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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战鼓鸣

      在这本是月明风清的日子里,炮火却响彻云霄,旌旗猎猎,战鼓雷鸣,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遮云蔽日,尸堆如山。
    三日前,秦刚落水后,凭借镇守太监的身份劝说刘敷,令程溁的五百亲卫军充当前锋。
    程溁顿时如鲠在喉,片刻便明白了,秦刚的想法,依程溁的性子自是不同意,想让她的人做炮灰马前卒?
    呵呵!别开玩笑了,她程溁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刁女,自然就不识大体,再说圣人又没下旨让她做女将军,让她看着自己的五百亲卫队,攻打那些高战备,小万余人的匪寇,那绝对不可能。
    遂直接驶船安营扎寨,反正她是郡主,他的亲卫又不是士兵,根本也轮不上一个镇守太监指手画脚。
    就连刘敷的面子都不给,想让她的人送死,却还要她程溁给你们面子?哼哼!
    这是程溁发现做大明的女子唯一的好处,就是想犯浑就犯浑,反正连孔圣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她程溁即是‘小人’,又是女子,自是难伺候的紧。
    随后,程溁便令五牙战船抛锚,就地安营扎寨。
    三日间,匪寇用着从倭寇手里弄来了倭刀,一道剑影下,竟可将明军的军刀拦腰折断,就算是蝼蚁也都苟且偷生,更何况是人,精兵们开始本能的害怕,几乎都未来及战斗,便被一面倒的屠杀。
    在无能的镇守太监秦刚的干预下,不仅明军死伤无数,就连匪寇的气焰也助长了。
    那群匪寇与倭寇联合在一起,在大明一路屠村奸淫,附近的几个村子已是人烟绝迹,就连老弱妇孺,也无一幸免。
    前方屡战屡败的消息,不断的传来,有谣言有恐慌,不仅周边百姓们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就连明军精兵都死伤过半,生擒无数。
    这时程溁再也不忍心无为而治,程溁决定绝地反击,放手一搏,就算她程溁只有五百亲卫队又如何!
    黎明前夕,但见数百盏“孔明灯”从低处升起,顺着风向缓缓往匪寇那头飘去。
    匪寇与倭寇济济一堂,在新占的民房中搂抱着新抢来的村姑们。
    兔入海从门外瞧着天将明的天空中,飘着一个个孔明灯道“哈哈!明军这是被咱们打怕了,点起孔明灯讨降?”
    松浦家族的武士,虽听不大懂汉语,但也跟着凑热闹的大笑。
    松浦石柱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大步跨了出来,说着蹩脚的汉语,道“听你们明人说,点燃孔明前,要在灯上写上自己的愿望,让愿望与孔明灯一起冉冉升向苍穹,以祈求心愿实现。”
    鼠蹿天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殷勤笑道“没错,是祈福用的,男女老少亲手写下祝福的心愿,象征丰收成功,祈祷幸福年年。”
    松浦石柱眸色中带着一股嘲讽,道“如今明军已死伤过半,这时会有闲情逸致点孔明灯?”
    兔入海脸色一沉,尴尬道“这……这……不好说!”
    于此同时,数百孔明灯飘到匪寇聚集地上方,陡然间带着一团烈火冒起浓浓的黑烟,犹如一颗颗殒星似的,顺着风向斜斜坠落下来,待众匪安静下来,只听在半空中,仿若在远处有一串炮竹似微小的爆炸开来。
    残灯陆续陨落在屋上、马厩、院中……
    不过片刻,一片黑沉沉寂静的河岸上,蹿起新的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不停吐出更多的火舌。
    鼠蹿天望着浓浓的黑烟,用手剔着牙花子,道“啧啧!明军这是想放火烧死咱们,真是又把咱们看扁了。这火咱们才不救呢,反正明日一早,咱们本也要放火烧村的!”
    兔入海握着崭新的倭刀,淫笑道“明军这是替咱们兄弟干活呢,哈哈!老少爷们即刻收拾行囊,咱们去抢下一个村子!”
    牛遁地想着刚刚的温香暖玉,色咪咪的瞧着瑟瑟发抖的村姑,道“这些小娘子……怎么办?”
    松浦石柱瞧着吓得花容失色的村姑,冷冷道“不留活口,下个村子还有没的花姑娘,等着咱们呢!”
    鼠蹿天憧憬着新的漂亮姑娘,露出淫色,道“反正这些小脚娘子跑又跑不快,带着也是累赘,念在伺候爷们一场,给个痛快吧!”
    本是过着和睦日子的小村子,一日内,翻天复她,陡然间再一次成为人间炼狱,一时间烟雾弥蔓,哭声四起,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村中除了浓烟滚滚,便是满处的鲜血,一个个花季少女衣衫不整,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刻,每一具尸体皆是双目圆睁,脸上充满恐惧,目光中是落寞、是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松浦家族的武士与众匪寇屠杀光村姑后,即刻回屋,提起打包好抢来的财物,担回子母舟、联环舟上。
    于此同时,远处一片漆黑的京杭大运河上,五牙战船支灯未点,摸黑潜伏在运河深处。
    程溁瞧着升到空中,仿若星辰的孔明灯,低声道“是时机了,神枢炮准备,待匪寇那头上了子母舟与联环舟,便开始炮轰!”
    暗道这子母舟与联环舟着实是难缠,杀伤力极大,根本不是她的五百亲卫队能解决的,既然打不过,她便不介意毁了。
    匪寇得胜自我膨胀得厉害,自会放松警惕,这会儿又被孔明灯扰乱了正常的计划,如今刚好是这样的时机。
    卫凋耷拉着累得无力的两条胳膊,差异道“郡主看着风向,便可知道孔明灯飞的方向,属下也还能理解。但郡主是如何算到孔明灯陨落的地点,为何不偏不倚,那孔明灯就刚好在匪寇那头顶陨落呢?”
    程溁狡黠一笑,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
    暗道这可是经过多个公式,精密计算过的,一般人还真不行,绝对属于代数与几何混在一起的高难题,呵呵!不过她上辈子可是学会计出身的,算点儿这种问题,那不是小菜一碟!
    卫凌大步流星跨了进来,到“报!郡主!刚刚由迁公子亲自点的神枢炮,第一炮直接炮轰了子母舟的船身,趁着匪寇那头人仰马翻落水无数,紧接着又开了第二炮,轰得联环舟粉身碎骨……”
    程溁心里顿时犹如吃了一颗蜜枣,舒心笑道“欧耶!就是该这样嘛,顾忌那么多做什么,打死小日……倭寇,对了!死了多少倭寇?”
    卫凌微微皱眉,道“那时属下拿着郡主您做的望远镜,但见那匪寇就跟下饺子似的,肯定是死伤无数,但具体数字属下还未得知。十二大亲卫这时正去营救王锐、护船精兵、壮丁、战俘……”心虚的瞒下了,谢迁的行踪。
    程溁听了这话,拍着桌子,怒道“提起王锐我就来气,这窝囊废怎么不替好人死了呢?竟把咱大明沿海一带的地图,亲手画给倭寇,若不然那些倭寇,又怎么会答应匪汉,来帮他们打明军。”
    苜蓿给程溁泡了杯谢迁亲自采的野蜂蜜水,道“郡主,王锐是朝廷命官,绝不能死在咱们的‘失误’上。”
    程溁嘟着嘴,抱怨道“这些命官真是……气死我了,还有那刘敷,竟听了那镇守太监秦刚的话,不给咱们粮草,咱们的人都食了两天粥水了。”
    苜蓿微微摇头,笑着打趣,道“人家秦刚可是说了,咱们的五牙战船与粮草,只能选一样,既然咱选了战船,郡主也别后悔了,再说食那辟谷凝灵膏,可是比白米饭方便多了。”
    程溁用小肉手托着下巴,不满道“哎!若不是心疼那些百姓,本郡主参和他们这事儿做什么,受累还不讨好。”
    苜蓿又将洗干净的野果子,递了过去,道“郡主大义,竟将自己的八百石禄米全部给了亲卫食用,郡主自己却日日食些野果子充饥。”
    程溁望着不远处冒起的黑烟,感慨道“那也只能喝粥,如今后方已被秦刚看得,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就算有银子都买不到粮草,哎!若不是他们忌惮万贵妃,不然还真说不好,连我那八百石禄米也扣了。”
    渴饮美龄血,饥餐介石头。
    归来报命日,恢复我神州。
    另一头,谢迁打完三次神枢炮,便将炮轰的任务交给卫冶,自己亲自率领十二大亲卫,去救被绑在船舱中的战俘们。
    十二大亲卫功夫本就十分了得,得了谢迁指点,更是日日勤奋刻苦,功夫再次精尽,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在望远镜中瞧到关押大明人的船舱。
    本已解开众兵俘、壮丁的绑绳,正在从隔间处拉出王锐时,王锐一瞧竟是谢迁,担心其公报私仇,不仅不配合,反而招来了松浦家族的武士。
    只见随着那声叫唤,一群穿着木屐,动作矫捷得仿若闪电速度移动的匪寇们,即刻抄起倭刀、长枪,将众人齐齐围住。
    瞧着一个个长得虽壮实,但身高才到他们肩膀的倭寇,十二大亲卫不禁露出嘲讽的眼色,根本未将人多势众的倭寇,当成一回事儿。
    谢迁一个眼色扫了过去,冷声道“不可轻敌!”
    心道溁儿说过,抱最大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如今面前的倭寇虽如矮冬瓜一般,但从明军的伤亡来看,其实力绝不可小觑。
    众亲卫立时全身戒备,屏息地盯着近身的倭寇。
    但见谢迁运着内力,一剑刺猛过去,霎时,剑音贯日,飞沙走石。
    再看前方那十余个倭寇,还未看清谢迁挥剑,就已被一剑封喉,霎时,从被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
    立时,谢迁给亲卫使了个眼色,十二大亲卫迅速护着众人,从这道口子鱼贯而行。
    围上来的倭寇,瞧出谢迁是个硬茬子,便退而求其次,围上还未逃走后面的战俘,这群曾经倭寇的手下败将。
    霎时,又是一阵刀光剑影,明军战俘们憋着男儿的血腥,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抢了匪寇的大刀,与亲卫们一起浴血奋战。
    一头戴幞头,身着两当式挂甲,条带束腰,草摺分成数块,脚着乌皮靴的松浦石柱,面带微笑的缓缓走来,对着谢迁露出狂热的目光,迫不及待的挥刀向谢迁砍来。
    谢迁内力倾泻于双手横举湛泸剑,将松浦石柱挡了回去,随后谢迁手腕一转,向松浦石柱前心一剑而刺。
    松浦石柱轻轻一跃,跳到谢迁身后,稳稳落地。谢迁即刻也是一跃,一转身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剑由上往下一砍,挑开松浦石柱的倭刀,剑锋又忽地转而向,冲着松浦石柱脖颈挥去。
    谢迁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松浦石柱又快又狠的倭刀,并不断向前迈步,松浦石柱只觉谢迁此人年纪虽轻,但内功却深厚异常,持刀的虎口已被震得发麻。
    旁人看了只以为是松浦石柱在防守,实际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但大明的军队并没有对倭寇,这个方面进行过训练,而且倭刀有着长度的优势,再加上明军作为战俘根本吃不饱饭,没有足够的力气进行搏战,白刃战可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所以好几名明军才能和一个倭寇抗衡。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明军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大明万岁!
    谢迁被松浦石柱缠住,一时半刻竟是无法营救死伤的明军,无奈之下,决定放手一搏,随即摸出荷包中的臭屁烟雾弹,找准方向扔出去。
    松浦石柱哪里见过这种臭臭的烟雾,急忙连连退后,并高声道“小心,有毒!”
    立时,谢迁令壮丁扶起受伤的明军,又令十大亲卫掩护,随手又丢出几个臭屁烟雾弹,扔进倭寇聚集的人群。
    松浦石柱深吸了几口气,发现并无异常,对家族的武士,怒道“不好,中计了,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但倭寇并不习惯整齐列队,而是杂乱的一齐冲了出去,谢迁为了保护受伤的明军与壮丁,再次只身运着轻功,来到松浦石柱面前。
    家族第一高手的松浦石柱,自幼便是武痴,对于谢迁这个稀世高手,便如同苍蝇见了肉,恨不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拼个高低胜负。
    谢迁也正是了解好勇斗狠倭寇的脾性,才利用这一点,给伤重的明军,争取多一分离开机会。
    撕杀再次开始,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谢迁瞧着散乱的倭寇也聚集起来,兴致勃勃瞧着自己对敌的招数,心知自己目的达到了,但也同样提防这些倭寇背后捅刀子。
    松浦石柱一手握前护倭刀,一手握倭刀托前段弯曲部,刀托稍下垂在支撑腿侧面,半斜向面对谢迁,倭刀尖略与眉平。
    谢迁凝眸,面色沉静,秒懂这倭刀从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护住颈、胸、腹要害,而倭刀一甩就可以突刺,刀锋凌厉。
    但见那松浦石柱动作矫捷,如幻影似移动,招招凌厉。
    立时,谢迁一个后空翻,且退且攻,退步避刀的瞬间,重重地投出湛泸剑。
    湛泸剑如同长了眸子,在平空中换了一个弧度,逼近松浦石柱的后心。
    松浦石柱连忙转身,以二指下钳,欲要扣住飞刺来的湛泸剑,剑气凌厉从指缝间立时血落若胭,松浦石柱连退数步。
    谢迁趁此妙机,旋足前涌,快步如箭,冲到松浦石柱的身前,运足内力抽剑而出,随即,足尖轻点跃上树冠顶。
    松浦石柱被谢迁这一抽剑,内力尚不及收回,霎时受内伤不轻,口吐鲜血。虽是有心无力,连躲闪动作也有些迟缓,却依旧追谢迁上了高大的树冠。
    急于求成的松浦石柱,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慢慢变得面色苍白,气息也开始紊乱。
    谢迁再次将内力倾泻于剑尖,对着松浦石柱割喉袭来,立时剑音贯日。
    果然松浦石柱躲之不急,被剑气刺伤左肩,血滴流于树冠之上,血迹顺势而下。
    松浦石柱只觉眼前一黑,提不起丁点儿内力,即刻跌下树冠。
    谢迁趁势追下,手中剑招不断,众倭寇齐齐上前,忙替松浦石柱抵挡数招。
    谢迁心知此次可是对上一群武痴了,如今被松浦家武士快刀纠缠在一起,更被匪汉团团围住,又该如何脱身,就连如影随形都没有时机用出来,正待思索之时。
    戴着幕蓠的程溁,站在高高的五牙战船的船头上,佯装面色沉静的用望远镜揪心瞅着,陆续上船的壮丁们扶着明军战俘上船,还有那陷于恶战之中的谢迁。
    心中担心坏了,但面上不敢显,下令道“卫凌往倭寇群里丢土雷,但土雷一定要精准,离谢迁至少要五丈远,如此便不会殃及到他了。”
    卫凌即刻领命,将土雷放在卫凋特制的投石器上,对着倭寇不间断的发射。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破了久违不能喘息般的苦战。
    土雷在这小小的村子中陡然炸开,黑黑色的泥土翻起,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