿能治母亲的病。次日醒来,果见山涧满是红花、白花,红的似血,白的似雪。老人采花煎汤,服后果真药到病除病愈。
    后来,人们便把这种花命名为凤仙花以示纪念。”
    谢迁如水的目光瞧着小人儿,道“若我是金童,敢调戏我心爱之人,哪会流活口?还把自己和心爱的姑娘都逼死了。真是无能的很。”说着把小人儿抱到拔步床,随后捆绑了自己的双手。
    “应该藏于暗处,收集那个县令的罪证,之后捅到县令政敌那里,即报了仇,也保全了自身。”程溁熟练的从他两臂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依偎在谢迁胸膛,小手不自觉的摸上那健硕的肌肉,手感真好。
    谢迁把小人儿拢的密不透风,和自己贴在一起,感受着怀中的香软,低头轻吻着。
    晨曦阳光温柔,苏嬷嬷正在扫房,回头瞧见谢迁牵着程溁的手有说有笑的散步,略微一愣,又接着做手里的事,低声道“本家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还有这么多没打扫的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抱怨。
    程溁暗道不亏是我娘带来荣家的陪嫁嬷嬷,嬷嬷对于不该看的事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言而无声,这气度不去宫里混实再屈才。
    一回小楼程溁就进了洗漱间收拾干净自己,本家人忽然来做什么,这次她可不能丢了体面,七年前的仇她还记得,也不知那个老妖婆还来不来,让我叫她那老妖婆祖母真是恶心,穿什么好呢?
    身上沾着未干的水珠,急忙打开她特制的大衣柜,广袖流仙裙会不会太刻意?百裥裙,砑罗裙会不会太隆重?八裥裙,郁金裙,旋裙,拂拂裙会不会太张扬?娑罗笼,绛纱复裙,丹碧纱纹双裙也不太适合这种场合!绛碧结绫复裙,紫碧纱纹双裙,石榴裙会不会太女人了?
    谢迁轻车熟路的进了闺房,就瞧见这副令他喷血画面,身穿洋红色肚兜黑色裤头的小人儿,把柜子里了衣服全都弄了出来,一件件试,谢迁眸子开始炙热,大步上前拥住小人儿吻了额头,秀发最后唇舌交缠。二人倒在拔步床上耳鬓厮磨,谢迁的唇舌把小人整个爱抚了一遍,最后把白嫩的小脚丫放在嘴中舔舐。
    刹那间,程溁身子一颤,她都快害羞死了,这男人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曾经明明是她在调戏他,现在咋倒过来了。大白天的就这样,这日后成了亲,她会不会喂不饱,瞧他打猎那力气,日后会不会夜夜使在自己身上!
    程溁一把拍开,红着脸道“流氓!你往哪摸?”同时伸出小腿儿要踹这个坏痞子,但程溁这娇羞的小模样哪像要打人?对于谢迁来说根本就是撒娇卖萌。
    谢迁嘴角微微勾起,邪魅的笑着,捉住迎面而来的粉拳放进嘴里,轻咬着桃色指头,骨节分明的手接住迎面而来白嫩的小脚丫。
    谢迁也不知今日怎么了,忽然特别不安,总有一种小人儿会消失的感觉,他快失控了,想把人儿的藏起来,或者直接吞了。但他依旧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一个时辰后,二人停下亲热,谢迁抱着小人儿去了浴室,梳洗一下,看着小人儿红透的脸,他知道自己过分了,毕竟小人儿是如此的稚嫩。
    随即谢迁给身上满是吻痕的小人儿穿上月白色窄袖流仙裙,绣着点点荷花很趁小人儿的灵气。自己穿着月白色直缀,正好和小人儿般配,小人儿说过这是情侣装,相爱的人才会穿的。给小人儿带上由金银点翠、琉璃、砗磲、玛瑙、东珠、玫瑰七宝串成的众华璎珞”,又帮小人儿梳理秀发。
    程溁对着铜镜仔细化好韩式裸妆,又反复对着镜子照照,低声道“我本来就很美”。
    谢迁把小人儿拢着,爱意充满眸子,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二人估计时辰差不多了便去了程勤书房,这时程汔、淑姨和谢迦也刚过来,几人相对无言,默默无语的喝茶,此刻程勤也收拾好,几人一齐迎了出去。
    程溁的在心里偷笑,还是她娘厉害,总是能找打借口不去见这个老妖婆,但她却要给这个老妖婆脸面,想想真是心酸,她爹还在若她顶嘴,恐怕是不行的说不定又要动家法。哎,一言难尽啊!这个窝囊爹,那个老妖婆不让你去考进士你就不去了!提起那事儿就来气,窝囊爹的那庶兄虽然没听她娘说过具体人人咋样,但仅那名字程溁就觉得堵心,居然叫克勤,程克勤,大伯叫程俭,那是不是庶出还有个程克俭?家谱就这样写程家也是够逗了居然还挺对称。
    谢迁在旁瞧着小人儿生动的小表情,时而翻白眼,时而憋憋嘴,时而攥着拳头,时而哼哼几声,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压抑着宠溺。
    “格拉”,“格拉”声传来,慢慢远处的声音越来越人的带近。马车极速压过村中土路,马蹄急踏,每辆拉车的马都有五匹,形体俊美而健壮,后面紧随着映入眼帘的是近百人的带刀家丁,个个身穿统一的官兵盔甲,迈着整齐的步伐,不远不近的护卫在马车后方,随着前行溅起阵阵沙雾。骏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发出老长的嘶鸣。
    村民们全都围了过来,连呼吸都轻了。他们七年前见过程家亲戚来,那时是两匹宝马四辆香车,这次居然是五匹,上个月李家来了十八辆马车,程家这次三辆马车加起来便是十五匹宝马香驹,且这回程家家丁还穿着官兵的盔甲,可真真都是大人物,程家了不得啊!
    拉这马车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驶到程勤跟前,停了下来。
    程溁憋憋嘴,暗叹你妹的。又来这么一手,如此大的排场又不是瞧不见,还非要停跟前。上次满身金玉,这次又来五马拉车,拉什么车吖!五马分尸还差不多。反正我家现在只有小毛驴,得瑟什么?咦,她家小毛驴正在发情,说不定能占个种马的便宜,生个小骡子,她物尽其用的很,谁让她是乡下丫头呐!
    但心里不禁酸酸的,若是他爹也能考进士多好,她也想混个官二代做个纨绔张扬一把,当回女侠把欺男霸女的恶人打个落花流水,哎!算了,她也不错至少有迁表哥真诚相待,马车里面的那些女人,成了亲的家里哪个不是小妾成群,未婚的姑娘将来也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男人的,还真不是她盼着这些人过的不好,程家那种身份,嫁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家,这儿年头家里的婆母又有哪个不给儿子房里塞人,婆媳矛盾自古就有。
    程勤带着程家人恭敬的作揖,道“儿子拜见母亲,母亲一路舟车劳顿,请快快进屋休息。”
    程勤的继母林淑清高傲的走了下来,不紧不慢,道“小四也知道为母累了?既然知道为何仅行拱手礼,你大哥没有好好教你见了母亲该行什么礼吗?”随后跟着程克勤的长子程壎,次子程圻、长女程水仙、幼女程月仙,数百名家丁持刀护卫齐齐列队站在不远处。
    程溁快速扫了一眼,暗叹程家这名字起的真是挺有意思的,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庶出的程克敏可真是聪明,知道他小妾转正的娘,恨极了她们嫡出,更是厌恶极了那些伏低做小的日子,便把儿女取为偏旁‘土’来克她们的‘水’偏旁,还给女儿起了水仙、月仙,是要日日月月成为掌控着她们这些‘水’的仙人吧!别和她说这是什么巧合,她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程举人带头跪下,程溁即刻把并肩而立的谢迁一把推开,快速推到村民那头。这时谢迦、淑姨和程汔,也跟着跪下。站着的只剩下了程溁,她瞧了瞧那群看热闹的村民,咬了咬牙眸子含泪忍着耻辱跪了下去,新换上的月白色流仙裙沾上黄土。
    沐浴在阳光下,身穿赤金石榴裙的程月仙缓缓走来,身着紫金八裥裙的程水仙扶着林淑清也仪态万千的走近,华贵的眸子瞧着跪在地上的程家人。
    最前的程月仙把玩着手腕上的白玉镯,不屑的瞧着那个跪在地上矮她半身年纪相仿的女子,道“你就是溁儿吧,你那个善妒的母亲没教过你如何跪吗?如何对长辈行礼?”
    程溁刻意不去瞧一旁程勤劝阻的眼神,嘴角一个冷笑,道“长辈还未出言教诲,晚辈便先于长辈开口,月仙姐姐刚刚口中呼为的‘那个善妒的女人’,难道不是月仙姐姐嫡亲的四婶?难道这就是世居休宁的程氏一族精心教养的淑女不成?且今日竟然居高临下的站在跪下还未起身长辈四叔的面前,同辈堂兄妹跪在你月仙姐姐面前不应侧身避开吗?现又为何忽然出言嘲讽?这便是你月仙姐姐修习的规矩礼仪不成?那我程溁真是大开眼界了!”
    程月仙本是要给程溁个下马威,不想反而窝了一口气,顿时指着程溁大喝道“谁是你姐姐!你个乡野村姑居然敢如此羞辱于我,区区粗鄙村姑岂配说吾休宁程氏一族。”她从出生就没受过这种气,难免火气外泄吐露出心里话。
    林淑清眉头一皱,微微摇头,低声道“月仙!”随即握住程月仙指着程溁的纤纤玉手,顺时瞧着程溁的眸子蒙上一片戾色。
    即刻程月仙便和她祖母对视一眼,瞧见林淑清对她微微颔首,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压下愤怒,面带微笑道“刚刚是月仙失言了,但月仙的规矩礼仪可是当年祖父称赞过的,今日便替程氏族人好好教教溁儿的礼仪如何?”话落即刻便用了全力,对着程溁挺直的腰身就要踹上去。
    谢迁早就忍不下去了,但他知小人儿这样做不过是担心人言可畏罢了!压住心中的怒火,张开袖下略带薄茧的手,对着地面碎石用内力一吸,几颗石子悄然落入掌心。
    刹那间,恰好瞧见那个丑女居然要伤他心爱的小人儿,那个力度踹下毫无防备的纤腰,是必断无意的,十二岁的小人儿余生便会瘫在床上成个废人。
    即刻谢迁袖子下的手用内里驱动着,手指微微一弹,小石子直接射到月仙腿上,穿了一个血洞,谢迁的动作微小,且又在袖口的遮盖下完成,是竟以无一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