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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苦衷。”楚心乐闭眼呼出口气,懒得废话。
“我......没有苦衷......”施郝铭悲愤道。
“三公子!”青竹对施郝铭的回答愤愤不平,她不顾阻拦,将一切全盘托出:“主子,您身为施家人也知道那病发作起来的痛苦,施恩择不给三公子和四公子血丹!三公子为了四公子只能去求施甄冥,他拿血丹做威胁让三公子替他做事,而施恩择又拿施林玲威胁......”
青竹说得太快,凡事不过脑子,说到这立马住嘴。
楚心乐本来按摩太阳穴的指尖顿住,猛地睁开眼,狠狠瞪向青竹,森然道:“接着说。”
青竹不敢看楚心乐,与施郝铭对视一眼,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施郝铭不愿让她为难,便接过话说:“施恩择拿施林玲威胁我给邢雁鸿投毒。”
“什么?”楚心乐坐直身子,微微前倾,他模样可怖,像极了将要发怒的猛兽。
施郝铭说:“毒量很小,放进饭里神不知鬼不觉,施恩择想利用邢雁鸿从而控制整个邢家。”他抬起眸子,镇定道:“我没放,我一次都没放过。”
楚心乐微眯起双眼,显然在权衡他的话是真是假。
施郝铭瞧出他的心思,认真诚恳地说:“施恩择给我的毒都被我埋到院子里那棵槐树下,从第一次到现在。”
他们四目相对,审视撞上坚定,一瞬间崩开,楚心乐松口气,身子又直起来,说:“我信你。”
“郝铭自知所犯过错无法弥补,只有以死谢罪,还请......请二哥......”施郝铭几乎无脸再说这种话,可依旧硬着头皮说:“看在我们还是兄弟的份上,救林玲一命吧!”他说罢磕下一头。
青竹也顺势磕下:“奴婢愿以死谢罪!”
玉莲见他们这样,再看楚心乐面无表情,有些慌张,她立马跪下替两人求情:“主子,三公子也是为了四公子好,青竹,青竹她性格豁达,她——”
“够了,”楚心乐被他们吵得头疼,堵住他们的话,眼眸挑起来,说:“都起来吧。”
“啊?”三人纷纷看向楚心乐,有些愣神。他们以为自己死罪难逃,可谁曾想楚心乐竟连罚都没罚。
看他们没反应,楚心乐又说一声:“起来。”
尘凡在一旁道:“主子让你们起来就起来,磨磨蹭蹭的主子才真要生气。”
他们迟疑地起身,施郝铭小心翼翼地问:“二哥不罚我们?”
楚心乐忽然正色,严肃道:“罚!当然要罚!”
几人垂下脑袋,毕竟能留住一命已是幸运,他们怎敢奢求一点儿罪都不受?
“罚你们一直待在我身边,罚你们以后有事必须和我商量。”楚心乐说。
施郝铭倏然抬起头,他的鼻头有些酸。
楚心乐叹声起身,语重心长道:“我只有你们了,都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之后楚心乐去了邢雁鸿府里,回来将计划告知几人,便有了将计就计这一出。
施恩择大怒,他不断挣扎,显然只是徒劳。
“若不演得像一点,你又怎么能那么快承认呢?”楚心乐骑上尘凡牵来的马,青竹会骑马,她与玉莲同骑一匹。
他们向外冲,周围的厮杀还在继续。
施郝铭因为要上马,只能稍微松力,谁曾想施恩择袖中竟还有刀?!
他忽然挣扎,施郝铭稍不注意,便被施恩择划上腰腹,他还要再朝施郝铭捅刀,被施郝铭控制住,他松手翻身上马,而施恩择疯子一样拖住马尾也翻上来,青竹见状赶紧转过头上前帮忙,霍刚尘凡和楚心乐他们已经走到前面,等再注意到时已经很难再折回去,中间的兵将们太多,将他们的路全部挡住。
“放箭!”施恩择大吼一声,屋顶上的弓箭手齐齐放箭,施郝铭苦于与施恩择纠缠,根本没有闲心躲避,青竹绕到他后方拿起从施家兵那里抢来的剑,一连挡掉数剑。
“快走!”施郝铭发现施恩择意在拖延,他策马大喊,青竹紧跟在身后。
然而已经来不及,又是一波剑刺破雨珠射下来,数量实在太多,青竹抵抗不及,被箭射进手臂,手中的长剑陡然滑落,她只得用一只手揽缰绳,玉莲坐在她身后,用手捂住她不断流血的伤口。
楚心乐越过众人,他朝那边大声喊了什么,施郝铭他们听不清,雨太大了,盖过很多情绪之外的东西。
“二哥!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施郝铭大喊。
楚心乐并没听他的话,他一路封喉杀过来,大喊:“不行!我的弟弟和侍女,一个都不能丢!”
滂沱大雨淋湿了眼,施郝铭在这一刻想抹把脸。
他妈的......怎么就......怎么就不能再早点遇见他呢......
又有一只箭直直朝青竹的头顶飞过来,玉莲转身时看见,她瘦小的身躯在强劲颠簸的马背上拼命站起来,头盖骨被刺穿的滋味并不好受,玉莲觉得,太疼了......
“青竹,我的好妹妹,一定......一定要活着出去......”她说完便再也没有力气,直接滑下马背。
青竹本来还在一心策马,感觉身后的人攀住自己的手松开,她回头看时,玉莲已经在泥泞里断气,这个从小就一直照顾她,虽总凶她,但却将她当作亲妹妹的姐姐,就这样无力地躺在雨里,她的身子以一种无法描述的姿势躺着,那双眼还舍不得闭上,直勾勾地看着她。