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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鸳鸯阵

      在天顶极其剧烈的爆炸轰鸣,一排排烟花,犹如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爆发。
    蓦地当夜幕飘落下大片血色烟花,宛如一大片血色的光雨,一经散发而出,立刻形成密如贯珠似的串串巨大雷鸣之声,宛如一团团烈火,来势凶猛的击向匪寇头顶。
    紧接着呼啸着的土雷,一个接着一个,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
    村长到处都是浓烟,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遮云蔽日。
    匪寇哪里见过土雷,就算是神枢炮也不能这么不间断的打炮,虽杀伤力不及神枢炮,但足矣引起慌乱,还有那红色的光雨又是什么,为何从天而降。
    土雷的巨响淹没了一切,匪寇那头的辎重舟也被土雷袭击,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跟着惊跳起来,践踏在受伤的匪寇身上,到处是呻吟声。
    就算恶毒如魔鬼的倭寇,也惊惶起来,甚至有些吓昏了。
    匪寇那头更是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被土雷炸伤,倒下来滚在地上,被踩踏成肉泥。
    这些被袭击的匪寇,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有些吓傻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乱叫。
    苜蓿举着望远镜,笑道“郡主,您真是太神了,不仅能做得出这土雷,就连烟花还弄得这么别出新裁!”
    微微蹙眉的程溁,脸上并未有喜意,道“这些土雷,本就是留着已备不时之需的,时间紧迫更是没多少,听着这爆炸声,估计土雷也没几个了,这红烟花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另一头,护战俘上了大船离开后,十二大亲卫回了五牙战船,亲眼瞧见溁仙郡主来救谢迁,便放心的趁着这会儿,修整一下。
    亲卫队众人也趁空,食碗如今连程溁都舍不得吃的白米粥。
    谢迁趁乱摆脱了纠缠的倭寇,抬首望着如雨似的红烟火,即刻运着如影随形纵身一跃,足尖轻点那与盔甲一同散发粼光的水面,跃上五牙战船。
    随手规整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青丝,拽了拽盔甲后。
    这才走上前,殷勤的笑着,拱手道“谢了,溁儿!若没有溁儿来救,迁表哥这回可真是麻烦了。”
    程溁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着谢迁,瞧着没有受伤,即刻便脸色一沉,把头侧了过去,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哼哼!”
    她不想说话,担心自己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咬他两口。
    这会儿的谢迁,哪里还有半分的杀气,乖顺的犹如一只小狼狗,认真的瞄着幕蓠后程溁的脸色,讨好道“溁儿,迁表哥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心里明白,程溁为何生气,着实心虚的紧。
    卫凌从投石器的甲板上回来,拱手道“郡主、迁公子,咱们的土雷都用尽了,有二十一个哑雷没响,还请郡主示下。”
    程溁举着望远镜,瞧着匪寇那头,淡淡道“这群匪寇还有多少人?”
    卫凌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道“属下目测了一下,匪寇与倭寇皆是折损不少,估计还有六千上下匪汉有战斗力。”
    程溁微微点头,道“我做的绝不会有哑炮,等那些慢性子的土雷响了,咱们再下去布阵。”顿了顿,继续道“咱们的人金贵,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先锋。”
    谢迁对程溁也是有信心的,嘴角微微勾起,道“溁儿真是神机妙算,如女中刘伯温啊,那孔明灯里的秘药,还有多长时间发作呢?”
    黎明的风,吹开程溁那四尺余长霜色幕蓠,露出青丝上的霜色发带,项上挂着玲珑剔透的平安扣,外罩霜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宛如山间的仙子,不染一丝俗气。
    微伸着小肉手,轻轻扶着栏杆,道“匪寇人多势众,咱们又无法特别准确投毒,中毒深还是浅,也都不好具体估计。”
    指着远处被匪寇自己踩死的匪汉,继续道“若是中毒深的,早就晕死过去了。”
    一手举着望远镜,另一只手指着那群屋里屋外乱跑的匪寇,道“若是中毒不太深的也会产生幻觉,类似发癫的症状。”
    瞧着那些失色的匪寇,继续道“若是中毒十分轻微的,估计还要再过会儿,才能手软脚软,提不起内力……”
    话落,程溁便连个眼神都不给谢迁,傲娇的迈着小步子,衣诀翩翩的进了指挥舱,轻抚着雕花大案,坐在红木鼓凳上。
    一旁的卫凋,顿时,激动的眼眶发红,含泪道“看来属下给郡主做的孔明灯,派上大用场,不枉我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谢迁凑近程溁,继续如小狼狗似的讨教,道“只是不知,有多少匪寇轻微中毒的?”
    程溁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憋憋嘴,嘲讽道“咱们药材有限,时间有限,能做出这种秘药,已是本郡主超长发挥了,其余的便交给,英俊威武的迁表哥了!”
    谢迁瞧着指挥舱人少,便不顾面子,可怜兮兮的作揖,道“迁表哥知道错了,不该瞒着溁儿的,小生,这厢有礼了!”
    程溁眯着眸子,品着蜜茶,不经意一瞥,忽然瞥见谢迁盔甲边染上的血污,想起刚刚谢迁九死一生,被一群疯子似的倭寇缠住的画面。
    陡然间,心中的不舍超过责怪,无奈道“哎!你忙你的去吧,我没事了!”
    这会儿,程溁已经饿到极限了,从灵狐幻化成人的那一日,每顿食的都是野果,顶多喝点蜜水,如今除了脑仁能思考,连抬手都饿得发抖。
    谢迁瞧着一脸落寞,气的手直发颤的程溁,心疼得一抽,心道完了,完了,他家溁儿真生气了,都不和他发脾气了,若是往常还会发狠儿似的咬他几口的。难道是他这几日一直与亲兵们同吃同住,溁儿便与他疏远了,竟都不和他亲近了?
    卫凋抢了卫凌的望远镜,观察敌情后,即刻快跑过来,对着程溁汇报,道“郡主,剩下的有二十一个哑雷,属下听着都响了,又伤了数百匪寇。”
    程溁给谢迁斟了一杯蜜水,递了过去,微微勾起一抹狡黠,娇嗔的翻了个白眼儿,道“这会儿趁着匪寇杂乱无章,该轮到迁表哥的鸳鸯阵登场了!”
    谢迁感觉出心上人的关心,将程溁斟的蜜水一饮而尽,甜到了心坎里,笑得宛若个傻子,道“迁表哥定不会让溁儿失望,即刻便列阵,但溁儿的五牙战船还是撤离吧,迁表哥担心那群匪寇……”
    程溁不待谢迁话落,道“不,不能撤离,万一你们打不过,咱们便乘船逃离,反正这匪寇那头的船,也被炸毁了,水路追不到咱们。”
    谢迁心里暖暖的,但僵硬的摇摇头,道“溁儿,那样……”
    程溁将桌子一拍,低喝道“你再啰嗦,那匪寇便修整好,反过头来打你了!”
    谢迁不敢再勉强程溁,就怕再把哄好的程溁,惹得炸毛,即刻,卖萌的连连点头。
    转过头,带着二层的亲兵,组成四十五队,每队十一人,下战船列阵,与倭寇且战且进,迅速摆上鸳鸯阵。
    谢迁率亲卫队众人奋勇冲杀,本就纷乱的倭寇,自是支撑不住,肉搏中被斩杀数百人。
    这股溃败的倭寇欲要逃往深山中,谢迁令卫寅、卫辰两小队抄小路赶到倭寇前面,另外令卫午、卫申两小队追在倭寇身后。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倭寇穷途末路,躲进村中房舍内。
    卫午、卫申两小队赶到后,投火焚屋。倭寇拼死突围,被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卫丑、卫卯两小队抓了个正着。
    倭寇猝不及防,一个接一个人头滚落,尸横街头。
    千余人的倭寇,除两人被生擒外,其余均被亲卫队砍杀。
    倭寇哪里见过如此犀利的明军,各个宛若杀神临世,自是不敢再正门迎敌。欲要避开,偷渡撤离,却发现不仅子母舟与联环舟被烧,就连闲散小舟也一律被毁。
    那头众匪寇也不知,如何找到分散着的倭寇,聚集在一起,分列三阵,誓要反击,歼灭这谢迁率领的四十五队人马。
    停泊洌港的五牙战船上,程溁站在高台上,凝目望着密林方向升起地滚滚浓烟和愈来愈烈的火势,毫无血色的脸上却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地表情。
    历史上不乏有以一当十,甚至以一挡百的军事奇迹,可如今仅凭五百亲卫,便能再现军事历史的奇迹嘛?
    她深知,身为溁仙郡主的她,这时的一个眼神,都能影响到亲卫们士气,尤其她不能让谢迁为自己分神。
    旌旗猎猎,战鼓擂擂。如今已是背水一战,唯有置死地而后生,宣誓着大明人的男儿本色。
    另一头,谢迁挥舞着湛泸剑,犹如战神临世,随手便了结了数十个,不知死活冲上来倭寇的性命,仿佛在用鲜血作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是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
    持湛泸剑站在亲卫队防线最前方的谢迁,不动如山,当数十倍于己方的匪寇黑压压一片蜂拥而上时,那种压迫感是惊人的,一旦亲卫们承受不住压力,有了怯战的心情,其后果则不堪设想。
    遂他谢迁必须要激起亲卫们的血勇之气,绝不能输在最开始那一瞬间的接触。
    运着内力,低喝道“中平势!此势前弓后箭,阴阳要转,两手要直,推步如风,天下莫敌。”
    村中土路上,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一双双凝望着天空浑黄的眸子,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谢迁迈开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但见亲兵们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战争,从来都不会使正常而富有正义的人们感到舒心愉悦,只会使他们在惊心动魄之余承受着巨大的苦难。
    谢迁心知战场上的仁慈,阎王会帮你结账,遂压下起心中的想法。
    继续挥舞着湛泸剑,招式快得,根本看不清出招,招招式式犹如幻影,快步如箭收割着倭寇头颅,运着内力,低喝道“骑龙势,闭门之法上骑龙,下闸高檠大有功,误若当前披一下,劝君眼快脚如风。”
    立时,便将对还在散乱的匪寇,分散的围在圈内,每柄狼筅指住对方一处要害,即头、喉、胸、腹、腰、背、胁。
    倭寇武功虽强,也半点动弹不得,鸳鸯阵既攻敌,复自守,绝无破绽可寻。
    谢迁一手持着湛泸剑,一手夺下一柄倭刀,旋足前涌,运着内力,低喝道“钩开势,钩法由来阻大门,小门挫下向前奔,若还他使低来势,闸挫凭君利便分。”
    这时小队长突然后退,另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重箭、长枪,藤牌。
    长牌手和藤牌手掩护后队前进,于此同时,两名狼筅手,紧握狼筅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长而多节的毛竹顶端装上铁枪头,两旁枝刺用火熨烫的有直有勾,再灌入桐油,敷上毒药。
    战斗时,倭寇们只要挨上一下,身上便是一个窟窿,黑色的毒血如注似的往外冒。
    倭寇长刀虽锋利,却砍不断软枝,竹节层层深,能挡住长枪刺入,持狼筅的亲卫在前冲阵,持长枪的亲卫紧随左右,持大刀的亲卫接应于后,杀得倭寇死伤无数。
    猛地,一只弩箭对着谢迁飞来,谢迁一个后空翻,退步避开的瞬间,对着弩箭转向用力,弩箭即刻原路返回,不远处的树丛中扑通一声,跌落下一人。
    谢迁没有多给那偷袭的人一个眼神,戾色道“架上势,鎗打高来须用架,架时管上又管下,阴阳反覆脚如风,铁柱金刚也戳怕。”
    话落,小队中左右各二人的长枪亲卫,即刻从两边的盾牌亲卫和狼筅亲卫的缝隙中,掷出手中的长枪,将缩在树冠草丛的弩箭手,一枪爆头,随后长枪亲卫几个飞纵,拔出长枪。
    再跟进的是使用短刀的短兵亲卫,长枪亲卫未刺死的倭寇,短兵亲卫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倭寇,排在阵法最后的亲卫,对着所剩无几尚有喘息的倭寇狠狠补刀。
    这些亲卫本就是武艺超群,这会儿更是斗志昂扬,穿着程溁给大价钱打造的轻甲劲装,又有趁手的狼筅,就如同砍瓜切菜般,专朝倭寇未被裹住地关节处攻击,倭寇不禁势穷力竭。
    兔入海集结了四支突围队,一齐鸣鼓冲突,企图打开一条出路,可是一连突围了四、五回,却皆未能成功。
    他在绝望之下,决定挑选一支亲信,全部披上倭寇的厚甲,骑上战马,由他亲自率领,强行突围撤离。
    不料就在兔入海即将要出阵之时,就被谢迁一柄飞刀,直穿眉心,直到最后那一刻也是死不瞑目。
    谢迁瞧着还在企图突围的倭寇,低喝道“闸下势,闸势缘何要挈脚,挈脚乃是起步法,连身坐下向前冲,上向不著下面著。”
    匪寇那头如扇面一样四散开去,分散了亲卫队的攻击力。
    牛遁地趁乱,连滚带爬的上了马,把烫手的倭刀木柄紧夹在肋部,夹得发痛了,手巴掌出了汗,就象涂了一层粘液。
    他把脑袋伏在潮湿的马脖子上,刺鼻的马汗的臭味直往他鼻子里钻,皆尽全力避开从头顶上打过的狼筅尖。
    牛遁地左躲右闪,马蹄下面扬起了如棉絮一般的尘雾。
    不知哪里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牛遁地那双浑浊的眼睛,凝望着天空的,却终究是没有闭上,伏尸流血。
    他牛遁地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接下那笔送命的卖卖,搭了众人的性命不说,就连自己这个二当家都命丧于此,若是早知今日,他就算是倒贴钱,也不会这样鲁莽,去招惹这样的活阎王。
    谢迁扫了一眼牛遁地悔恨交加的目光,冷冷道“拗步退势,直进直出君须记,站住即是中平势,高低左右任君行,切挫钩闸毋轻易。”
    话落,但见谢迁直奔大匪首鼠蹿天迎面而来,拔出湛泸剑,剑气化成一条黑龙的幻影,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剑鸣声。
    鼠蹿天坐下的马匹,立时吓得四脚蜷成一团,发出悲鸣。
    鼠蹿天的耳朵里满是熟悉的惨叫声,眸子里皆是匪寇的鲜血,又远远听见夹杂着的’噗呲!噗呲!’声,满满均是利器入肉之音。
    步步逼近的谢迁,忽然感觉用湛泸剑,取鼠蹿天那肮脏的性命,是侮辱了溁儿送他的仁道之剑。
    随即手掌对着地面用内力一吸,一柄弯弓入手,冷凝的眸子没去瞧鼠蹿天,跟着感觉熟练的搭上筋弦,秋月弓圆,箭发如飞电,一支羽箭追魂夺魄般地窜了出去。
    羽箭飕飕的响着,从众人的缝隙中飞过,卷起一团团黄沙,落叶随风,从鼠蹿天头上的印堂直直射过,从前额直穿在了后脑。
    鼠蹿天还未来及反抗,便已中箭,双目圆睁的倒地抽搐,慢慢地动作减缓了,命染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